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你不欠我的
這些事情想得越多，此刻的結果軒轅龍便越是接受不了，甚至就在前一刻，自己的前途還是萬丈光明，下一刻，便伸手不見五指。
唯有將鬥戰勝決重新奪回來，那光明才會重現！
整座黑山，隨著傳承被薛浩得到，在瞬間便發生異變，薛浩急速奔跑間，更是一愣，因他感覺到，禁製之力逐漸消退，甚至最終完全消失了。
也就是說，黑山禁空之力，也將不複存在，毫不遲疑，薛浩麵色一喜，一拍儲物袋，飛劍嗡鳴飛出，他練氣七層修為爆發之下，化作一道長虹直衝山腳，在那裏，沈萱已經昏厥，遠遠望去，傷痕累累，似乎情況不妙。
這使得薛浩心中一緊，若不是沈萱在關鍵時刻替他承受了禁製之力，此番結局必然不是這樣，眼下，說什麽他也要將沈萱救走！
軒轅龍那裏也是看到了這一幕，立刻也是腳踩飛劍、神情如同發狂的雄獅一般，直追薛浩而來。
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卻攔住了他。
“軒轅龍！我等你很久了！”
這聲音來的突兀，軒轅龍那裏一愣，一道人影從黑山之上衝天而起，直接攔住了他。
“混蛋！傳承被那薛浩得到了，休要阻止我，不然被他融進神念識海之中，你我都得不到了！”軒轅龍氣的直罵娘，這張晨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看自己這樣子，像是得到了傳承嗎？
“少廢話，我親眼見到白光籠罩時，你伸手去摘那卷軸，莫非你當我眼瞎麽？”張晨怒喝道，他斷然不會相信軒轅龍所言，甚至他此刻認為，這軒轅龍實在狡詐，推到薛浩身上！
軒轅龍又鬱悶又是焦急，心中那個叫五味雜陳哪，若不是對張晨忌憚，他真的想一腳將麵前之人踢成肉餅，可他也僅僅是想想而已，對麵可是貨真價值的神子。
“你聽我說，你看看我身上，像是有卷軸的樣子嗎？而且，這傳承一消失，我便去追薛浩，觀我神情，像是得到了傳承的樣子嗎？”
軒轅龍壓製住心中的怒火，語氣盡量平緩的對著張晨解釋，此刻他明白，不能夠惹毛張晨，不然，此人定然會糾纏不休，隻能跟他講道理，相信張晨沒有蠢到道理也分不清的地步。
此言一出，張晨麵色微變，目中露出思索之色，心中在猜測軒轅龍此話真假，甚至他回憶起剛才的情形，似乎薛浩是有些不對勁，可他也沒有看清，而是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軒轅龍身上。
這使得張晨有些糾結，軒轅龍的話確實不無道理，也不像是裝出來的，莫非，真的跟薛浩有關？可當時他明明看到薛浩被阻擋在五丈之外，沒有理由得到傳承啊？
遠處，薛浩有些詫異軒轅龍為何沒有追來，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目中閃過精芒，瞬間對於這情景了然於胸，也正在這時，手中卷軸被他灌入靈力，無聲無息般的消失，突然進入他的識海。
沒有時間去研究卷軸，薛浩頓時來到沈萱身旁，一把將後者抱住，表情異常痛苦的悲呼：“軒轅龍！你這個畜生，得到了傳承之後，居然對沈萱出手，不就是羞辱了你兩句嗎？你居然這樣子做，將她擊成重傷，連我也不放過，拚命追殺我，你……你太卑鄙了！”
薛浩悲呼間，心中其實有些緊張，他這些話明顯是編造出來的，不知曉能不能瞞住張晨，可他心中把握還是有的，此刻，他佯裝悲壯的樣子，忽然之間將沈萱輕輕放下，而後滿麵憤怒的指著遠處麵色鐵青的軒轅龍，怒罵道：“來吧！你將沈萱傷成這樣，也夠卑鄙的了，我不逃了，你有種就過來，我要與你決一死戰！”
薛浩這幅樣子豪邁無比，怒從膽邊生，看上去真的要跟軒轅龍拚了！
這畫麵落在張晨眼中，頓時一愣，不由得對於薛浩的話語信了大半，尤其是，他看到沈萱的確傷的昏迷不醒，此事唯有軒轅龍出手才解釋的通，想到這裏，他目中泛冷，看向軒轅龍道：“你可真會裝啊！”
