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戌時，禦花園內華燈初上，金色燈盞裏跳躍著昏黃的燭光投射在花草上，顯得別有一番意境。
大臣們早早就到了禦花園各自尋了地方坐下，使臣的位置安排在皇上右手下方，左下方依次坐著劉太師和林將軍以及其女。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遠處傳來太監的通報聲“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堇妃娘娘駕到！”
“臣等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堇妃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成走上主位坐下，皇後與堇妃分坐在兩邊，適才開口“眾位卿家平身，今日之筵其目的是為天朝兩位使臣接風洗塵，大家不必拘束。”
“謝皇上！”眾大臣又跪拜謝了恩方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洛回到位子上坐下，偷偷在桌下捶了捶膝蓋，這才一天功夫就跪了四五下，早知下跪這般頻繁就該在膝蓋處帶個棉墊。
“洛兒可是累了？”瞧見女兒的小動作，林楓輕聲問道。
“爹爹”小洛四下瞧了瞧見沒人注意到這邊，方才附到林楓耳邊悄聲說著“爹爹每日都要這般跪來跪去的嗎？”
林楓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規矩就是如此，待洛兒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爹爹……”小洛不滿的嘟囔著“洛兒已經七歲了，明白這些規矩，隻是覺得有些迂腐罷了。”雖說是抗議的話，神態卻是十足的小孩樣。
“洛兒，一朝有一朝的規矩，這等孩子氣的話切記不可再說。”
小洛心裏很明白，在這君主大過天的時代是不可能有什麽公平對待一說的“爹爹，洛兒知道的。”
“林將軍？林將軍！皇上叫你呢。”坐在林楓左手邊的一位大臣小聲喊到。
原來皇上與使臣們說著說著，不知是開了頭將話題引申到那三個問題之上，起了些爭議，劉太師出麵請求皇上恩準讓使臣說出那三個問題，讓劉水寒對答，皇上便喚林楓問其有何看法。
奈何林楓正與女兒說話未能聽到皇上的問話。
那位出聲提醒的大臣私底下與林楓略有交情，見林楓未曾聽到皇上的問話忙探身小聲提醒。
林楓感激一笑，忙起身回到“回皇上，既然劉太師有把握能答的出那三個問題，臣認為不妨讓劉小姐一試，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輸了倒也並不難堪。”
“既然如此，那鬱國師就請出題吧。”事已至此墨成也隻好讓劉水寒一試。
“鬱國師，請出題吧。”劉水寒盈盈起身，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大家閨秀的溫婉氣質。
鬱流觴微微一笑“想必這位便是劉太師之女，名滿天下的墨朝第一才女劉水寒劉小姐了，果然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聽到使臣的誇張，劉水寒並未露出過多的喜悅之情“鬱國師說笑了，若說到才情，天下誰人不知天朝國師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小洛在一旁聽的直打哆嗦，這廝還是那驕橫無禮目中無人的劉家小姐嗎？瞧這表情說話的語氣，拿捏的未免也太好了。若不是當日見過她刁蠻的樣子，小洛定會以為劉太師有兩位千金。
“過獎了，即是如此那流觴便出題了。”客套話說了半響，終於要說正題了。
劉水寒抿嘴一笑“鬱國師請。”
看到劉水寒這般淑女的模樣小洛頻頻搖頭歎氣，比不過啊比不過，單單就這人前淑女人後潑婦，小洛就自歎不如了。
劉水寒自我感覺良好的站在那，目光不經意掃到小洛在那廂搖頭，頓時有些不高興“不知林小姐這般搖頭是為了何事。”
聽到劉水寒叫到自己的名字小洛一愣，我就是搖個頭罷了也能惹到你？
“莫非林小姐覺得，水寒答不出鬱國師的問題？”劉水寒見林小洛未出聲，語氣一轉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現下皇上皇後都在，天朝使臣也在，若是能丟了她的麵，亦是等於丟了她爹爹林將軍的麵子。
“劉小姐此言差矣，洛兒並非認為劉小姐答不出那三道問題，洛兒搖頭而是有其他原因。”劉水寒心裏算計什麽，小洛自然明白，不過是想借此讓自己丟人罷了。
鬱流觴饒有興致的看著一臉平靜的小洛，若是旁人被這般指控早就嚇的請求皇上恕罪，而非平靜的為自己辯解了吧。
完顏君林亦是一臉興致的看著小洛，縱使燭光並不明亮完顏君林還是認了出來，她便是在朝堂之上偷看自己的女子。
