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命
“姐姐就會欺負我！”長菁嘟嘟嘴，很是不滿的說道。
“嘿，姐姐什麽時候欺負你了？”長平笑道：“這話可是不能胡說的喔。”說著那雙手又不由自主的捏上小家夥翹挺的鼻尖。
“放開放開~~~”被捏著鼻尖的小孩嘟嘟嘴，雙手抱著長平的胳膊使勁的想要掰下來。
“二少爺到。”小丫頭芳卉推開門朝裏喊道。
長平愣了一下，下意識去看母親，隻見原本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斂了去。長平暗中吐吐舌頭，她倒是很喜歡紀南的啊，母親卻因為他的聰慧漸漸的對他起了防範。
紀南進來後，先是恭恭敬敬的對著母親行個禮後，這才笑著說道：“打剛剛就知道三妹定是又來煩妹妹了。”
長平笑著說道：“這是三妹妹喜歡我呢。”
“哥哥好。”長菁倒是恭恭敬敬的對著紀南福了福，紀南淡淡的應了一聲，一副兄友妹恭的幸福模樣。
長平淡淡的撇撇嘴，扭頭看向母親，隻見她的手輕撫著自己稍微隆起的肚子，臉上的神色很是柔和。長平突然覺得內心中柔軟成一團，她突然覺得，或許有一個和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弟弟也不錯。
母親對於紀南的態度一直是淡淡的，故此，兩人請安後就打算離開了。
等到他們離開後，長平才坐在母親的身旁，手輕輕的撫了上去，有些無措，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放在阿棠的肚子上。
“嗬嗬。”母親輕笑一聲，聲音很柔和，道：“傻丫頭，不是一直不喜歡弟弟的麽？”
“誰不喜歡了啊。”長平小聲的嘀咕道。
惹得母親又笑了起來道：“前些時候不還跟著鬧別扭的麽，今兒怎麽可就想通了呢？！”
“哼，他是我弟弟嘛。”長平有些惱怒的嘟嘟嘴，道：“以後我會保護弟弟的。”
跟前兒伺候著的巧翠聽了笑道：“瞧瞧，我們大姑娘可就知道心疼人兒了不是？”說著看了母親一眼道：“主子可是不用擔心了。”
長平抿抿唇不理會她們的調笑，內心中確是有些期待起那還未出世的弟弟了，她想，以後她定會是個好姐姐的，絕對不會如同自己這般的悲慘。
“唉……”母親摸著長平的發絲，輕歎了口氣，道：“如今，你爹爹這般的寵著你也不曉得是對是錯。”語氣中很是擔憂：“或許……賀家那哥兒還是不錯的吧。”
長平有些奇怪的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隻聽她歎道：“這樣的性子以後嫁了人可是要受苦的。”長平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怎麽就那麽斷定以後會受苦？
更何況，她已經拋卻了自己的堅持，隻要求一個嫡妻的位置而已，如今簡陋的要求為何還要受苦？
長平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如果母親堅持，她不介意嫁給賀子文，然後給她生兒育女，這沒有什麽不好，跟誰過不都是過一輩子，那麽又有什麽區別？
事後，在想起如今的時候，隻能歎一聲世事無常。
第二日醒來後，長平隻帶著綠綺就朝著蘇昱那裏跑去，這幾日因著小姑姑的到來，她幾乎在也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倒是有些想念了。
翻過牆之後，在院落處就看到蘇昱在院中紮馬步，滿臉的汗水，長平走了過去，繞著他轉了一圈點點頭道：“這下盤穩健可是習武的根基，你可要好好的練，莫要偷懶了。”
蘇昱翻翻白眼，不理會她，他已經這樣站立很長時間了，寧非的要求很是嚴厲，他身子原就不是很好，更是應該下苦功夫的。
長平看了一段時間後，也沒有打擾他，想了想站在他的身邊也跟著紮起了馬步。
蘇昱挑挑眉，說話有些氣喘，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也不是為了你。”長平撇撇嘴，家笑道：“我可沒那麽偉大。”
蘇昱抿抿唇，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見他微蹙些細長的眉間，已經一炷香的功夫也沒有喊累，輕輕的勾了勾嘴角。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長平隻覺得小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在這裏的這麽多年，從來都是嬌慣著的，自是沒有什麽受累的機會的，如今這樣可不就應該難受了。
寧非看到長平在，隻是略微的拱拱手，說道：“好了，今兒現就到這裏了。”說著隨手折下一根樹枝，比劃了幾個招式之後，問道：“可記住了？”
長平眨眨眼睛，點點頭脆生生的說道：“記住了。”說著就從地上拾起一個樹枝，又照著記憶中剛剛看到的招式舞了一遍，隻不過，相差的卻是遠了些的。長平的一招一式卻也是沒有錯的，隻可惜，卻也隻是形似，那力道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
寧非對於長平的動作，沒有多說什麽，卻將詢問的目光看向蘇昱。
蘇昱抿抿唇，輕聲說道：“記住了。”說著接過長平遞過來的樹枝，比劃了起來，這動作中比長平終究是多了些淩厲的。
寧非搖搖頭道：“還是不行。”說著看了看長平又道：“這套劍法，已是柔和，蘇家小子的身子弱些，如今練著也是剛剛好的。”