聞聽此言，軒轅龍差點氣的吐血了，明明是薛浩裝的，卻賴在自己頭上，他想辯解，可偏偏薛浩說的頭頭是道，甚至那副表情若換做是他都不能裝的這麽活靈活現，此刻又如何能夠讓一根筋的張晨相信呢？
“我不與你多說！眼下擒住薛浩要緊，遲則生變，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莫要在阻止我！”軒轅龍也懶得理會張晨了，頓時飛劍轟鳴，就要殺向薛浩那裏，可下一刻，張晨又擋在他麵前。
“你別以為我怕你！”軒轅龍咬牙切齒，身軀都氣的在顫抖。
遠處，薛浩依然在呼喊：“軒轅龍，我就知道你忍不住，心胸狹窄，怕我將你卑鄙的行為說出去，現在果真要斬我！”
此言一出，張晨更是完全相信了薛浩，覺得他說的非常有道理，頓時殺意彌漫的看向軒轅龍，修為轟然之間爆發！
“你……”軒轅龍氣炸肺了，猙獰著麵孔朝著薛浩咆哮道：“薛浩！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
“行了！你殺不了他了，趕緊將傳承交出來，我便讓路！”張晨不耐煩的對著軒轅龍說道，心中也是怒火焚燒，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裝，是覺得自己裝的很好還是認為他張晨徹頭徹尾就是個傻子？
若是前者還好說，可若是後者，張晨不能忍受，論起身份，他比軒轅龍強上不止一個檔次，一個被宗門驅逐的第二神子，有什麽資格跟他這個天運宗天驕相比？
論起修為，張晨眼看著便要突破至練氣八層了，軒轅龍練氣七層都不穩固，就這兩點，還不主動將傳承交出來，反倒是在這裏忽悠他，真以為他張晨是個軟柿子麽？
想到這裏，張晨更是回頭，想著薛浩那裏說道：“雖然我也看你不順眼，一個在我眼中如螻蟻一樣的人，卻敢於與我等爭鋒，但你放心，你的事，交給我了，如今，我更看不順眼他！”
張晨指向軒轅龍，目中閃現寒光。
“多謝張兄！張兄不愧是大宗天驕，風度與眼光非常人所能及，我敢斷定，這傳承一定是你的！”薛浩頓時在那裏恭維的說道。
“薛浩，你夠了！不要以為你騙過了這傻子，就能夠暫時阻擋我，你要是敢出現在外界，我可以讓你死無全屍！”
聞聽此言，薛浩麵色如常，但目中卻一絲精芒卻微不可查的閃過，這也正是他的擔憂，此地固然有張晨擋住了，可若是到了外界，不止是軒轅龍、還有一個‘吳長老’在暗處等著他，他絕對不信‘吳長老’不會搜尋神念之法，這樣便完全暴露，甚至他有種預感，極有可能更大的危機正等著他，或許是那封塵子，又或許是其他的變故！
總之，如今逃出去絕對非常不明智，唯有留在這裏，先將鬥戰勝決學會，最起碼有了強勁的實力，不說解決全部危機，可卻有了一些自保之力，甚至若是可以的話，在此地呆上個三年五載的，那些人誤以為他死了，這樣便完全可以逃脫。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卻不是沒有。
故此，薛浩所幸也不著急，放棄了逃出去的打算，將沈萱抱起，嗅著後者沁人的體香，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心中不由的有些難過，他探出神念，準備來修複其傷體，可下一刻，他不禁愣住了，因為，沈萱的修為，全部廢掉，甚至其生機，也在緩緩消退。
剛才情況緊急，薛浩沒有細看，可眼下，他分明見到，沈萱原本柔順亮麗的發絲，悄然之間變白不少，甚至玉手、俏臉、香頸都出現了層層細紋。
這樣的情況令薛浩心中大急，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可他還是能夠想到，極有可能是因為她替自己擋下了禁製之力，導致了這樣的結局。
這一刻，他心中內疚萬分，若沒有當時沈萱的幫助，他便得不到鬥戰勝決，可是，這卻是沈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替他換來的。
“我希望你變強！”
