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奏

從金水河裏發現了鐵砂之後，雖然最大的問題迎刃而解，但剩下來的工作也不是就那麽簡單。

原料的問題都解決了，楊煜擅長鍛造，也知道古人是怎麽冶煉鋼鐵，怎麽鍛造的，雖然沒有真正動手親自冶煉鋼鐵，卻也有信心能摸索著把鐵砂冶煉成鐵塊，可是想要把冶煉出的成品做成武器的話，卻又牽扯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工具。

楊煜所熟知的古代冶煉方法，最簡單的就是塊煉鐵，可以將鐵砂很容易的做成鐵錠，可要將塊煉鐵做成兵刃卻非需要鍛打不可了，沒有錘子，沒有砧子，沒有鉗子，就算有了塊煉鐵楊煜也沒辦法用，至於性能更佳，處理起來也更複雜些的灌鋼和炒鋼的法子，楊煜就算知道也沒辦法用了。

沒有武器要打造武器，那麽沒有工具自然也要想辦法打造工具了，楊煜首先想到的就是先想辦法把錘子和砧子鑄造出來，有了這兩樣東西，就可以將塊煉鐵鍛打成性能優良的武器，不過想到了鑄造之後，楊煜卻打算幹脆直接鑄造兵器而不是鍛打了。

鑄造的難處在於需要爐火的溫度要很高，不過有了煤炭之後，楊煜不需要為這個問題擔心，再者鑄造的話需要的東西也就是坩堝和模具，楊煜最多再為造出風箱或是風囊來廢些力氣就好，比鍛打那樣需要的東西少了很多不說，而且鑄造比鍛打也省力的多，要是將塊煉鐵打造成可堪使用的武器，就需要反複的折疊鍛打，同時還需要滲碳，這些工序少不得，既費時又費力，光靠楊煜一個人來做，累也累死了。

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地球，人類首先使用的金屬武器都是鑄造的，隻不過地球上人類鑄造的是青銅，在鐵器大規模應用後，青銅器被曆史所淘汰，而這個世界卻是不同，從一開始使用的就不是青銅，而是楊煜所不知道的金屬，鑄造出來的武器性能也是絲毫不弱於楊煜熟知的百煉精鋼，所以鑄造法一直大行其道，隻是楊煜要用鐵來鑄造武器的話，卻是不能指望會會和這個世界的主流武器有同樣的性能了。

楊煜現在能找到鐵砂，但用鐵砂直接鑄造出來的就是生鐵，雖然極硬，卻也極脆，一旦大力磕碰就會斷，不過將生鐵經過脫碳熱處理之後之後，就能得到白心韌性鑄鐵，或者石墨化熱處理得到黑心韌性鑄鐵，這兩種辦法早在中國戰國的時候就得到了應用，若是先鑄造出兵器，再這麽處理一遍後，雖然最終的得到的兵器可能刃口愛蹦，卻不會輕易就斷，或許也不會太鋒利，要用來殺人的話，卻是半點問題都不會有，要是做成類似矛頭和斧頭的之類的小件，那難度還會進一步的降低。

在沙漠裏掙紮求生的不管是罪民還是獸人，解決有無的問題才是大事，隻要有就是好的，至於質量問題那根本都不算問題，否則孫守德他們也不會因為得到一隻木棍削成的長矛就興高采烈了，而楊煜要是能鑄造出武器來的話，雖然確實比不上這個世界的主流武器，卻也絕對夠用，於是想通了的楊煜一旦拿定了主意之後，立刻就開始了讓人為了鑄造武器而開始忙碌。

自林山一行回來已有兩個來月，這兩個月的時間裏，楊煜將所有的罪民都為了鑄造出武器而忙碌著。

劫餘村裏的人還是太少，除了孫守德他們八個青壯之外，剩下的人不是老弱就是病殘，何況還要為了生計而外出覓食，而狼青他們為了保守住秘密，也不敢把消息泄露出去，這一來可用的人手就太少了，而不管是鐵砂還是建爐和做模具的土都要遠赴金水河才行，這一來一去至少就是五天的時間，進展之緩慢也就可想而知了，為了扭轉這一局麵，孫守德和楊煜商量過後，得到了楊煜同意的孫守德把罪民裏所有的青壯都給叫了過來。

罪民一共還剩下將近五百人，不過刨開孫守德他們八個之後，所有加起來青壯也隻有區區的七十五個人，而孫守德悄悄的到其他罪民生活的綠洲跑了一趟之後，除了四個特別膽小怕死的人之外，剩下的七十一個人全都來到了劫餘村，至於狼人雖然人數不少，狼青隨隨便便也能拉來幾十上百個，但楊煜卻沒讓狼青也這麽做。