長平點點頭，笑嘻嘻的說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嘛。”
寧非笑笑，對長平點點頭，也就翻身躍過牆頭，不知去向。
長平看他離開後，這才看向蘇昱道：“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不用。”蘇昱搖搖頭，又開始一遍一遍的練習，長平也不勉強，坐下來休息片刻後，跟在蘇昱的身旁也一同比劃起來。
練武是個毅力活兒，長平記招式很快，說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兒也不為怪，她也喜歡記這些東西，雖然力量上一直跟不上，但是在招式上卻時不時的指點他兩下。
其實，長平倒是覺得，這種東西，講究的無非也就是快準狠罷了，若真用招式對敵，自是為達到目的罷了，若是隻是糾結於招式，有些本末倒置了。
兩人在一起，時間也就這樣慢慢的流逝，直到綠綺有些焦急的喚她，長平這才停了下來，拿出絲絹隨手擦擦額上鬢角的汗水，看著蘇昱笑道：“今天很開心，雖然很累。”
蘇昱沒有說話，長平卻也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自顧自的說完後就帶著綠綺離開了蘇府。蘇昱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這才勾起了一絲笑容，搖搖頭歎道：“真是個奇怪的丫頭。”
“昱兒……”一聲略顯的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蘇昱的身子明顯的僵了一下，卻是不敢回頭看上一眼，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他怕這不過是自己太過於累了而產生的幻覺罷了。
“……爹？”蘇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回過頭，就看到沉著臉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蘇老爺點點頭，並不多話，隻是打眼瞧了這院子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麽神色，還是那麽的平靜。
“她就是雲家大小姐？”蘇老爺雖是詢問但是話語中卻很是肯定。
蘇昱也知這事已然瞞不住了，就點點頭，道：“是的，父親。”蘇昱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恭敬的對著蘇老爺行個禮。
“你做的很好。”蘇老爺隻是留下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語，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終究是我的兒子，你母親並非如同你想的那樣。”
蘇昱剛剛眼中的熱切與期待早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的，眼神冰冷，看起來很是平靜。
“孩兒知曉了。”蘇昱恭敬的說道。
“如此甚好。”蘇老爺點點頭，又朝著剛剛長平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什麽話都沒有多說。
蘇昱的眼神木然，呆呆的看著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父親，就這樣毫不留情的離開，雙手握拳，使勁到有些**，手心中被指甲尖銳的刺破，有種血肉模糊的感覺。
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就是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的人。
他已然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了。無非是讓自己討好於長平，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該感激她還是該憎恨她。
如果沒有她，父親或許在也不會注意到自己，任由自己在這蘇府中自生自滅，所以，他應該感激她。
可是卻也正因為這樣，父親卻是因為一個外人才注意到還有自己這樣的一個兒子！
這是不是他的悲哀？
蘇昱有些模糊了，累，很累，整個身子仿佛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一般，身上好像有千斤的墜子一般，沉重的有些不可思議。
從這一刻起，他隻是蘇昱，並非什麽蘇家的大少爺。
既然，他的父親，隻是將他當做一個籌碼，一個接近蘇家商號勁敵的一顆棋子，那麽，他又為什麽還要這樣心心念念的去期待那廉價的親情呢？！
親情？那是什麽？他，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世上，他的童年，是不是不會如同現在的這般的悲慘？
那個女孩，雲家的掌上明珠，身為女兒身，她命好的卻讓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