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勝而不驕
一老一少相顧沉默了片刻，武伯突然哈哈一笑，笑聲中氣十足，高亢悅耳，回蕩四壁，瞬間打破了場館中的死靜，而他這一笑，也讓楚南鬆了口氣，看來他並未有責怪自己的意思。
“好，好一招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武伯雙手負後，遍布皺紋的臉上，充斥著滿足的笑意，看著麵前的楚南，朗聲道：“我沒有想到，我這個武術教練會有敗在學生手裏的一天。好小子，還真看不出來，你的武學造詣居然是如此深厚。真是讓我這個老頭子望塵莫及啊！”
的確，楚南剛才所使，正是太極拳中的四兩撥千斤，屬於以柔克剛、後發製敵的上乘招式。隻要能夠控製好力度，此招一般不會對敵人造成太大的傷害。顯然，楚南剛才有效的控製了自己的力道，否則，武伯肯定不會還能平安無事的當立不倒。
聞言，楚南隻覺受寵若驚，心中更是羞愧難當，反讚道：“武伯您太謙虛了。剛才您要是使出全力，我哪是您的對手。再說您的年紀都這麽大了，而我又這麽年輕，體質存在太大差異，假如您的年紀和我相仿的話，我想我早就倒地不起了，哪裏還能僥幸和您對上那麽幾招？”
“好小子，你不但深藏不露，還懂得泰而不驕，虛懷若穀。真是難得，難得啊！像你這樣的學生，現在已經絕種嘍。”說到這裏，武伯徒然臉色一正，渾濁的雙目中疑惑隨生，不解道：“既然你有這樣的身手，為什麽還要屈尊在這間學校裏？不介意的話，能否告訴我你的姓名，以前又在哪所高校就讀呢？”
之前楚南已經告訴了同學們，說自己曾經在武道高校就讀，當下麵對武伯的問題，他也隻能把這個謊話圓下去，何況總不能告訴武伯，自己曾經在南陵高校吧，若是這樣的話，自己又要被人另眼相看了，隻不過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於是謊道：“我叫楚南，以前是武道高校的學生。自從武道高校被南陵高校毀了之後，我休學了兩年，今天剛剛加入這所學校。”
“武道高校？”武伯仍是目露困惑，不解的問道：“據我所知，當年武道高校隻傳授學生們日本武道，他們可沒有太極拳這門專業。況且，我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剛才我看的清清楚楚，不論是你的防禦招式，還是進攻招式，都沒有日本武道的影子。這又該如何解釋？”
楚南也不猶遲，說道：“我在武道高校沒有學到什麽東西，學會了也沒什麽用，因為那些日本人教的東西，才是真正的花拳繡腿。我從小就喜歡中華武術，所以小時候去過武術培訓班，在培訓班學到了一點皮毛後，一直堅持訓練，迄今也總算有點功夫底子。”
這番話他倒是沒有撒謊，雖然他沒有在武道高校進修過，不過在他看來，所謂日本武道的確等同花拳繡腿。另外，他小時候真的去過武術培訓班，學會了一些基本功後，他便一直鑽研武術精華，每天堅持訓練，一直到殺人坐牢，他才消停。
“噢，原來如此。”武伯沒有再懷疑，流露在眼底的狐疑也轉變成了堅信，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幾乎讓他有了透視能力，他看得出來，麵前這孩子不但身懷絕技而不驕，心地還很善良，尤其是那雙清澈的眸中居然沒有絲毫的邪性，與他接觸過的學生大有不同，很是讓他喜歡，當下笑眯眯的說道：“既然你的實力已經遠遠勝過我這個武術教練，那麽我也隻能如你所願，圖個清閑嘍。”
楚南聞言大喜，為了確定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他興高采烈的問道：“武伯，您的意思是說，以後的武術課我不需要來上了，是不是？”
武伯頜首道：“連我這個教練都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是堅持上課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麽東西教你？不過，你要實在對武術班沒有興趣，我可以做主，把你武術班的學費盡數退還，你可以再找個你喜歡的專業報名。”
“不，不，不，我就在武術班，哪裏也不去。”楚南眉開眼笑，樂似孩童，打心裏高興。
如果不用上武術課的話，他每天就能省下很多時間，尤其是下午的課程，幾乎都是專業課，而他完全可以提前放學，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找份工作，賺點外快給家裏用，絕對算得上美事一樁。
