第九章 黑暗降臨

深深的寒氣,令阿裏安娜不寒而栗。她的淚珠掛在臉頰上還沒掉落,就凝結成了圓潤的冰晶。

方信全身呈現烏黑油亮的黑紫色,腳下嗤嗤冒著冷冽的霜氣,眼睛呈現詭異的琉璃金色。附近十米內凝固的血液、俯伏的青草都蓋了一層薄霜,這個範圍內的風,都停止了。

狂風在十米之外咆哮著,仿佛被無形的罩子隔離開,就是衝不進來,周圍異常安靜。

纏繞住阿裏安娜的妖氣,不安的跳躍著,卻沒有繼續往上延伸。扣住方信喉嚨的雙手一點,一點點鬆了開來。

阿裏安娜內心陡然接受到強烈的恐懼信息。是的,是恐懼。那個控製住她的妖魔,竟然是在害怕。

這麽古怪的事情,阿裏安娜是第一次聽說。她第一次知道,這種妖魔居然也有害怕的東西。而那人,偏偏就是方信。

此刻的方信,還是原來自己那個熟悉的愛人嗎?阿裏安娜內心裏不敢肯定,她眼睛裏露出疑惑之色。

方信的動作生硬而僵直,他扭轉身軀活動了一下,眼睛裏迸射出耀眼的黑光,那光芒如一潭幽深的潭水,阿裏安娜隻覺得自己身心都要不由自由的被吸進去。

方信一字一頓,聲音裏透出一股威嚴道:“吾界的臣民,快隨吾回歸永恒的樂土!”妖異的煙霧,慢慢由阿裏安娜的身上流進方信的右手裏麵。

阿裏安娜隻覺得自己全身一陣輕鬆,剛才緊緊束縛住她的東西,潮水般退去。她腳步一軟,胃裏湧起強烈的嘔吐感,抱住青石大吐特吐。

方信眼睛裏的琉璃金色,也隨著妖異煙霧的消失而不見了。四周一下子又狂風呼嘯。

“剛才……剛才怎麽回事情?”方信渾身疼痛,疑惑的四處張望。

“你能回來,實在是太好了。”阿裏安娜看到方信恢複了正常,呻吟一聲,羞澀的小妮子一反常態居然在他臉上狠狠親了親,一下撲進他懷抱裏。

“怎麽會這樣?”方信感覺自己右臂沉甸甸的,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以靈骨牌中央的蓮花圖案為中心,許多黑色的斑紋手臂四麵八方延伸出來,蛛絲一樣。

“糟糕了,這下子要買手套戴了。靈骨牌怎麽也會成長啊?奇怪的東西!”方信皺眉道。

“對了,阿裏安娜,剛才是怎麽回事情?你……你剛才很奇怪!”方信斟酌著字句疑惑地問道。

阿裏安娜心想:“你才是真正的奇怪呢,那麽強的怪物都能趕跑。”不過出於某種原因,阿裏安娜並沒告訴方信剛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是妖鬼!黃泉界裏靈力非常充沛,一些靈力特別充沛的地方,能夠吸引來冥界的鬼物。而如果這些靈力特別充沛的地方如果有人橫死,那死者臨死前的強烈怨念將於鬼物產生共鳴。大家都將被那些附身死者的鬼物叫妖鬼。對付妖鬼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將被附身的人……”阿裏安娜說到這裏,眼圈紅了,一下撲進方信懷中嗚嗚大哭起來。

剛才方信舉起了右手,隻要魔龍波動轟過來,湮滅之火絕對能將阿裏安娜和妖鬼一起埋葬,但是方信卻至死都不肯傷害阿裏安娜。小妮子想到這裏無比感動,同時對方信湧起無邊的愛意。

“別怕,都過去了。”方信安慰地拍拍阿裏安娜肩膀。他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腦子裏似乎被什麽東西衝擊了下,隱隱作痛。不過總算是稀裏糊塗的渡過了危機,方信心裏對於那什麽“冥界”,從此有了深深的忌憚。可怕的鬼物,無影無形,那是比黃泉界S級妖魔更可怕的東西。

“別讓他們跑了!”

“圍住他們。東邊的樹林裏派人把手住!”

