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突然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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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傑，我們不去解救市民嗎……”宋佳忽然問道。
“不用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趁著軍隊到來之前，趕緊搜集有用的東西，否則軍隊一來，他們就封鎖許多物資，況且解救市民本來就是軍隊的責任，我們要做的就是顧好自己就夠了……”
陳傑瞥了一眼宋佳，麵無表情道。
宋佳是宋倩雯的表妹，小紅鳥管理係的學妹，念大一，剛從杭州灣校區作為優秀學生幹部來本部參加畢業典禮，她雖然不是什麽大美人，但是她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皮膚也很白，說話的時候溫聲細語，倒也是個小家碧玉的小美女，可惜她有些迷糊，不怎麽懂事。也虧得她有宋倩雯這個在本部當老師的表姐，不然恐怕……
“可是……”見陳傑拒絕了自己，宋佳撅起嘴，總感覺有些於心不忍，她覺得現在更應該做的應該是去救人，學院路附近各類商貿區的幸存者不多，但是離紅鳥不遠的關愛小區的幸存者非常多，他們現在一定還擔驚受怕，時刻麵臨著喪屍進攻、斷水斷電、食物缺乏的壓力。
“沒什麽可是，你若是心軟，你自己就是一個進化者，大可以自己去救，我不會攔你，不過我討厭意見與我相違背的人，從此以後，你就別待在我的隊伍了。”陳傑沒有理會宋佳那楚楚可憐的委屈樣，冷然道。
宋佳碰了壁，沒想到陳傑這麽難以溝通這麽不通人情，她咬了咬唇瓣，還是有些不死心道：
“可是……學校附近那些關愛小區的市民……”
“我已經說過，很快就會有軍隊來清掃蜘蛛，市民的安全不用我們來操心，宋佳，我早就說過，在末世，過分的仁慈和心軟隻會誤人誤己。現在已經是末世了，難道你還想當個德藝雙馨的省級三好學生不成？要我說像你這種毫無主見，滿腦子助人為樂的家夥遲早要吃大虧，你自己倒黴也就算了，別連累你身後的表姐，別連累你身邊的朋友。”
陳傑的話說得有些重，卻也是大實話，不過宋佳畢竟是個未經世事的女生，柔弱了點，一下子就被陳傑弄得眼圈通紅，小聲道：
“可是……人命關天，相比起這些物資，人的性命才是最寶貴的，不是嗎……你明明有能力可以救他們的……”
“是啊，你可真是聖女轉世啊，同情心泛濫得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可惜你生不逢時，如果是戰亂年代，你肯定能成為流傳千古的聖母。我不早就說了你想去救人自己去就可以了，別忘了，現在的你也是一個進化者了。要我說，進化核用到你身上真的是浪費！浪費！你知不知道！另外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非要去救你所謂關愛小區民眾，大可以叫旁邊的薑餘寧幫你，她最喜歡助人為樂了。”
陳傑冷笑一聲，撇過頭去，不想再看宋倩雯的這個白癡表妹進化者了，他們二者之間有著嚴重的價值觀衝突，陳傑經曆了一次末日浩劫，深刻地知道全城大逃亡艱險如地獄，他想做的僅僅是獨善其身，鞏固好自己的地位，當然能守護好學校的人就更好了，畢竟在陳傑眼中，小紅鳥大學已經是自己的勢力了。而宋佳，這個所謂的進化者卻同情所有的幸存者，偏偏她又沒有那個能力幫助別人，這就顯得她的同情心很廉價很可笑了。
“你……你怎麽這樣心硬啊，大家都說你是大英雄的……枉我……枉我之前還那麽崇拜你……”宋佳小聲哽咽了。
“拜托，千萬不要崇拜我。我很抱歉的告訴你，我就是個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人，英雄的帽子少往我頭上扣。”
“項羽者，力能扛鼎，與腹黑的劉邦相比，他是個英雄。可曆史的現實卻殘酷的告訴我們：天不可預慮，道不可預謀。萬人敵的項羽，力扛鼎的項羽，氣蓋世的項羽，熱愛虞姬的項羽，就這樣拋棄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胞子弟，拋棄了親愛的虞姬，拋卻了英雄應該有的尊嚴，不負責任的、不顧一切的——像個驚惶無措的孩子跑到烏江邊，稀裏糊塗的自刎了。
又有“東坡詞雲：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古往今來多少自認英雄的人或是自信即成英雄的人在那“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的風雲亂世中摸爬打滾，四起幹戈，卻也漸漸被曆史淘出了長河。英雄，此二字不知糾葛了幾多逐鹿群雄、東征西討的人的心緒。多少人又葬身名利場下？諸葛亮是英雄吧，三國中，他是一位羽扇綸巾、談吐高雅、自比管樂、有呼風喚雨之能、經天緯地之才的一代儒將。隆中定三分，火燒新野，草船借箭，六出祁山，七擒孟獲無不淋漓盡致地體現了這一點。他多謀而近妖，是個奇人；三國係一體，是個偉人；言歸子底，他嘔盡心和血，可惜卻是個苦人，一世爭戰卻未能打下那漢室江山。可他卻是個明知劉禪不可扶而扶的英雄，人格固然可敬，而現實終究是悲哀的。英雄做事要考慮道德人倫，而梟雄行事卻是可以無顧忌。如果你真的非要給我冠以一個名號，那我希望是梟雄，而不是所謂的英雄！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陳傑隨手打碎了身旁超市櫃台的玻璃，冷淡地說道。
“佳佳，別說了，陳傑說的沒錯，這個時候不適合！”
“可是，可是……姐，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我們明明可以救他們的不是麽……”