見楚南開心，武伯也跟著高興——
雖然是初次見麵，但武伯確實對楚南頗具好感——
明明實力超群，卻虛懷若穀，如此謙虛的學生，可是不多見了。最重要的是，整個聖武高校，沒有哪個學生會像楚南對武伯這般尊敬，這一點，倒是讓武伯覺得，自己多少還有點存在感，也難免令他有些感動。
“小夥子，既然你剛來，就利用這節課去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吧。這間武術館應該就要拆除了，相信再過不久，武術班的課程也將會被取消。但不管怎麽樣，我很高興你會選擇武術這門專業，可惜很抱歉，我好像沒什麽東西可以教你。”說著武伯環顧了一眼四周，渾濁的雙目變得幾分黯然，其中透露著依依不舍，哀歎一聲，便托著年邁的身子，步伐沉重的慢慢向著大門走去。
看著武伯既蕭索而又滄桑的背影，楚南忽然笑意全無。不知為何，他覺得武伯很可憐，而且很明顯，這個老人家沒有享受一個教練應有的待遇。不說其他，單說這間武術館的規模，再看看其他場館的規模，就不難讓人猜出，他在這間學校的待遇也是低人一等。
此時不用問楚南也知道，為什麽這間武術館將要被拆除，以及為什麽要取消武術這門專業，原因很簡單，因為根本沒有學生願意加入武術班，既然武術班無法給學校帶來收益，那麽就是浪費資源，如此自然會被校方廢除。除非有學生踴躍報名參加武術班，但就目前來看，這相當於奇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的確，聖武高校兩年前開辦，校方為了吸引學生加入，便順應時代，開辦了很多與‘武力’有關的專業班。本來，武術班不在校方的計劃之列，最後是武伯費盡唇舌懇求，校方才勉強答應設立一個武術專業班，還聘請武伯擔任教練，而武伯還有一個身份，便是華北地區“武術協會”的會長。
為了不讓中華國術失傳，也為了它能越走越遠，所以武伯很希望各大高校都能設立武術班這項專業，更希望它能發光發熱，被現代的學生認可。
無奈天不遂人願，結果很顯著，武術就是多餘的一個專業。
楚南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縱然他知道，對於他來說，這些事情也全都無關緊要，沒有了武術班，他還可以轉成別的專業，相信校方到時候會給安排的，再說他來可不是學習各種搏鬥技巧的，隻要能夠順利畢業，這比什麽都重要。而他隻要不退出武術班，就算仁至義盡了。
然而接下來，楚南要考慮的問題隻有一個，盡快去找份適合自己的工作——
走在校園的主幹道上，楚南滿懷期待下午的到來，這還沒找到工作，他就幻想起了發薪水的日子，不由得一陣激動。
就在這時，他正巧路經搏擊館，距離很遠，就能聽見館內傳出一陣又一陣的嚎叫聲，男聲高亢有力，女聲清脆悅耳，還有各種撞擊之聲接踵不絕，非常熱鬧的樣子。
楚南似乎是被吸引住了，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調轉方向，徑直搏擊館走去，反正武術課不用上了，又沒到放學時間，與其閑著，倒不如去看看蘇夢婷。
楚南當真好奇，像蘇夢婷這麽文弱的一個女孩子，訓練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樣子？
來到館前，楚南佇立在大門前，往裏尋視了一番，結果在中央區域的一座擂台上，見到了蘇夢婷的身影。
眼下蘇夢婷已經換上了一套運動裝，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女式背心，下乘一件黑色的寬肥短褲，足蹬一雙帆布鞋，清純樸素，別有韻味，吸引了周旁不少男生的目光。
隻是在她的對麵，還站立著一個女孩，正是那方晴，同樣是換上了一身粉色運動裝，長褲短褂，韻味十足，襯托出了她的傲人身材，不過一張小臉上依舊掛著高傲的表情，如臘月寒冬中的梅花，驚豔而又冰冷。
楚南雙臂抱胸，斜靠在門框上，抱著欣賞的心態定睛瞧去，卻是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發現方晴和蘇夢婷的雙手上都帶著一副拳擊套，又是對立在擂台上，眼見於此，楚南不禁眉頭微皺，暗想這兩人不會是要PK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