……

正抱緊阿裏安娜的方信麵色一變,將懷中的人緊緊摟住。

聲音由遠及近,轉瞬間就到了麵前。十幾匹黑黝黝的馬匹衝到二人麵前,閃電般的速度帶起一股淩厲的風聲,吹得周圍大樹刮喇喇作響。

馬匹周身沒有一絲毛發,皮膚烏黑亮澤,馬蹄處冒著黑煙。十四匹馬,真正騎馬的卻隻有八個人。八人當中有牛頭族、人蛇族、渾身長刺的寒芒族等。其中一個白胡子的卡其族老頭居高臨下看著二人。

“你們真大膽,殺了商隊的人還不跑。是想向我們牛頭寮的糾察隊示威呢?”卡其族語氣淩厲,老頭向方信一指周圍死去的牛頭怪和散亂的糧食。

“人不是我們殺的,我們隻是路過而已!”方信大聲爭辯道:“無憑無據的,怎麽能隨便就將罪行推到別人身上?”

阿裏安娜臉蛋漲得通紅,對於卡其族老頭的胡亂栽贓也很惱怒:“我們是蜃林——開曼領地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待無辜的鄰居!”

“開曼領地?”卡其族老頭眉頭微皺,半眯起眼睛,打量了下阿裏安娜和方信:“拿出證據來!誰能證明你們的身份?還有,誰能證明你們沒有殺人,而不是盜賊?”

最近牛頭寮發生了幾次嚴重的商旅被滅團事件,大量貴重的物品被搶走。卡其族是黃泉界中的非戰鬥種族,天生就以經商為生,生活在黃泉界各個集市裏麵。

卡其族老頭辛巴,是牛頭寮所有卡其族首領,同時也是集市裏領袖,對於最近偷襲商旅的盜賊突發事件很是惱火。他在附近幾十公裏內都布置下了暗哨。這次就是暗哨聽到附近的異動,通知他們來了。

黃泉界裏還講什麽無辜不無辜,實力永遠是最大的保證。看到年輕的一對男女幼稚的辯駁,辛巴腦袋裏突然有了惡毒的想法。不過再這之前,為了保險還是問清楚才好。因為那人類外表的少年,有一頭鮮紅的長發。

“開曼領地?聽說那裏有個白夜人奴隸,難道就是你?”辛巴話音剛落,十幾頭黑馬突然嘰嘰喳喳起來,聲音高亢:“不錯不錯。這事情牛頭寮很多人都知道了。上半月前,聽說還有個白夜族人在酒樓上鬧事。將沒交糾察費用的卡其族老頭打傷了。”

“是啊是啊,很多人都聽說了。據說那白夜人起碼有D級的實力,很多人說他一瞬將將所有的B級上階蜘蛛族保鏢打倒了。”

“對,可怕的戰鬥瘋子……”

……

“閉上你們的臭嘴!”辛巴老頭厲喝一聲。這幫多嘴的東西,就愛扯開話題。扯開話題不說,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這些是什麽東西?”看到黑馬突然說話,方信嚇了一跳。

“這些是魘妖。”阿裏安娜在方信耳邊小聲道:“夢魘和蜻蜓族一樣,屬於可進化種族。夢魘實力增長到一定地步就能進化出完全的實體來。就是眼前的這種東西,他們迅疾如風,精神控製力比之夢魘更加強大!”

“對,我就是那個白夜人奴隸。”方信遲疑了一會,索性承認了被法科月那冰山美女強加給自己的身份。

方信看到對方人多勢眾,心裏頗有忌憚。他在內心將嬌媚的阿裏安娜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女人,而自己的女人,在愛她的男人心中永遠都是柔弱的、需要保護的。

“既然你們也知道我們是開曼領地的奴隸,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畢竟牛頭寮也有開曼領地的利益在裏麵。”阿裏安娜撲閃撲閃著漆黑的眼睛問道,說完打算拉著方信的手走人。她自小很少出蜃林。蜃林方圓萬裏,平時在裏麵玩耍已經足夠了,小妮子社會經驗低的可憐。

“走?還想走?把這些開曼領地的強盜抓起來!”卡其族老頭突然大吼一聲,幹癟的頭顱青筋暴起。兩個奴隸怕什麽,就算是白夜人,當奴隸的白夜人能有多大實力?他們是不是盜賊都無所謂,抓了他們,也好給這幾天天天來自己麵前嘮叨訴苦的族人一個交代。