劉痕心裏暗自叫好，女兒果真聰明居然將林小洛拉下水。
“原來是林將軍之女，洛兒是吧？那你就說說為何搖頭？”林楓之女突然痊愈一舉擊敗劉水寒奪得天下第一才女頭銜，定然是有過人之處，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勝算，想到此處墨成忙開口說道。
小洛皺了皺眉頭，這劉水寒果然有心計，就這麽一句話便將自己推到眾人之前。“回皇上，洛兒搖頭有三點原因。”
小洛起身微微一笑，不等眾人開口詢問便自行說開了“這第一點嘛，是因為劉小姐。洛兒想在場的各位大臣都應該聽聞過劉太師之女刁蠻跋扈目中無人，方才劉小姐竟然溫婉有禮怡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讓洛兒一陣錯愕，適才搖頭。”
“林小洛！你這分明是誣陷！”劉水寒一陣氣急，沒想到她居然在皇上麵前這般形容自己。
在場的大臣們都憋著笑意不敢出聲，這林家小姐好膽識，居然敢在聖上與劉太師麵前如此奚落劉水寒，不過說的卻也是事實。
“洛兒，說的好。”林楓身為武將，從來都是實事求是說真話，雖然女兒這麽說很有可能惹來禍事，但林楓依舊滿臉讚賞的注視著小洛。
“爹爹不怪洛兒就好。”小洛也想過，得罪了劉太師會給爹爹帶來麻煩，但事已至此，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洛兒膽識過人，朕喜歡。接著說。”
眾人沒料到皇上非但不生氣，反而很是欣賞林家小姐，當下看向小洛的目光便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謝皇上誇獎。這第二嘛，還是因為劉小姐。劉小姐才情天下第一是皇上您親自開口封的，這天下百姓都是知曉的，可劉小姐卻說鬱國師才是天下第一，往好了說劉小姐是謙虛，往差了說，這可是藐視皇上的恩典啊。”
小洛話音剛落，眾大臣一陣嘩然，藐視聖上那可是死罪啊。
劉水寒此時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怒視著林小洛，恨不得能用目光殺死她。
劉水寒沒開口她那老奸巨猾的爹爹自然不可能不開口“皇上，臣女才女頭銜已經易主，算不上藐視皇恩啊！”
鬱流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倒上一杯酒，這會怕是沒自己什麽事了，索性坐下慢慢看熱鬧。
完顏君林亦是如此，端著杯盞興致闌珊的看著眾人千變萬化的臉色。
小洛既然說的出這話，自然是不會叫人抓到語病了，這會見劉太師站了出來聲稱才女頭銜被自己奪走，嘴邊揚起一抹笑容“劉太師這話可就不對了，雖說當日劉小姐以才女頭銜做賭注，可那畢竟是聖上親口封的，頒了詔書昭告天下，洛兒怎敢枉自接受。”
小洛一席話說的有情有理，眾大臣紛紛點頭表示讚成，皇上親自頒發的詔書，誰敢輕易奪去。
然而小洛的話又透露出另一個含義，那便是劉家小姐不但藐視皇恩，更是沒將聖上放在眼裏。
劉痕沒想到這年僅七歲的小女娃心思這般縝密，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讓自己毫無破綻可尋。
“咳咳”見低下大臣竊竊私語墨成不得不出聲“這個問題以後再議，洛兒，說下去。”
見皇上都開口了，眾大臣自然不會冒犯帝威繼續議論，紛紛閉了口聽林小姐說第三點。
看到劉太師與劉水寒一臉氣結的模樣，小洛心中一陣快意，讓你拖我下水，整不死你我就不叫林小洛。
“這第三嘛，到沒劉小姐什麽事了。”光是那兩點，若是皇上追究起來就夠他們倒黴的了，小洛不想將事做的太絕，容易招禍，雖然已經招下了。
“林小姐的第三點，莫不是和流觴有關？”鬱流觴聽完那兩點，心裏暗自讚賞，這小小女娃的心思與自己相比居然不上向下，他日長大後必當是一位謀略家。
對於鬱流觴開口詢問一事小洛並未覺得吃驚，能做到一國國師之位，謀略心計必然是極厲害的。
“鬱國師果然聰明，洛兒這第三點，正是關於鬱國師的。”
“哦？”鬱流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笑盈盈的說到“還請林小姐賜教。”
看到那張清秀的臉龐，瘦弱的身子，一手一足間流露出來的媚態，小洛輕聲吸了口氣，又是一位極品妖孽！
“賜教不敢當，若是洛兒說錯了，還望鬱國師不要介意就是。”
“林小姐但說無妨。”
“洛兒這第三點，的確是關於鬱國師。洛兒本以為身為男子都應當像皇上這般英俊瀟灑有男子漢的氣質。沒想到鬱國師不但長相清秀，舉止也似女兒家般羞澀，推翻了洛兒對男子的一貫看法。”
小洛說完便一直盯著鬱流觴瞧，見鬱流觴並未露出不悅之情，這才鬆了口氣。劉水寒的事滿朝大臣皆知，自然不可能出什麽差錯，唯有這天朝來的使臣，看似柔弱溫文儒雅，可誰能知道其心思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