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沐浴

在這個世界，祭祀神明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迦南諸族的中央神殿幾乎每天都要獻上各樣的祭祀——素祭、平安祭、燔祭、贖罪祭等等。其他的國家或者民族隻要是有信仰神明的，祭祀就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所以馬赫代才吩咐下去，人就開始準備。

摩拉對馬赫代要求了一個多日未曾有人使用的池子去沐浴。馬赫代為了表示尊重，就將原來的國王和王後專用的池子清理幹淨後讓人帶著摩拉去沐浴。

有些事情，終究彼此之間還是有些差別的。摩拉的意思是，既然是祭祀神明，那麽雖然自己已經是極得恩寵，但是如果能夠做的更正式一點自然會更好些。而且多日和那些傭兵在一起，又加上這幾日勞走奔波，身上並不清潔。

隻是馬赫代顯然不能完全理解摩拉所信仰的神明對聖潔的理解。摩拉說要沐浴，他不但把原來屬於王的池子清出來，甚至原來在那池子裏服侍的宮女妃嬪也給找了過去。

而事實上，無論怎樣厲害，摩拉都不過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小少年人而已，開始時他沒有發現，等到閉著眼睛在池裏躺了會兒後忽然覺得有人靠近，然後就看見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摩拉睜開眼時，看見的離自己最近的是一個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不知是水汽蒸騰的作用還是羞澀，這個長發及腰，明眸皓齒的女子此時滿臉紅潤，幾乎是要滴下些什麽東西來。

她雙手舉著一個精致的花籃，裏麵是沐浴用的毛巾和幾樣清潔之物。女子此時正半跪在摩拉旁邊，低頭看著已經快到她脖子的池水，水汽的蒸騰幾乎將她的臉給遮住，但是摩拉還是很清晰的看到女子身上的幾乎等於不存在的浸在水裏的紗衣下的嬌嫩的花骨朵。

摩拉大腦空白片刻，然後繼續淡定的閉上眼睛。隻是心裏就不那麽淡定了。仰頭呼吸幾口遠離池子裏水蒸氣的空氣，摩拉嚐試著平靜心情，然後默默誦念著法典上的律例典章。

心似乎平靜了一點，但是摩拉再次睜開眼，眼睛看見等於赤身坐在自己旁邊的舉著花籃的女子，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速起來，這樣摩拉很苦惱。

他知道這是為什麽，但就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對於那些男女的事情，神殿中，除了最高祭司，並沒有嚴格的要求不許娶妻。而且作為少年，摩拉對這些事也有著一些自己的憧憬和想象。隻是，摩拉更冷靜一些。

在神殿裏的日子，他見多了因為分不清欲望和愛情而犯下錯誤前來祈求贖罪的人。也見多了那些因真愛而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摩拉對自己的愛情也很期待。但是絕不包括因身體的誘惑，少年的欲望而產生的莫名的好感所帶來的一切感情。

眼前的女子手舉著花籃已經好久，但是摩拉還沒有半點反應。既沒有讓她服侍，也沒有讓她離去，隻是自己閉著眼，偶爾似乎是睜開眼看自己一眼就繼續閉著眼。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些神秘而又強大的人都是這樣的不可揣測嗎？那麽，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已經被他知曉？

手臂越來越酸痛，但是少女依然不敢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任何不敬的表情。一方麵是怕摩拉這個神秘又強大的甚至讓“魔神”都要極尊敬的對待的強者，一方麵卻是她自己的渴望獲得自由的希望。

那夜的恐怖至今依然像一場噩夢一樣糾纏在她的心頭，令她常常是極其恐懼的從深夜裏驚醒。曾經的被王寵愛的小女兒，如今的隻是一個極卑賤的小侍女，這樣的差距讓她差點崩潰。

在這種小國林立的地域，像裏約和約迪這樣的國家每天都有產生和滅亡。作為不是完全的一無所知的王室公主，她對自己的命運已經有了很多不好的猜想——或者最好的是嫁給父王寵愛的大臣中的某一位的兒子，或者嫁給一個比較強大的國家的王做妃嬪以此贏來國家的十幾年的安定。甚至她還想過萬一有一天自己成了亡國的公主，那麽恐怕不是做了刀下亡魂，就是被那個勇士掠去做了小妾吧。