同時,阿裏安娜此刻的樣子十分像是柔弱的非戰鬥種族——有翼人。OH,蟬翼樣的羽翼,完美的人類麵孔,纖細的小蠻腰……卡其族老鬼辛巴色心大動。

幾頭魘妖嘴裏噴著熱氣衝過來。兩個牛頭人坐在魘妖背上,身上肌肉開始膨脹。這種招牌形象,當然是元力者中最普遍的肌肉係。強化爆炸的肌肉,能夠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擁有強大的力量。

人蛇族嘶嘶吐著蛇信,蛇軀支撐起上半身,一排獠牙寒光閃閃。人蛇族以速度見長,沒有任何種族異能,但天生的毒液配合閃電一擊,讓他們成為了很好的刺客。

阿裏安娜還從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雖然她內心承認,媽媽優卡夫人也常常這麽說,黃泉界沒有任何公理可言,但是法科月對她和索菲亞從來都照顧有加。小美人並沒將外界想象得多壞,以為最多是對了些黑暗獵人等為非作歹的亡命之徒。眼前正在的事情,將她氣壞了。

阿裏安娜的身體,迅速覆蓋上銀白色鎧甲,金屬絲球叮叮當當從手裏一圈圈蕩漾開來。她正全神貫注盯著疾撲而來的魘妖,不料地麵突然出現一個洞,一雙*的短手鑽出來拉住她的小腿,向地洞拖去。

風雷杖一陣揮舞,閃電憑空出現,重重轟在鼠人的頭頂。這倒黴鬼剛才算盤打的精明,他平時最會揣摩辛巴老鬼的心思,一見辛巴色迷迷的樣子,哪裏會不知道他怎麽想。本想柿子撿軟的捏,又可以迎合辛巴的意思,不料想這個念頭送了他的命。

焦糊的烤肉味從地洞傳來。

方信還沒動手,阿裏安娜就解決了一個。想保護自己女人的少年大受刺激。

“快閃開,是湮滅之火!”

魘妖之上,一個全身銀光閃爍的尖頭人驚慌叫道。

尖頭人在牛頭寮的糾察隊裏地位僅此於隊長和商會會長辛巴老頭,就因為他是C級中階的妖魔。他認識這可怕的湮滅之火。這種火的高溫還在其次,最可怕的是,湮滅之火不屬於黃泉界的物質,而是一種暗物質。它能加速被擊中著的物質分離,是空間師和召喚師這兩種精通空間靈力的念者才會有的力量,而且屬於D級上階,極其耗費精神力量,一般空間師隻能使用三次。

方信手上的靈骨牌被護腕遮蔽住,從右手拳頭上的黑色斑紋上外人也看不出任何跡象。C級中階的尖頭妖魔,大大高估了方信的能力。

靈骨牌賜予方信的湮滅之火,方信開始使用一次後就全身無力。被坤婆羅改造身體後,可以使用三次。而再被靈術大師南軒老頭改造後,可以使用三乘三達到九次,今天和東方爭鬥,氣憤下方信使用了五次湮滅之火,加上剛才的一發,最多隻剩下三發。

不過方信剛才一發黑魔波動,已經將一隻衝來的夢魘變成了灰灰。

又是一發黑魔波動。閃電般的黑火這次射向卡其族老頭,老頭早聽到尖頭妖魔的警告,慌忙躍下馬來。沒有任何戰鬥力的他,摔了個狗吃屎。

辛巴落馬的瞬間,方信腳已經用力瞪下地麵,地麵硬生生蹬出一個淺坑。他炮彈一樣傾斜了身體,緊貼地麵飛向辛巴,右拳緊緊拽成一團。他殺機已起,一心想將這橫蠻的老頭擊斃。黑魔波動這發絕對不能擊空,所以方信打算等貼近辛巴,再一拳掏到他心窩上。

不過十幾米的距離,方信電光火石間閃過幾隻魘妖的踢踏和兩隻牛頭怪的巨大斧頭。新鮮的泥土被掀翻開,鋪頭蓋臉打向方信,一隻鼠人鑽出來及時拉住方信的衝擊勢頭。就是這麽一拖,方信去勢已慢,等到達老頭麵前時候,尖頭妖魔攔在了二人中間。

方信拳頭勢若迅雷,奔進一團銀光之中。原本預料是必殺的一擊,沒有出現任何效果,黑魔波動在一陣銀光閃耀之後,卻被彈了回來,狠狠倒襲向方信。

方信深深知道這魔火的威力,慌忙舉起右手。靈骨牌和魔火力量同源,一下將湮滅之火吸收了進來。繞是如此,方信被魔波的衝擊之力轟進了地麵,他鋼鐵樣的身軀竟承受不了巨大的衝擊力量,骨頭似散架了一般,喉嚨一甜,鮮血噴湧而出。

