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變

006變

巨大生物看來受傷也不輕,一整隻右臂被炸得殘破不堪,雖然腳下還有些踉蹌,它還是怒吼著站了起來。一邊吼叫,一邊在原地張牙舞爪,就像是擇人而噬的怪物,駭人無比。所有人都拿出了剩下的武器,嚴陣以待。

“來啊,蠢貨,本大爺就站在這裏等著你。”白起雙槍抬起指著怪物,囂張地大聲嚷嚷。他剛一出聲,那隻怪物就轉頭向他衝來。白起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在空中翻滾的同時連開兩槍,全部準確命中,“蠢貨,來啊,來撞本大爺啊,本大爺讓你一手一腳,一樣揍飛你!”

他身在空中依舊囂張地叫嚷著,卻沒想到怪物的反應極其迅速,翻身對著白起就是猛烈的一掌。

“少爺!”小白眼看白起遇險,奮不顧身地一個飛撲,將白起護在自己身下,怪物蒲扇大的手掌恰恰從兩人頭頂擦過。小白還想反擊,卻被白起拉住了手腳。兩人就靜靜地呆在怪物的跟前,咫尺之遙。而怪物就像是沒有看見他們,隻是站在原地吼叫,郭奉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白起在小白的掌心寫了一個字:瞎!原來白起觀察到怪物剛才雙眼緊閉,不斷地滲出血液,便有心測試。

沙涙此刻處在怪物身後,看不到怪物具體的情況,擔憂兩人的安危,高聲喝道:“白起你還愣著幹嘛,快逃啊!”

“糟了!”郭奉孝心中一驚,隻見那怪物聽到聲音之後,立刻轉過頭向沙涙衝去。

“還真是添亂!”郭奉孝想也沒想就按下了扳機,“呯”的一聲巨響,子彈射中了怪物的殘臂,痛得它停下了腳步。狂吼一聲,怪物立刻轉變方向,朝郭奉孝撲去。幸好郭奉孝早有準備,及時側身躲過。

向郭奉孝筆直衝來的怪物狠狠地撞上了他身後的牆壁,“轟~”的一聲巨響,牆麵裂開幾條巨大的縫隙。

“這個方向是!”郭奉孝腦中急速運轉,一張建築的平麵設計圖閃現出來,聯係怪物瞎掉的事實,郭奉孝的嘴角掛起詭異的笑容:“嗬嗬,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縱身落地之後,郭奉孝並沒有禁止在原地不動,反而是向遠處狂跑,同時高聲叫喊:“它已經瞎了,隻對聲音感‘興趣’!”

“還要你說?本大爺早就發現了!”白起大聲反駁。

“吼吼……”怪物腳步不停卻是鎖定郭奉孝作為目標。“呯!”,沙涙槍法並不準,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發射了子彈為郭奉孝解圍。

郭奉孝對他報以微微一笑,然後停下了奔跑的腳步。

“所有人都聽我的計劃!”郭奉孝朝著怪物連開六槍,然後奮力地把手槍扔到一旁,趁著怪物被手槍落地的聲音吸引,他瞟了一眼被怪物撞裂的牆壁。“簡單來說,那堵牆後麵再過去兩堵,就是室外,它現在是個瞎子。那幾堵牆又不是承重牆……”說到這裏,郭奉孝不再言語而是意味深長地望著那堵破裂的牆壁。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蠢人。“好吧,本大爺就再聽你一回,小白,上!”白起再次率先出手。

幾個人略顯生疏的勾引著怪物,一下,兩下……牆壁上的縫隙越來越大。“轟,轟”的巨響不斷在100平的室內回蕩。

“加油哦,這種拚命的小事兒就交給你們了!我呢,就先休息會兒啊……”郭奉孝不知何時起,悠閑地站在昏迷的劉厚身旁休息。

氣得白起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你個混蛋,憑什麽你可以在那邊休息!!本大爺要在這裏當誘餌!”

郭奉孝無奈地擺了擺手,“因為,前麵有人叫我四眼來著。當然了,如果那個人今天不幸陣亡了,我會記得在明年的今天為他上香的。”

“什麽?你個記仇的腹黑男!本大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白起氣急敗壞地叫嚷道。

郭奉孝雖然臉上在笑,心中卻滿是戒備,他的槍從沒有離開過劉厚的腦袋:“這小子不是更強大的妖怪,就是保持著人性的怪物,這會是一場豪賭!不過……賭博嗎?”