不曾想到這一天真的成了現實。那些恐怖而凶悍的勇士一瞬間攻破了王城內院的所有防衛，沒有人是他們的一擊之敵，甚至王宮內德強大的供奉們也在那個大能勇士出現的時候被直接斬成兩段，沒有發揮出他作為高貴的法師應有的半點力量。

隻是這位公主沒想到的是，這些匪徒似乎不僅僅想要掠奪，居然似乎是要真的占領這個國家，甚至在國家的老對頭約迪前來攻略時，居然將那個互相攻擊了幾十年的國家也給滅了。

而她這個曾經的王室裏的小公主卻是也沒有人來理會。既沒有被人做了玩物、做成禮物送人，也沒有被人寵愛繼續做她的公主。而是成了她所有的惡幻想裏都不曾想到的一個卑微的侍女而已——和那些燒火做飯的仆婦沒有半點不同。

甚至吃穿用度也都和她們一樣。那些仆婦一開始還對自己恭敬有加，因為她們認為自己的麵容，就算現在是不曾被人注意，那麽也總有一天會被娶去做尊貴的夫人。隻是日子稍久，自己依然是一個卑微的侍女，那些曾經的王宮裏的仆婦侍女都開始了對自己的不好，仿佛她們和自己有著很大的仇怨。再或者，是這樣的日子裏，欺壓一個曾經的公主會讓她們格外覺得開心？

這個公主默默的忍受著一切，她是心思細膩又有些內向的女子。但是卻決不是柔弱的女子，曾經做過王國的公主，哪怕現在是一個極卑微的侍女，她的內心依然不曾真的把自己處於卑微。如今忽然有機會接觸一個神秘有強大的少年強者，那麽，若是這個強者能夠稍稍的對自己有點好感，給這樣的強者做侍女，總也好過在這個沒有希望的宮裏等著莫名恐懼的未來強吧。

這位公主的手臂幾乎酸麻了，她依然咬著牙，任那仿佛螞蟻噬咬似地感覺從自己的胳膊上慢慢的延伸，一直竄到自己的身體上。然後曾經嬌生慣養的公主一頭栽進水裏。

摩拉睜開眼，莫名奇妙被撲了一臉水，任誰也得睜開眼瞧瞧吧。然後他就看見那個一直讓他有點心神不定的女子此時正在自己的前麵的水裏撲騰，好像有人把她摁在了水裏不讓她起來似地。

還有其他的一同侍立在水池裏的們侍女們也嚇了一跳，他們本要去拉那個亡國的公主一下，但見摩拉睜開了眼在一聲不響的看著，還以為是那個公主冒犯了摩拉所以被懲罰，竟是沒有一個敢動。

看了一會兒，摩拉已經不再為身體的反應而煩心的心靈立刻空明起來，頓時明白了究竟是怎麽會是。伸出手一把把這個亡國的公主拉出來。

摩拉說了他進了這個池子裏的第一句話：“你們都離開吧。”然後又對還在劇烈的咳嗽的女子說：“你也離開吧，你心所想，會被成就。”說完後，摩拉繼續泡在池子裏，不再理這些心思或驚喜或驚訝的侍女們。

待到那些侍女和那個因為驚喜對摩拉行禮結果忘記了自己正在水裏的、又被嗆了半死的公主離開，摩拉抬頭望天。仔細的想著自己的身體的反應所表達出來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過去，池裏的水已經換了好幾次。終於，摩拉從水裏出來，

“唔，不過是少年人的正常反應而已，什麽也不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