那尖頭妖魔也好不料哪裏去,不過卻也沒有死,被一個鼠人慌慌張張抬上了魘妖上,剛才被方信擊中的地方,出現一孔血淋淋的*。辛巴舉起手怪異的吹了聲口哨,所有的魘妖迅速飛奔逃走。

阿裏安娜那邊形勢大好。小妮子還是不夠心狠手辣,襲擊她的牛頭人在空中飛得扭扭曲曲。金屬絲球舞成了一條條彩虹,風雷杖中飛出的閃電將兩個牛頭怪轟成非洲烤牛。兩個牛頭怪看到監督的辛巴老頭慌慌張張跑掉了,全身壓力大減,一下栽到地麵上壓出兩個深坑。牛頭怪倒很幹脆,從土坑裏跳出來拔腿就跑。

“剛才真是氣死我了!”阿裏安娜從天空飄落,收起羽翼,戰鬥鎧甲從她身上一點點縮進身體裏。

方信卻像是沒聽見阿裏安娜的話一樣,突然間身體緩緩軟了下去。他的右臂疼痛欲裂,腦袋裏像是要炸開一樣。哢嚓哢嚓幾聲,護腕完全裂開,以蛛絲一樣的黑色斑紋為紋路,裂開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縫。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

方信手腕處的靈骨牌,此刻那蓮花圖案,黑色火焰先是自轉,然後又逆轉,瘋狂的在自轉逆轉之間變換。

不知不覺間,方信的腦域受到了兩股嚴重傷害。先是為了對抗冥界妖鬼的死亡威脅,神秘的力量降臨方信身上。

這股意識的強大,已經對方信意識本源不覺間造成了潛在的巨大衝擊。然後現在有精神力推動的湮滅之火,衝進了方信右手的靈骨牌中,打破了靈骨牌裏麵力量的均衡。靈骨牌此刻裏麵引起了劇烈的能量震蕩,一波波的震蕩直接影響到了緊密控製靈骨牌的大腦神經……

“該怎麽辦?”阿裏安娜一下慌了手腳。混亂力量的碰撞中,方信右手上的肉漸漸龜裂開,露出森森白骨。一股股細小的紅色噴泉很快就將方信身體下的草地浸泡軟了。

“要先止血!”阿裏安娜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慌亂:“保持鎮定,一定要保持鎮定!如果媽媽在的話,她會怎麽做?想想,阿裏安娜你要好好想想,別慌張!”

阿裏安娜和索菲亞雖是奴隸身份,但從小在媽媽優卡夫人教導下長大,波瀾不驚的生活裏從來沒遇見什麽風浪。今天是她第一次情緒轉換如此激烈,從大悲到大喜,然後又到大悲。

“撕!”阿裏安娜毅然扯下自己的裙角,一圈圈地從方信手骨向上纏繞,將整個手臂包括暴露出的血肉完全包裹起來。包裹的的時候,她能感受到正發生在方信身體裏的可怕混亂力量。鮮血從綢帶裏滲透出來,阿裏安娜挖起一把把泥土糊在鮮血滲透的地方,然後又將方信整個肩膀全部塗抹上泥土。

也許是上天的保佑,方信右手終於不再流血。

阿裏安娜將昏迷過去的方信背在了背後。她剛才幾次想返回牛頭寮,去找那地穴裏的南軒大師,最後是卡其族老頭辛巴怨毒的目光讓她打消了念頭。剛才打跑了牛頭寮的糾察隊,他們肯定會來報複,被兩個奴隸身份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對於上位者來說絕對是莫大侮辱。

阿裏安娜曾想過回開曼領地,但是心裏又怕給主人法科月帶來麻煩,隻能默默的向東北方向走。

東北方向是連綿不絕的山脈,西北方向是無邊的叢林和墮日沼澤地,當然開曼領地也在那裏。

剛才發瘋似的挖泥,現在阿裏安娜全身沾滿了泥土,她背起方信,毅然向東北方向走去。有山林的地方,通常都有溪流。

阿裏安娜要找到一條最近的溪流,方信失血過多需要更好的休養、補充營養,需要清澈的水源和幹淨的食物。同時茂密的東部森林裏通常會遇見“隱者”——一些厭惡黃泉界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而隱居在密林深處的善良妖魔。優卡老夫人經常向阿裏安娜提起過隱者。“遇見他們的話,一定會給予自己幫助。”

