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真疑幻,如夢如煙。

釋迦牟尼說,世界之大,大至無窮;世界之多猶如恒河沙數。介子納須彌。一滴水中有八萬四千中,一粒微塵中還有三千大千世界,相互平行,同時進行。

這故事可以是說一個‘宇宙’與‘宇宙’,並行而同時存在的故事,之間僅僅區隔了一道門。

正如水麵上下的兩個世界,似乎截然相反,卻又如此相似。

這個故事,便是由一名少年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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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銅錢,外圓內方,鏽跡斑斑,但不難看出上麵刻有‘開元’二字。

一名少年悠悠的走在街上,此刻正值上午,陽光似碎金般的揮灑在他的身子上,令他精神抖擻。他雖衣著寒樸,但卻整齊幹淨,容貌也算清秀,雙眸清澈見底,手中把玩著一枚銅錢,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著幾分欣喜。

“江辰,你這個龜蛋,去哪裏玩啊,都不叫老子一聲?”這少年循聲望去,卻見一名紫衣少年,急急忙忙朝他跑了過來。

此人喘了幾口氣,稍作恢複,眉頭微蹙,罵道:“你小子真不夠義氣,去玩居然不叫上我。”

江辰搖了搖頭,道:“你爹不是說你出去了麽?”忽又正色道:“蘇小冬,你來得正好,今天請你好好玩玩,去不去?”

這人名喚蘇小冬,名字取得還算文雅,容貌也和江辰差不多一樣清秀,可惜臉上一道疤痕,從左眼眼角生生拉到右臉下顎,如同一條蜈蚣,讓人看著感到有些恐怖。

頓了頓,蘇小冬才注意到江辰手中把玩著一枚銅錢,順口問道:“哪來的?”

江辰臉上呈現出幾分驕傲的神色,得意道:“我爹給的,給了我五枚,還說不夠向他要。”

蘇小冬聞聲,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口中卻譏笑道:“得了吧,就你那個窮鬼老爹,還能給你錢花,老實交代,你什麽時候改行作賊了。”

誰知江辰怒眼圓睜,截口道:“放屁,你愛信不信,你到底去不去?”

蘇小冬見他一急,連忙道:“當然去啦,對了,去了哪啊?”

江辰一抿嘴,頭一揚,道:“你跟著就行了。”

......

......

卻見二人來到一處街角,隻見此處聚集了一大群人在圍觀什麽,江辰感到好奇,於是揉了揉眼,透過人群之間的縫隙,卻見地上有用石碳依依稀稀,歪歪扭扭畫的一個圈,人們圍著一位老先生,似乎在聽他講些什麽有趣的事。

“那裏好像很有意思,我們去那看看。”江辰一臉興奮的表情,雙眼放光,麵露希冀,拉著夥伴就快步朝那人群奔去。

二人分開人群就往裏邊擠,誰知腳剛踏進這個圈邊,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童聲:

“進了這圈,聽我爺爺講故事的,每人一文,快給錢。”隻見一個蓬頭垢麵,臉上髒兮兮,還長了不少麻子的小姑娘兀然出現在他們身後。

二人顯然被嚇了一跳,身子不覺一震,又見此女甚是醜陋,江辰臉色一漲,自當沒好氣,卻又故作老成道:“你要嚇死本大爺啊?”神色一定,突然回過神,瞪大眼睛道:“什麽,聽個故事也要收一文,你怎麽不去搶啊?”

身旁的蘇小冬也附和道:“就是,我看她和她爺爺就是個騙子,故事也不能吃,還不如買幾個豬肉餅吃得痛快。“一言即畢,當下便拉了拉江辰的手,低聲道:“江辰我們走吧。”說完二人便向外走去。

江辰也下意識地邁開腳步,剛走了兩步路,但又忍不住向裏麵瞧去,卻見這小姑娘站在原地,語氣不急不緩道:“唉,還自稱本大爺,連聽故事的錢都給不起,真是小氣。”

江辰聽到此話,臉色一沉,轉了回來,向前踏上一步道:“好,本大爺就給了,就聽聽這故事到底值不值這錢。”

蘇小冬見狀,怔了一下,赫然道:“不是吧,江辰,你真要花這冤枉錢聽這勞什子故事?”