“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是說了，時機不適合麽！”
“…………”
“…………”
“你們怎麽能這樣，那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你們不救是吧，我救！”宋佳似乎與宋倩雯吵翻了，獨自跑了出去。
“陳傑！”看著妹妹獨自離去，宋倩雯擔心不已，隻能兩眼淚汪汪的盯著陳傑。
“你去找薑餘寧吧，讓她跟著，應該出不了什麽大事！”
“恩，謝謝！”
薑餘寧再宋倩雯的哀求之下，緊緊的跟上了負氣離去的宋佳。
兩位美女都是大聖人，心地都特別善良，都想去幫助他人，她們離去了，可是結果真的會如同他們想象那般被救者知恩恩圖報、學習她們在今後的生活中幫助他人麽？
陳傑表示對此不報以任何希望。
果然，一個小時後，宋佳二人就歸隊了，因為心地善良、勇救他人的宋佳宋大省三好學生，在救助四個大好良民後被所謂的良民給迷暈了，差點就被弓雖女-幹了，要不是薑餘寧及時趕到，隻怕這好心的宋大美女就真的回不來了，薑餘寧花了好大一番心血才將痛哭的宋佳安慰好帶回大部隊。
“陳傑！”
“嗯！”
“也許你的做法是正確的，這個世界，比我想象中還要混亂不堪，到處都充滿喪屍與屍體，哀鴻遍野，社會徹底地崩潰了……法律？良知？……我真的沒有想過，有人會在剛被你解救之後對你下狠手……”
薑餘寧回到陳傑身邊，竟然很難得地對他發出一聲歎息，畢竟經曆了之前陳傑屠殺事件之後後，她就對陳傑沒什麽好臉色，半天沒跟陳傑說過一句話，甚至有與陳傑分道揚鑣的趨勢。
豔陽高照，一陣陣熱浪撲麵而來，夾雜著熱氣的威風吹拂得薑餘寧的頭發輕輕舞動，絕塵而清麗，猶如出水芙蓉。
薑餘寧很有正義感，但目睹了各種慘狀和遍地的碎屍，經曆了受傷背叛之後，她也開始漸漸迷茫，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幫起，即便她殺再多的喪屍也是杯水車薪，沒法幫得了太多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人，該救麽？？
“所以我才說，顧好自己、顧好身邊的人就足夠了，哪怕是救世主也拯救不了杭州市的破局，我並不反對正義感和同情心，但前提是你必須有足夠的實力來維持你的正義，如果連自己的安危都沒法保證就跑去多管閑事，那是純粹的腦殘，而不是俠義。你要知道，在末世，最危險的不是喪屍，而是再也沒有法律規範的人。人心！人心啊！”
陳傑沒有對薑餘寧冷言冷語，也沒有對薑餘寧出言戲弄，反而是喟然一歎，眉宇間有一絲緬懷與悵然。
“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嗎？剛才……剛才的話真的是你從你嘴裏說出來的麽？”薑餘寧目光閃爍，略顯驚奇道，畢竟在她印象中，發生張怡事件後的陳傑已經完全成為一個自私自利、心冷嘴硬、心狠手辣、辦事完全沒底線的人了。
“怎麽？還不讓我文青一回？難道你希望我整天都跟你冷言冷語？行啊，我奉陪到底。”被薑餘寧那奇異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陳傑臉色一變，拉長聲音道。
“不是，我隻是突然覺得你好像一個人！”
“誰啊？”
“曹操！”
“嗬嗬！也許吧！”陳傑笑了笑。
“古語有雲：梟者，凶猛之謂！英者，多類聖賢！
梟雄者，多類於無情。英雄並及梟雄，皆心慕仁義，胸懷天下。
然，英雄懷抱仁義，以至仁德化天下，能讓天下人負我，心無我求，故能從始至終，時時踐行仁義；
梟雄襟包四海，以壯誌橫掃河山，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心無障礙，視時勢而行仁義，故不徹底。或有或無，則使人以為假仁假義。
英雄者，可舍身取義，殺身成仁，為天下蒼生謀福祉，乃天地之脊梁；梟雄者，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以我之心而放之四海，以我之誌而加之全人，勢不可擋。言不必有信，唯能遂其誌而通權達變。
欲以先登絕頂之位，再行仁義之事。因其本為梟雄之性，故殊難把握，一旦登頂，未必能踐行仁道，或將徹底露其梟勇麵目，而荼毒無辜。
倘果能行其仁德，則天下亦致太平矣。便使梟雄而為英雄。故曆來開國之君，多為梟雄，是此之故也……我同意餘寧姐的看法，陳傑，我也覺得此刻的你和曹操很像，我覺得，你，會是一個很不錯的梟雄！”
陳傑身邊，久未說話的許雨晴——這個陳傑從一開始就十分看好的女生突然來了這麽一段。
“哈哈，我要真像你們說的那樣就好了，我隻是一個想要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小人物罷了！至於曹操？梟雄？我隻能說你們想多了！我倒是想成為他，隻是可惜，我沒這個實力！”陳傑聳了聳肩一副若無其事說道。
當然，此時此刻陳傑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麽想的，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曹操的腹黑，曹操的冷血，曹操的果斷，曹操的平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吸引陳傑，陳傑內心裏有個野望：在這個鬼扯淡的年代裏，建立一番自己的基業，在曆史滾滾的紅塵中留下一點自己的印記。
這一世，我不要做什麽英雄！梟雄，才是我的最終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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