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摘花暗喻
這廂國師從承啟殿出來後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休息的宮殿，而是悠哉悠哉的漫步在禦花園內。雖是秋季已到，但禦花園內依舊是百花齊放，絲毫不被氣候所影響。
“既然來了，不如出來與流殤一同賞花，這些花兒外麵可是不多了見啊。”鬱流殤嘴角微揚，身形停留在一株薔薇花旁。
“國師好雅興啊。”完顏君林心下錯愕，手下呈上來的密報裏並未說明國師是習武之人。
完顏君林對自己的身手很了解，若不刻意露出破綻一般人是不會察覺到自己的。看來這國師隱藏的極深，就連自家最厲害的密探也未能查的清楚。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完顏君林也就不再躲藏，從假山旁走了出來。
“不知閣下一路從承啟殿跟隨流殤至此，是有何事。”鬱流殤伸手折下一支薔薇花，慢慢的拔著花枝上的細刺。
“在下完顏君林。皇上安排的寢宮恰巧就在前方，不過是順路罷了，何來跟隨一說。”完顏君林也隨手折了一支薔薇，不過卻被花枝上的細刺給紮了手。
“那倒是流殤多心了，以為有人要加害流殤。薔薇多刺，完顏皇子還是不要亂折為好。”鬱流殤微微一笑，將手中去了刺的薔薇花遞給了完顏君林。
“是君林操之過急了。想國師這般文弱書生都敢折這帶刺的薔薇，君林亦是可以，卻不想被這花兒紮了手。倒是讓國師笑話了。”
完顏君林伸手從鬱流殤手中接過花枝，還不等鬱流殤將手收回，完顏君林手一翻便扣住了鬱流殤的脈搏。
“心律不穩，呼吸不暢。想必國師這幾晚睡的不踏實吧。”完顏君林細細的感受了一番，發現國師體內沒有一絲內力存在，到是有些渾濁之氣一直停留在腹部。
“幼時留下的病根了。沒想到完顏皇子還會醫術。”鬱流殤似是不經意般碰了一下完顏君林的手心，隨後拿起完顏君林折下的那根花枝細細的拔起刺來。
“君林多有冒犯，還望國師不要介懷。”完顏君林眯起雙眼打量著一身白衣的鬱流殤。
方才那一下絕不是不小心碰上的，完顏君林本以為鬱流殤是對自己下了毒，可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體內似乎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隻用了一根翠綠色的絲帶隨意的綁了一下。五官很平凡，可不知為何出現在同一張臉上便有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身形不似男子般高大健壯，卻是有一種股陰柔的氣質。
若身為女子必當是傾國傾城之貌，可惜卻投錯了男兒身。
“完顏皇子也是一片好心，流殤怎會不知。”鬱流殤抬手攏了攏耳邊垂下來的發絲，依舊是一副淺淺的笑容。
“不知國師可曾習武。”雖然並未察覺到鬱流殤有內力，但憑他知道自己跟隨其後一事來看，這個人絕對不止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
“完顏皇子不是替流殤把過脈了。應該知道流殤體質異於常人，是習不了武的。”鬱流殤扯下身上的香囊，將薔薇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放了進去。
“既然早有打算將花瓣摘下，為何國師還要多費力氣去除這花枝上的刺。”完顏君林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這個鬱流殤比要想象中精明的許多。
“薔薇雖美，但花枝有刺，若是被刺蟄破了手，完顏皇子會怎麽做。”鬱流殤並沒回答，而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花再美，若是傷了君林，那麽君林隻有將其全部除掉。”
“花無罪，其刺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若是有人來犯自當是要反擊的。想要摘花就必然要付出代價。等花摘下了，是去刺還是摘下花瓣，亦或是扔掉不要，也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了。不過別忘了，去了刺的花枝還是很利的，一不小心就會將手給劃破。”
鬱流殤摘下最後一片花瓣，將香囊重新係回腰間，手中隻剩下一支光禿禿的花枝。
“君林受教了。君林還有事先行一步，待到晚宴時再和國師探討這摘花一事。”完顏君林眼神一冷，國師分明是借著摘花一事告誡自己，若想借著天朝之手來攻打墨朝一統天下，不傷一分一毫坐享其成是沒可能的。