郭奉孝嘴角上揚,邪邪地一笑:“我最喜歡了!贏!就逃出生天,輸?”他抬頭看了眼還在奮戰中的眾人:“哈哈,還有這幾個人給我陪葬呢。”

許久之後,“轟!”

牆壁終於崩塌,怪物破牆而出,然而另一邊的情況看來更加不堪!整個房間裏滿地血漿,一隻幹癟的人形生物在原地靜靜地站著。兩隻怪物靜默不語地對立而站,完全把沙涙一夥晾在了一邊。

“麻煩死了,你們快從這裏出去。”郭奉孝多一邊說,一邊把擋在洞口的人都推向離開房間的大門。沙涙看他不想離開的樣子,不解地問道:“郭奉孝,你怎麽不走?”

郭奉孝滿不在乎地微微一笑:“你或許不知道,玩遊戲總要有些刺激的才更加有趣。”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原本禁止的兩隻怪物扭打到了一塊兒,血腥的肉搏隻持續了幾個呼吸,巨人就以勝利者的姿態把幹癟怪物塞進了自己的腹腔。他朝天一聲狂吼,整個整個身體開始收縮變小,雙手卻在急速膨脹!彈指之間,異變完成!

沒等沙涙和郭奉孝兩人反應過來,怪物腳下便是一蹬,以比之前快上一倍不止的速度撲到了郭奉孝身前,張開腹部的那張血盆大口。

郭奉孝一把推開沙涙,不慌不忙地往後連撤幾步,正站在昏迷的劉厚身旁,他看著在地上微微顫抖的劉厚,淡淡地說:“既然醒了就讓我看看你的價值吧!”說完,竟然飛起一腳把劉厚踢向了那變異後的怪物。

看著死囚犯跌向怪物的背影,郭奉孝眼中的狂熱隱隱閃動:“來!現在就讓我看看,我的這場賭博是輸是贏!!”他的心裏一直有種感覺,這個囚犯將會是這場冒險之中的一大助力。

那個叫劉厚的囚犯早就已經清醒,此刻突然間被推出來麵對撲麵而來的凶獸,嚇得腳下發軟,動彈不得。

“你要做什麽?”沙涙就地一滾轉身就要發動“加速”,卻被孔月明一把抓住。

“誰都不要管!走!”郭奉孝淡淡地說道。白起,小白看也未看快步朝著大門衝去,沙涙一臉不悅地甩開拉住他的孔月明:“為什麽拉住我?想不到你也是這種鐵石心腸的人?無論如何!我要去救他!”

孔月明再次打住了他的手臂,“太危險了,這樣過去,你會死於非命的,別人的性命有哪裏有自己的重要。”

“死又如何?如果我今天就這樣放棄一條生命,獨自逃生,那麽我這裏!”沙涙指了指自己的心髒,“我的良知將會受到一生的譴責!對此而言,死又何妨。”可惜事與願違,被孔月明這麽一拉,一切都已經晚了!

怪物已經完全控製住了劉厚,它用右腳踩踏住劉厚瘦弱的軀幹,布滿肌肉的左臂撕下劉厚的右臂直接塞入了他自己的腹腔之中,整個房間裏混雜著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和劉厚的慘叫。

這種血淋淋的慘劇就發生在麵前,沙涙死命地緊握雙拳,指甲深入掌心,“放開我!”他一把甩開孔月明就要出手,已經到達門口的白起突然驚喜地叫嚷起來,“這是什麽情況?”

沙涙眉頭緊鎖定睛望去,卻發現現在發出慘叫的不再隻是那個囚犯,還有那隻方才還耀武揚威的怪物。之前還凶狠無比的它此刻跪坐在劉厚麵前,不斷地嚎叫著,黑色的血液從他的七竅中噴湧而出。

郭奉孝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那種實驗的副產品就是造成這次變異的元凶了!而這小子被直接輸入了這種試劑,但是直到現在體表還沒有明顯的屍化現象,甚至他的血肉對於別的變異生物而言是劇毒,我是賭對了,不,簡直是賺大了!”郭奉孝從微笑變成了狂笑。

在他的笑聲之中,異變仍然在飛速進行,劉厚血肉模糊的斷臂處突然開始瘋狂的蠕動,然後“嗦”的幾聲輕響,幾根經脈形狀的東西從破損的血肉中竄了出來,筆直伸向他麵前的巨大怪物,從它的血盆大口插入,在它的皮下組織內蠕動,那條經絡做成的“蛇”不斷前行,最終插入巨大怪物的大腦。

