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好事啊
看著一大群老頭向他行禮叫大哥，尤其是白正行也是如此，楊煜有些慌神，趕忙道：“白先生，您老這麽大的年紀，這麽能叫我大哥呢，這不是亂了套了嗎，千萬不要如此啊，您和大夥兒還是叫我的名字就好，千萬別叫大哥，我可受不起啊。”
白正行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道：“龍頭大哥就是龍頭大哥，跟年齡有什麽關係，哪有直呼龍頭其名的道理。”
楊煜撓了撓頭，苦笑著道：“那這樣行不行，歲數小的喊我大哥也就算了，您要是實在不願意喊我的名字，那就叫龍頭好了，千萬別叫大哥，我聽這實在是別扭啊。”
白正行猶豫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點頭道：“喊龍頭的話倒也不算失禮，若是龍頭執意如此的話，那我等自是奉龍頭之命了。”
雖然白正行在劫餘村或者叫劫餘綠洲住著，但曾經的身份地位在那擺著，罪民們自然以白正行為馬首是瞻，現在白正行已經明確表示奉楊煜的號令行事，其他人當然不會提出任何異議。
白正行這時的心情舒暢的無以複加，這麽些年下來，罪民們彼此照拂之下，堪比族人一般，楊煜做出了武器，又肯帶領這一眾罪民，本已絕望的白正行此時感覺看著他的族人就此走上了一條光明大道，直比他當年大登科還要來的高興。
罪民們都是高興萬分，但高永明這時卻也覺得高興的很，他跟著楊煜離開林山，脫離馬匪的魔掌，雖然對楊煜極為感激，但當時也沒有打算拜了認了楊煜做大哥，高永明最大的願望就是殺了催命彪，可他也知道光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再者他也沒有路引，想要找個商隊捎他回到關內也是一件麻煩事，於是高永明幹脆就跟著楊煜進了沙漠，也好找機會報仇。
在沙漠裏待得久了，不管是罪民還是楊煜都待他非常不錯，雖然苦是苦了點，而且跟罪民們廝混在一起也不是誰都能接受的，可高永明還是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而這段時間裏楊煜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高永明自己也是沒個空閑，直到這時候，看著罪民們都跪下拜了楊煜做龍頭大哥，在一旁傻乎乎看熱鬧的高永明見別人都跪了下來，光他站著像個什麽事兒，於是也跟著跪了下來，等他跪下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他在這兩個多月什麽沒幹都不說，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什麽名分都沒有，這算個什麽事兒，於是看著罪民們全體拜了楊煜做龍頭，高永明趕緊的隨著一塊兒行禮宣誓，借這個機會認了楊煜做了大哥，不過二百來人鬧哄哄的，楊煜那裏能看的到他，思來想去，高永明覺得還是提醒一下楊煜的好。
高永明站的離著楊煜不遠，眼看著楊煜和白正行說了話，一時沒事兒，高永明趕緊搶上前去，對著楊煜拱手道：“大哥，我也沒有什麽本事，不過箭法倒還拿得出手，也終究算是學過幾年的武藝，今天拜了您為龍頭大哥，那從今天起我這命就算賣給大哥您了，水裏來火裏去，隻要大哥一句話，兄弟我絕不含糊。”
楊煜看著高永明的舉動，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道：“你，你拜了我做龍頭大哥？”
高永明急忙道：“對啊，剛才我拜您為大哥的時候，您可沒說不收我這個兄弟啊，那您現在可不就是我的龍頭大哥了，這事兒可不帶反悔的。”
楊煜高興還來不及，稀裏糊塗的收了高永明為小弟，這種好事打著燈籠去哪找，還反悔，就怕高永明反悔才是真的。
這段時間楊煜已經問清楚了這拜龍頭大哥是怎麽回事，所謂的拜龍頭，就是從此聽奉這個人的號令，但不像上級和下屬的關係，而是真正的以性命相托，以馬匪為例來說，一群人糾集起來打家劫舍，也要推選出個頭領來，馬匪們平日裏也是管這個馬匪頭子叫大哥，但真要是情況不妙，馬匪扔下頭子跑路也很正常，或者實力更強的小弟殺了老大取而代之也是常見，但隻要拜了龍頭，情況就不一樣了，首先絕不會有人背叛龍頭大哥，再者如果龍頭大哥有事兒小弟跑路，不說這個小弟再也別想在別人麵前混下去，這個人首先就過不了自己對天起誓的這一關，這個世界的上的人對起誓可是極為看重的，絕不會拿著誓言開玩笑。
拜龍頭妙就妙在不管勢力再大，實力再強，也絕不會有人主動要求別人來拜他為龍頭，若是強迫別人拜龍頭，不管是起誓還是怎麽根本就沒有意義，有事兒該跑還是跑，該叛還是叛。