“完顏皇子莫忘了去找太醫敷藥。”鬱流殤望向完顏君林被刺傷的手，不經意的說了句。
“多謝國師提醒，君林知道該怎麽做。告辭了。”完顏君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麵零零散散的紮著幾根細刺。
“主子，你的手……”見到主子離開漠河緊隨其後。
“不礙事，影有沒有查到別的消息。”一點小傷而已完顏君林並未放在心上。
影是完顏君林暗自培養的密探。
“有，是關於墨朝的。”漠河思索了一下回到。
“恩？什麽消息。”完顏君林腳步一滯，難道墨朝有所動作了？
“月初天朝國師將出使墨朝，問三個問題，若是墨朝無人能答上便要派一位皇子來做質子。不過據影的密報裏說，墨朝皇帝已經指明要一個不受寵的王爺來做質子。”漠河將密報的內容一一講給了完顏君林。
“這還沒去呢，墨朝皇帝居然就想認輸了。”原本以為和墨朝一戰必定是極其艱難的，卻沒想到這墨朝的皇帝如此膽小，居然想要自動認輸了。
“聽聞那個不受寵的王爺是皇上的七皇子，因其母當年得罪了皇後而被賜死了，連累的他也不受皇上待見。”
“難怪會被派來做替死鬼。”又是一個女人爭鬥下的犧牲品。“漠河，去聯絡影，我要知道國師從哪兒來的，家中還有何人。為何來到天朝。”完顏君林並不相信鬱流殤所說的話。
“是，主子。”漠河得了令便迅速離開了。
“鬱流殤，看來是本皇子小瞧你了。”
看著完顏君林離去的背影，鬱流殤隨手將花枝扔在了一旁。抬起手看著掌心中那一片粉色，鬱流殤笑了。
想必那完顏君林一定不會去找太醫的吧，像他那般自傲自負的人，是不會在意那一點小傷口的。
鬱流殤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在完顏君林扣住自己脈搏的時候，趁機在他被刺紮到的傷口上散了一種藥粉。
那是一種淡粉色無味的藥粉，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這會怕是已經滲進完顏君林的血液裏了吧。
不過鬱流殤下的並不是毒藥，而是一種會讓人出現幻像的藥物。之後攻打墨朝有些事情還是要靠完顏君林來完成，所以鬱流殤並未打算除掉完顏君林。
鬱流殤掏出帕子細細將手掌中的藥粉擦去，方才悠悠的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酉時一刻，皇上派了小尚子和小柚子分別去請國師和完顏君林參加禦花園的宴席。
這次宮宴並沒有邀請王公大臣們前來，隻有皇上，國師，完顏君林三人。.
完顏君林和鬱流殤是一前一後到的，上前給皇上請了安，便分別坐在皇上下手方的兩邊。
“國師，這位是大漠皇子完顏君林。此次前來是想與我朝聯盟，一起攻打墨朝。君林小侄，這位便是我朝的國師鬱流殤。”趙德翼並不知道兩人已經碰過麵了，笑嗬嗬的替兩人介紹著。
“在下鬱流殤，見過完顏皇子。”鬱流殤站起身來朝完顏君林彎腰行禮。
“久聞國師大名，今日終於有幸見上一麵了。”完顏君林並未起身，端起一杯酒很是隨意的說道。
“完顏皇子，這酒可是烈的很，還是少喝點。”對於完顏君林的態度鬱流殤並未生氣，別人是皇子，自然是想怎樣便怎樣了。
“哈哈，本皇子就是愛喝這烈性子的酒。莫不是皇上舍不得這幾壇子酒？”完顏君林一口喝盡杯中的酒，很是戲謔的說道。
“君林小侄說笑了，這酒保管你喝夠。來人啊，給完顏皇子多拿幾壇酒來。”趙德翼雖然不明白國師有何意圖，但國師說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
鬱流殤也不在多說，笑了笑便坐了下來。
不一會便有幾個太監抱著幾壇子酒匆匆走了進來，放在了完顏君林的身邊。
看到鬱流殤的笑容完顏君林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是又想不起到底哪裏不對勁。見酒拿來了，便也不多說，隨手拎起一壇酒給自己倒上一杯。
“君林小侄好酒量。”
鬱流殤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完顏君林，自己下的藥就是要用烈酒來催動藥性的。若是完顏君林今晚不喝酒，鬱流殤便要頭疼了，不過樣子自己是白擔心了。
宮女太監們不停的穿走在禦花園裏，一道道菜接連的被擺在了桌上。宮廷樂師也在一旁奏起了樂，舞姬們紛紛揮舞起水袖，在禦花園正中間翩翩起舞。
趙德翼因為心情愉悅不由的多喝了幾杯酒，還沒等到和國師，完顏君林商議如何攻打墨朝的事，便醉了過去。
見皇上醉了鬱流殤索性也就不再裝模作樣了，姿態懶散的依靠在坐榻上，隨手端起一杯酒小酌著。看著對麵一杯接一杯的完顏君林，鬱流殤笑意更甚，這藥，一會便該發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