江辰倒也不回答,從腰包裏摸出兩個銅板給了那小姑娘,這小姑娘一見自己的激將奏效,瞬間臉色一變,笑盈盈地說道:“兩位大爺,我為你們開道,這邊來。”其實江辰也不是傻子,明知道對方用的是激將法,但在蘇小冬麵前,卻也隻好打腫臉當一次胖子。

“雖說雲界修真人士鼎盛,門派之繁多,如星羅棋布,繁星點點,但要數實力最為強大的還是位於雲界臨於邊界的昆侖山之上的公孫世家。”江辰一邊聽著小姑娘的爺爺講說,一邊上下打量著他,此人穿著打扮甚為普通,長相也較為平凡,不由得有了以貌取人之意,覺得此人與其他說書人無甚異處,故事也說的也沒什麽引人入勝之處,不覺為自己那兩文錢花得心痛。

想到此便下意識地拉了下蘇小冬,提醒他該走了,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隻見那說書先生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忽道:“隻是,今日之後天下再沒有公孫世家了。”

江辰登的一下來了興趣,回過頭來,忽見人群中一個漢子臉上帶有幾分疑惑之色,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公孫世家如此強大,還有什麽門派能滅他們不成?”

說書先生緩和道:“不急,我會慢慢的講下去。”眾人異口同聲道:“先生您快說。”

“當時寒冬臘月,昆侖山上白雪皚皚,儼然覆蓋著一層無形的寂靜,從昆侖山下往上望去,那巍峨的山峰直入雲霄。當今天下,以公孫世家為尊的修真世家正處於昆侖山的山頂,當下大雪紛飛,寒風刺骨,雪山連接天際,這天氣朦朦朧朧,陰陰沉沉,就此極目遙望,那公孫世家更是那般神秘莫測。”

眾人聽得入迷,沉浸於幻想之中,就連江辰也入了迷,癡癡發呆之時,雙眸之間恰似一道金光閃耀,迷迷糊糊,雙眸看到的東西彷佛越變越小,自覺詫異,又像跨越了一道很長的階梯,再次睜開雙眸,彷佛如同一個旁觀者進入到了這故事的空間。

但江辰詫異,同時也深感神奇之間,腦中有諸般疑問,還來不及深想之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爹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一聲如此帶有恨意的質問,出自一個半大的孩子之口,他看上去隻有十歲左右,但眉目之間卻顯出同齡人少有的氣質,此時胸口似被劍貫穿,但胸口居然沒有血湧出來,他的雙眼怒視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隻見那年輕人,身穿一件青衣,額頭寬平,天生一副王者之相,隻見他眉頭緊縮,雙眼如炬,隱隱約約帶有一絲霸氣。

那青年人倒是閉口不答,緩緩抽出劍身,劍身居然沒沾半點血跡,隻見那柄劍,賜晶石打造,金光閃閃,還泛起一層紫光,劍柄成龍頭形狀,上有兩顆寶石鑲嵌於龍眼,那寶石極具靈氣,其外觀酷似那上古女媧補天石,外加紫晶鑲嵌,顯得與眾不同,那賜晶石世間極為稀少,及其珍貴,專用來打造神兵利器,紫晶亦是大富大貴之家用來鑲嵌於飾物之上,作為裝飾之品,但這劍柄這麽多紫晶鑲嵌於上,光看劍柄,亦知不是凡品。