當然當龍頭大哥也要服起責任的，首先龍頭大哥要視拜他為龍頭的人為肱骨兄弟，出了什麽事也要給自家兄弟扛起來，絕不能用時當兄弟，用不著了就踢到一邊，一定要對得起肯為他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才行。
可以說拜了龍頭之後，自己的命從此就不歸自己了，隻要龍頭下令，那真是刀山要上，火海也要下，還不能皺皺眉頭的，所以拜龍頭這種事，向來都是你情我願，絕不會出現剃頭擔子一頭熱的情形，正因為如此拜龍頭這種事極為難得，幾百號人同時拜龍頭，算不上空前絕後也是極為難得的大場麵了。
狼人的認頭領和拜龍頭的性質也是差不多，狼青他們四個人認了楊煜做頭領，從此就是楊煜的追隨者，狼人在部落裏發號施令的是酋長，但酋長歸酋長，頭領歸頭領，若是酋長和頭領的命令起了衝突，那就要聽從頭領的而不是酋長，而且就算因為追隨者因追隨頭領叛出部落，這個部落裏的人也絕不會說三道四將這人視作叛徒，因為從認了頭領的那一刻起，這個狼人的命就已經是頭領的，不管頭領作何決定，隻要無條件的服從就好，可若是某個狼人身為追隨者，背叛了自己的頭領才是不可饒恕的恥辱，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這個狼人從此不要在任何狼人麵前出現就好。
當然了，不管是什麽時候，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總會出現拜了龍頭或認了頭領後又背叛的人，但這種情況極少極少，從古到今也就是那麽寥寥幾次，總的來說要麽不拜，但隻要拜了龍頭，幾乎沒有人會背叛自己的誓言，不管是否跟對了人，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後悔。
開始的時候楊煜還不知道當龍頭大哥和狼人頭領的意義是什麽，後來聽孫守德說過了之後，不由嚇了一跳，對孫守德和狼青他們對自己的信任極是感激，同時也感到了肩上擔子不輕，所以楊煜暗暗發誓，既然孫守德他們敢把命交給自己，那自己就決不能辜負了他們，也是從知道拜龍頭的含義那時起，楊煜徹底絕了找機會離開沙漠的念頭，就算是要走，那也大家一起走。
正是因為拜龍頭的意義重大，所以知道高永明稀裏糊塗的也拜了自己為龍頭之後，楊煜當然高興萬分，一個天才弓箭手，這是什麽？這是人才啊，沙漠裏什麽東西都缺，人才就更缺了，楊煜又怎麽會將高永明拒之門外。
高永明也知道拜龍頭是件大事，沒有問過楊煜的意思，就隨著罪民稀裏糊塗的拜了龍頭，未免有混水摸魚的嫌疑，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看著高永明略顯緊張的麵孔，楊煜笑了一笑，拍了拍高永明的肩膀，道：“你真的肯我拜我為龍頭大哥嗎？可不要迫於場麵才有這打算，你放心，我們本來就是兄弟，拜不拜龍頭都是一樣的。”
高永明趕緊道：“大哥，這可不一樣啊，我可是真心想拜你為龍頭大哥的，且不說你把我從馬匪那裏救了出來，光是這兩個月來相處，我就知道拜你為龍頭絕對沒錯兒，大哥，你不會嫌棄我，反悔了吧？”
楊煜哈哈一笑，道：“說的什麽話，你肯拜我為龍頭，我高興還來不及，再說我又哪有資格嫌棄你了，以後大家就是兄弟，多餘的話再也不必多說了。”
高永明心裏一喜，不假思索就道：“那太好了，既然成了兄弟，那我也不用不好意思了，大哥，你看什麽時候給我做點箭頭出來啊，這些天可把我急壞了，我……”
隻要說起了做弓箭的事，高永明立刻跟變了個人似的，不把對方嘮叨的落荒而逃決不罷休，這些天來可不光是領教楊煜一個人領教了，白正行也是深受其害，沒少被高永明求著找這找那，這時候一看高永明又提起了做弓箭的事，白正行趕緊打斷了高永明的話匣子，急道：“龍頭，您給大家說幾句話吧，大夥兒都等著呢。”
楊煜也是怕了高永明，眼看高永明三轉兩轉把話頭帶到了箭頭上，正在暗叫不妙的時候，聽到白正行救場，也是忙道：“好，那我就對大家說幾句。”
打斷了高永明的話匣子，暗鬆了口氣的楊煜思忖了片刻之後，緩緩的大聲道：“大家信得過我，看得起我，肯認我做這個龍頭大哥，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唯有同生共死而已。
現在想來，也可說是天意吧，我偶然間流落到這裏，是被十三哥他們救起的，這才和大家在這裏相聚，開始的時候，我本來一心是想離開這裏的，因為這沙漠裏，嗬嗬，實在算不上什麽好地方，到了現在，我還是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們，願意待在這個鬼地方嗎？”
聽到楊煜的問話，一群人異口同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道：“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