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遺老
053遺老
“我還在想，是誰這麽愚蠢，想出這種垃圾暴力的方式來直接破壞陷阱。原來是你老人家啊，哼！簡直是無聊透頂！”郭奉孝推了推眼鏡，語氣分外的平靜，“看來不是我想害死大家，而是你這位老人家想啊。”
“我才沒有想要害死大家呢，我隻是想給大家一個教訓，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即使被揭穿了謊言，史遺老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愧疚之色，直視著郭奉孝眼睛。
“如果說破壞陷阱還是你的自尊心作怪的話，那麽殺害譚豔麗你又作何解釋？還是為了讓她明白什麽道理？半個身子比一個身子頂用？”郭奉孝冷哼一聲，冷冷的目光掃射在史遺老的臉上，淡淡地諷刺道。
“這，這……”史遺老的臉上終於變了顏色，目光下垂不敢去看郭奉孝咄咄逼人的眼神，“這也就是一個意外……”
“意外？”郭奉孝笑了，每次他笑得越是溫和心中越是憤怒，“我勘查了現場，雖然被那些麻煩的竊蛋龍毀去不少，但是不難推斷出當時的場景，根本就不是什麽意外，當時你應該是找了一個機會，偷偷地來到洞口破壞我的陷阱，但是誰想到無巧不巧正好被譚豔麗撞見，你就起了殺心。運用你的能力想要把她殺了，是不是！也正是這血腥味才引來了那些竊蛋龍！”
“沒有！我沒有想殺她！”史遺老臉色發黃，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原來真的沒有想要殺她，誰叫她要叫呢！她要是不叫，我也不會一時心慌，錯手砍了她，更不會被你們發現了，沒錯都是她自己的錯！怪不了我，怎麽會是老人家我的錯呢，要錯也是小輩的錯！”
“你！你簡直無藥可救了！”沙涙搖了搖頭，對史遺老是失望透頂，無論是他殺害同伴還是他堅持狡辯都觸犯了沙涙的底線。
“你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引起我們的注意嗎？我隻能說你愚蠢之極，先不說你的幹的這些蠢事，你連殺個人都殺不利索！老頭，我問你，你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郭奉孝這話說得過於偏激，但是卻如同一把利劍直刺入史遺老的心髒。
郭奉孝這話就像是戳到了他的逆鱗，史遺老雙眼赤紅，呼吸粗重起來，大聲的吼道：“我老了就毫無作用？我老了就活該被遺棄在小村莊裏嗎？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就不懂，我們這些被遺留在鄉下的老人的心！”
他的氣勢陡然上升，眾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任由他繼續吼道：“我隻是想讓你們多看我一眼，這有什麽錯？難道善待老人不正是你們的責任嗎？我隻是不想被遺忘，不想被遺忘而已……”史遺老的聲音越來越低，輕聲啜泣起來。
看到一個老人在你麵前哭泣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沙涙心頭一緊示意大家不要放鬆警戒，沉默不語的等待下文。
史遺老低泣了幾聲，嗚咽著說道：“你們這些年起人，隻顧著自己享福，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就把我們丟在了村裏。是啊，沒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外麵的大城市是十分精彩，有著各種各樣的誘惑。家裏的那幾畝田地確實是趕不上城裏賺錢多了，村裏的青壯勞力全部離開家鄉，遠赴他鄉，我們村原本上百口子人，現在還剩幾個？是剩下十人！最大的八十歲，最小的也有六十八，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去大城市就像是蛟龍入海啊，還有多少人記得我們這些遺留在村裏的老人？”
說到這裏，史遺老不免老淚縱橫，他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我們在村裏過的是什麽生活?我們村裏所有老人的柴、米、油、鹽等生活用品隻有到大山腳下的大村趕集才能購辦到，下山趕集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用腳踩出來的山路；另一條是去年底修好的10裏水泥盤山路外加4裏的砂石路。隻因為山路比大路近了6裏，我們寧願選擇走了200多年的崎嶇山路。這一走，來回就是4個小時，走一個來回路上得要歇上八次。我們十個老家夥，有的拄著拐杖，一步一個腳印，就這麽靠雙腿走出來的！這個時候，你們這些小輩可知道？”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平複自己的感情：“年景好的時候，我和老伴靠耕種著大山裏那幾塊大小不一的莊稼地解決衣食，要是遇到旱澇不均的年份，就隻能靠山後頭那5棵柿子樹、10棵山楂樹和10棵杏樹維持生計。我還記得那年春天遭遇幹旱，小麥幾近絕產。之前可以收獲了500多斤小麥的山地，那年隻收了50多斤，我和老伴硬生生的靠這些糧食過了一年。其中的艱辛，你們又有幾人知道？”
新人們和亡命小隊的成員無不動容。
老人再次激動起來，大聲說道：“我有兩個兒子，全都在山外成了家，原來逢年過節還會回來看看，現在也隻有過年的那幾天還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了。我們千方百計幫著自己的孩子走出了大山，我們騙他們說不願離開家鄉是因為現在住的三間石頭房子也是傳了好幾代，已有200多年曆史，人老了念舊不願意離開。圖的是什麽？隻因為我們都知道，在家多待一天，孩子們就會減少一天的負擔，隻要我們能動彈，就不願意去給孩子增添負擔。但是，這絕對不是你們將我們遺忘的借口！我們是含辛茹苦，老苦了大半輩子，難道就換來一個這樣的晚年？我們不求享什麽清福，隻希望你們能回來多看我們一眼，多呆一些時間，難道這也有錯嗎？你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關注我們這些被遺忘的老人的缺失啊！”話未說完，卻已是泣不成聲。
所有人都沉默了，郭奉孝原本那些諷刺的話如鯁在喉，卻是吐不出來了。
沙涙低下頭沉默了許久，然後默默地讓開一條路來，“郭奉孝給他一把槍！我們不殺你，史老，你走吧！”
史遺老慘然地笑了，“走？我還能走到哪裏去，這個世界又有何處是我的家？”說完，手臂一揮整個前臂和手掌變成了一把大砍刀，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脖頸抹去，速度之快，所有人都來不及救助。
幹瘦蒼老的身軀就這麽倒了下去，帶著些許遺憾，帶著些許傷感。
沙涙隻覺得自己的心被剜去了一塊，酸楚的說不出話來，他大手一揮，說道：“走吧，帶上史遺老的屍體，他也是個可憐人啊，我們快點離開這裏，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眾人沉默無語，快速的離開了這個充滿傷感氣息的洞穴。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個碩大的身軀循著血腥味尋到了山洞，繼續順著氣味跟蹤亡命小隊而去,危險正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