然而此劍劍格,成兩翼形狀,龍頭加上兩翼,不免有些顯得畫蛇添足之嫌,但打造成這樣,必定有它的妙用。

再看那劍身,不知是什麽材料打造,時而隱隱有冰寒之氣透出,時而轉替有烈炎環繞,時而有被煞氣包滾,黑氣翻滾,時而煞氣內斂,銀光閃耀,不時還能隱隱約約之間,見有天地靈氣攝入其中,但依然能看見劍身上印有黑色的上古文字,不知寫的是什麽,劍身兩麵皆印有不同的文字,劍身間中空了一處,空處之間,皆雕刻著兩個上古文字,上古文字與當代文字亦有變通之處,第一字,彎彎曲曲,但中間那筆立得極高,仔細推敲是一個‘神’字,而下麵那字,上部分方方框框,但下部分居然生出一勾,仿佛把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在這一勾上了,不難推敲這字為‘罰’字。原來此劍名喚‘神罰’!

就此看去,不乏覺得此劍威力無窮,亦有雷霆滅世之威。若用法力催動此劍,即便沒有毀天滅地,也

會引得天地共憤,人神皆驚,覺得此劍不為人間所有。

劍一抽出,那孩子胸口‘撲’一聲,便噴湧出了血,鮮血灑滿了地,一層殷紅的血把厚厚的積雪染成了紅色,那孩子再也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倒了下去,雙眼正如銅鈴一般怒視著他,但一動卻也不動了,想必已經死了。

那青衣人剛轉身,隻見一個小女孩站在他前麵,麵容陡變,神色黯然,一臉悲戚,心肝俱裂。那小女孩身穿一身白衣,仿佛就是那雪中的精靈,她披頭散發,年紀雖小,但不難看出美人的端倪。卻見她淚眼盈盈,看著那青衣人,抽涕道:“你真的殺了哥哥了。”話中帶有一絲抽涕,但更多的是悲傷,玉慘花愁,萬念俱灰!

“他身為雲殊的兒子,非死不可。嗬,他死在這神兵之下也算他死得其所了。”青衣人冷冷道,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女子向那倒地的男孩跑了過去,到了他旁邊蹲下,雙手緊緊握住那男孩的手,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著轉轉,極力的克製自己不讓眼淚落下。

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她緊緊咬住嘴唇,什麽話沒有說,一任珠淚漣漣,哀哀欲絕。

那青衣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此處隻有她和那已經死去的哥哥,令人生出陰陽兩隔的感覺,如同朝露曇花,雖與交替,但無相交。

一片死寂,偌大的昆侖山仿佛在為他死去的哥哥默哀。,白雪依然在颯颯的飄著,飄著,天下好像就她一個人了,此情此景,令人感到無限的悲涼。

“吱”一聲鳳鳴劃破天際,劃破蒼穹。

不遠處的鳳凰振翅而起,仿佛在嘲笑這一切。可是,小小的鳳凰又怎會懂世間的無奈與悲哀呢?

“喂,走了”

“喂,江辰。”

“喂!江辰,你在幹嘛呢?”蘇小冬見江辰依然處於發呆中,不由提起嗓門大叫。江辰兀然的驚醒,道“什麽事?”不由還為方才的故事情景感到憐惜。

蘇小冬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道:“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裏發什麽呆,這破事故有什麽好聽,又不能吃,還浪費了兩文錢。”

江辰他怔怔地想了一會,自覺適才聽故事入了神,產生了幻覺,當下甩了甩頭,環顧四周,卻發現此地隻剩下二人,就連說書人的爺孫二人早已走的無影無蹤。

“哈秋“,江辰打了一個噴嚏,一陣寒意襲來,怔了一怔,才發現天色已晚,心中突然想起還有什麽事沒做,當下急道:“糟糕,我還得去給我老爹打酒,這麽久沒回家,我爹非打死我不成。”說完便馬上急急忙忙的一溜煙跑了。

“喂,你小子,等著我啊。”蘇小冬高聲道,也趕緊大步追了上去。

......

有歌曰:

大夢初醒已千年。

疑真疑幻,如夢如煙。

莫問生前,但惜因緣。

閑愁滋味,多感情懷,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