經脈入腦,那怪物開始瘋狂地抽搐,整個身體迅速幹癟,直到它完全變成了一張空空的人皮,經絡這才回縮入劉厚的斷臂之中。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沙涙看得目瞪口呆,平日裏的生活中那裏看得到這種場景。

“仔細看,應該是更有趣的來了。”郭奉孝聲音淡漠卻帶著微微顫抖。

果不其然,異變還是沒有結束!劉厚原本已經不在的手臂正在以一種怪異的方式複生著,他的經絡先結成了一個肉繭,在幾次收縮擴散之後,那枚肉繭的表麵紛紛龜裂,一條完整潔白的手臂重新回到了劉厚的身上,幾個呼吸過後,膚色也變得吻合,看不出絲毫傷痕。

直到此時,劉厚才睜開雙眼迷惑的望著四周,看到眼前空蕩蕩的人皮,他的雙目圓睜,開始瘋狂的對著巨大怪物的空殼揮拳,令人驚奇的是,在揮動之中他的右臂竟然變得和巨人一樣巨大。

郭奉孝心頭狂喜:太棒了!這個囚犯不隻是血肉毒藥,還能吸收其他怪物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存在人類的理智。

“不要再打了,它已經死了!”想也沒想,沙涙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走向了瘋狂中的劉厚,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不要過來!特別是你這個四眼!”劉厚的神智漸漸清晰,他怒目圓睜戒備地望著眾人,尤其是郭奉孝,他對郭奉孝剛才的一腳可是記憶猶新啊。

郭奉孝微微一笑,“你不記得了麽?”對著劉厚比了比爆炸的手勢。

“我知道你們是剛剛救我的人!但你剛才同樣差點害死我!”他已經放下了握緊的雙拳,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著郭奉孝。

“那根本不是重點!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一起陷入了一個大麻煩……”一邊說著,郭奉孝一邊走上前去輕輕勾住劉厚的肩膀,在後者的耳邊竊竊私語。

任務:逃離市區限時4小時剩餘3小時27分或殺死二等變異生物特征:身上長滿綠色鱗片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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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滿是混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怪物的嘶吼和震耳的槍響。“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說話,郭奉孝。”劉厚把手上的血跡擦在怪物的衣服上,抬起頭看著麵前有著淡淡微笑的郭奉孝,“你說,你們是國際雇傭兵?”

郭奉孝輕輕地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已經沒有質疑的必要了,難道四周的一切還不足以讓你放下疑惑麽,即使我們目的不明,現在,合作是對你我都好的一種選擇。”

“四周?這些怪物嗎?或者我自己都已經是怪物了吧。”劉厚自嘲地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郭奉孝一眼。然後沉默著走到隊伍前麵。看著劉厚的背影,郭奉孝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沙涙快走幾步和郭奉孝並排而行,輕聲問道:“你就那麽確定他會和我們行動,你剛剛才差點拋棄他。”郭奉孝笑了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兒,即使再麻煩的事情,隻要有一成把握,那事情也會變的簡單很多。”

白起也湊了過來,哼了一聲:“腹黑男,膽子倒不小,符合本大爺的脾性!但是他的變異也是那種綠色藥劑的病變吧,那麽從根上來說,他已經不是人類。你怎麽能確保他還是和我們一條道上的人。而不是你腳下那些該死的生物的同類?本大爺可不想被你愚蠢的決定害死!”

“很簡單。”郭奉孝玩味的回答,“人心!”

“人心?”沙涙頓時感到一頭霧水。郭奉孝沒有正麵回答,轉身趕上了沉默不語的劉厚。

劉厚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確認郭奉孝的可信程度,然後他歎了口氣:“好吧,我就暫時和你們呆在一起吧,但是!我先說好,到了市區外我們就分道揚鑣。”郭奉孝輕笑一聲:“沒問題,畢竟我最討厭麻煩的事情了。”

郭奉孝就這樣懶洋洋地打量著略顯木訥的劉厚,他扶了扶鏡架,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很多年後郭奉孝告訴沙涙:“什麽是人心?人心就是根深蒂固的習慣。即便人的身體不再一樣,但是隻要思想還是人類,那麽和同類呆在一起的欲望就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