“哈比豬,全是哈比豬,全是些沒用的哈比豬!廢物!”卡其族老頭辛巴坐在藤木椅上暴跳如雷,他額頭上纏了一塊血跡斑斑的白布。大廳裏隻有兩個坐位,很多牛頭人、人蛇族都乖乖立著。辛巴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魁梧的蜘蛛族人,那蜘蛛人竟有十六隻手——正是糾察隊的隊長卡盟。

辛巴被方信襲擊的時候,那尖頭族人雖然用種族異能替他擋下了淩厲一擊,但卻被轟得向後撲飛,結果辛巴的額頭掛彩。

“派人向開曼領主的老牛交涉,哼哼,將所有罪狀推到他手下奴隸的手上吧。反正最近蜃林的各大勢力對那老牛越來越不滿。正好!”

“另外,聽說黑暗獵人的分部就在蜃林深處。那就花大價錢,找高階的黑暗獵人去幹掉那兩個開曼領地的男女奴隸。去吧,小三!”

一個鼠人聽後,連忙匆匆跑出門外。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是幾個星期,還是一個月?阿裏安娜隻清楚自己走破了兩雙草鞋。原來的一雙鞋子在與一隻黃泉界猛獸搏鬥中丟失了。殺死猛獸之後,阿裏安娜才猛然覺察到自己戰鬥殖裝後的實力,已經到了C級下階。不過阿裏安娜已經不在乎這些事情,她眼中隻有方信。

方信的狀況在好轉。雖然好轉還是很緩慢,但起碼不會在深夜說一些奇怪的話了。

有時候坐在青黛色岩石上,阿裏安娜會想,方信口裏的雷子、素顏老師,還有殺豬陳,都是些什麽人呢?素顏好像是女孩兒的名字呀……

這裏是個東部卡卡山脈一處避風的山坳。潺潺的溪流旁邊,一堆篝火將洞穴四周全部照亮。

兩條半米長的魚被插在尖銳的金屬絲球上,絲球的兩端架著木叉,火焰舔*肥肥的魚肚皮。一滴滴魚油淌落篝火裏,騰起陣陣火焰。

方信在夢中重新回到了人間界,雖然落魄但沒有凶險的世界。在夢中他正饑腸轆轆盯著餐廳裏的火鍋,陣陣魚香味飄進鼻子裏。

美麗的靚影就在不遠的地方。

阿裏安娜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專注的翻動眼前的烤魚,手法雖然笨拙卻很認真。她清秀的臉蛋全被煙火熏黑了,被濃煙熏出的眼淚衝刷下兩道白痕。

方信正靜靜享受這溫馨的一幕,突然腦海裏像被尖刺刺了一下,忍不住呻吟一聲。阿裏安娜被雷電擊中一般,先是呆了一會,然後迅速扭過熊貓臉,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眼睛裏閃動著晶瑩的**,鼻子微微**:“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方信被阿裏安娜緊緊摟在了懷裏。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咯咯咯,就知道……”小妮子抹去眼淚,強顏歡笑了幾聲。不料想眼淚越抹越多,多日的擔心淤積下的情感終於爆發,眼淚盡情的奔流不息。

方信強忍著疼痛,攏了攏阿裏安娜散亂的黑發。看著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嘴,心情激蕩下忍不住吻了下去。然後順著嘴唇,一路向上吻著她臉上淌下的淚珠。

“你看你,都瘦了。”方信深情的捧著阿裏安娜的臉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柔聲道:“你不懂得照顧自己嗎?我命賤,死不了的,你瞎擔心什麽……”

阿裏安娜怔怔看著方信,嘴唇微微翕動,沾了草木灰的手指呆呆地摸著剛剛被吻過的櫻唇。突然,她猛地撲向方信,封住了他未說完的話。

一向羞澀的阿裏安娜突然變得大膽熱情,她的香舌輕易破開了方信的牙齒,火辣辣的和方信交融在一起。

“我的愛人,我堅信我們將至死不渝。我堅信我們將在紅月的見證下相擁永恒。我的舞蹈隻為你綻放、我生命的焰火隻在你掌心跳躍……”

古樸深沉的聲音同時在方信和阿裏安娜心靈深處回響。

“……這是靈魂之火烙印的愛情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