楊煜是有打算的，對於罪民來說，他們的生存手段實在有限，起初獸人也少，生存環境不像如今這麽窘迫，還能給罪民留下一些生存空間，可隨著獸人的人數越來越多，很難保證獸人不會把罪民們最後賴以生存的綠洲給搶了去，楊煜對於孫守德他們的感情自不必提，當然不希望看到這一幕，而所有的罪民一共也隻剩下了五百來人，自然要加倍的團結，雖然迫於無奈分居於四個綠洲，但平時卻是守望相助，真正能做到親如一家，愛屋及烏之下，楊煜很自然的就偏向了罪民。

楊煜的打算就是教會這些罪民鑄造兵器的技能，這一來不管他日後是走是留，罪民們都能有一技之長，就此能在沙漠裏牢牢的占據一席之地，要是罪民能為獸人提供最需要的武器，自然能成為獸人的座上賓，再也不複朝不保夕的日子。

楊煜沒有瞞著狼青，把自己的打算對狼青和盤托出，而狼青既然認了楊煜為頭領，就絕不會對楊煜有任何的反對意見，何況他也知道隻要做出了武器，首先要給的就是他所在的部落，和罪民們相距最近，彼此關係還不錯，何況狼青和孫守德還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夥伴，自不會將消息泄露一星半點兒。

而罪民們也很快得知了楊煜的良苦用心，雖然還沒有成功，但所有人對於楊煜的感激卻也無以複加，真是把楊煜視作了他們的救星，心甘情願的入了狂幫，立下血誓認了楊煜為大哥，現在不光是劫餘村最先認識楊煜的孫守德他們八個，換了任何一個其他的罪民，楊煜隻要一聲令下，就算明知道是去送死也絕不會猶豫半點，對於艱難求生的罪民來說，活著也好死了也罷，本就沒有太大的分別，再懦弱的人慘到這個地步也不會再把生死放在眼裏，既然楊煜給了他們一個機會，那怕粉身碎骨，哪怕把天捅個窟窿，他們這些人也那絕不肯讓機會在手裏溜走。

自從所有的罪民青壯加入之後，為了更有效率，楊煜把所有的罪民分成了七隊，讓他最熟的孫守德他們兄弟七個帶領著行動，除了年紀最小的秦守義沒有帶人之外，孫守德楊大嘴他們兄弟七人每個負責帶十個人，分工負責去草原上取土和在河裏采鐵砂，而人多了之後，有人專門負責取土，有人負責將泥土在水裏清洗幹淨，做成泥坯，采鐵礦的則是專心在河裏用磁石吸鐵砂就好，再有人將這些負責運回劫餘村裏，雖然平時做這些的時候要防備著被路過的商隊發現，時常要躲避一下，但眾人不計勞苦，晝夜不分的勞作之下，隻用了一個多月，楊煜需要的東西還是準備的差不多了。

至於高永明隨著楊煜到了劫餘村後，也是沒有閑著的時候，除了要給楊煜幫忙打下手之外，隻要有時間，還要想辦法把他的金皮烏骨木做成弓，可惜劫餘村裏一窮二白，高永明想要把木頭破開都不行，更不用說還需要做弓的其他東西了，高永明雖然著急也隻能幹等，隻是苦了楊煜，著急的高永明每天都在楊煜跟前叨叨他做弓的事，求著楊煜一定要幫他想辦法把材料湊齊了，雖然明知道暫時還不大可能，卻也還是得著機會就要叨叨兩遍，直說的楊煜不勝其煩，不過除此之外，同樣忍饑挨餓的高永明卻沒有半點怨言，在劫餘村雖然又苦又累又餓，卻也樂不思蜀，對他來說隻要能離開馬匪的老窩，到哪裏都是世外桃源一般。

這兩個月裏楊煜也沒有閑著，不管是將泥坯做成煉爐，還是要做出鑄模，都離不開楊煜，再加上顧不得去商路打劫白家的商隊，雖然所有人都竭盡全力給楊煜提供食物，讓他敞開了吃，可楊煜卻無法安心享用，終究是餓著肚子來幹活，兩個月下來楊煜的整個瘦了兩圈不說，還給曬得黑黝黝的，再加上頭發胡子長的長了之後又髒又亂，除了個子比別人高，身上有衣服腳下有鞋之外，再也沒法和罪民區別開來了，隻要敢去商隊麵前露臉，絕對是被抓走賣做奴隸的下場，不過楊煜也不在乎這些，隻要他能將罪民和獸人武裝起來，還用的著渾水摸魚麽，直接打出去不就行了。

雖然這兩個月來極為辛苦，卻也把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楊煜已經讓人去通知在金水河那裏的人都回來，隻要等人都回來之後，就要正式開工，隻要到時真的做出了兵器，就算再辛苦那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