這句話浮現在他的腦海，如何也揮之不去，薛浩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目中悲戚之色濃厚，猛然之間，懷中的嬌軀忽然顫動了一下，薛浩低頭看去時，沈萱正緩緩睜開眼看著他，僅僅過去這麽一會兒，她額頭上的皺紋，便又多了一些，看得薛浩極為心疼。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幫我得到這鬥戰勝決了？”薛浩輕語，他想要求證心中的猜測。
沈萱微笑了一下，任由薛浩就這樣將她抱著，微微點了點頭，虛弱的開口：“當時，我在問自己，這樣子幫助你，到底是對還是錯？我是玄女宗神女，我不希望你強大以後，跟玄女宗作對，但我更不希望，你就這樣頹廢下去，不希望你放棄心中所想，所以，我既希望你變強，又不希望你變強，你……能明白麽？”
沈萱的一字一句，緩緩從她的櫻唇吐出，可薛浩，聽得出她的複雜心情，感受得到她對自己的情誼。
“然後呢……”薛浩輕輕的問著，將沈萱額頭的發絲捋過。
“不要誤會，我這樣子做，無關風月……”沈萱呼吸變得有些難受，目光一直與薛浩對視，輕輕開口：“那一刹那，我也像這樣子與你對視，我清楚的看到，你的不甘，你的憤怒，你迫切想變強，想要帶回靈兒，我……不忍心……所以，我選擇幫你！”
薛浩沉默，隻是摟著沈萱，更緊了。
“或許這本來就是我的命，還記得幼時，我跟叔叔前往逍遙穀，那時的你，多麽童真，你跟靈兒，多麽幸福，可卻是因為……”說道這裏，沈萱哽咽了起來：“這條修行路，你本不該涉足，可玄女宗，卻使得你與妹妹分離，使得你痛苦，使得你變得沉默，將你的童真掩藏起來，每日都的為了提升實力而奮鬥，看著你變成這樣，我真的很心痛，可我沒辦法去阻止，因為，你本就該這樣子做，現在，我欠你的，償還了一些了吧……”
沈萱微微的笑著，那笑容，很純淨，很真摯，很……滿足。
“你不欠我的。”薛浩緊緊摟著她，平靜開口。
“可是我是玄女宗的人，你能明白麽？”
“我明白，我隻想帶回自己的妹妹，若他們肯主動將靈兒還給我，我絕對不動任何一人……”
“若不還呢？你妹妹與我一樣，是玄女之體，甚至比我的體質還純淨，玄女宗不會將她放走的……”沈萱痛苦的低語。
薛浩目中有些冷，可看著沈萱那不帶一絲雜質的眼神，心底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想到了年幼時那個老者，那冷漠的手段，他想報複他，可，他是沈萱的族叔。
“我想去見靈兒，一切由她自己抉擇，若她同意，我不會阻攔……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承諾，我隻希望我的妹妹能夠好好的！”
“這就夠了！”沈萱目中露出激動，喜悅的說道：“她也是神女，宗門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恩……”薛浩微笑，看著沈萱，可瞬間，他眉頭皺了一下，因為，就在方才，沈萱的白發，悄然白了一半，甚至俏臉上的皺紋，多了很多，連玉手都變得很枯萎，原本絕代風華、靈氣逼人的青蔥少女，卻如同一位垂死的老婦。
“怎麽了？是……我變醜了，嚇到你了麽？”沈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猛然之間想要掙脫薛浩，不讓薛浩去看她，隻是在這個掙紮的過程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手，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麵色還是變得蒼白了起來。
“沒有……萱兒……你很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薛浩，在乎的不是容貌！”薛浩用力摟住沈萱不讓她掙脫。
“是真的麽？”
“恩……”薛浩用力點頭，或許這樣溫柔的表情，他自從跟靈兒分離之後，再也沒有在人前展示過，可這一刻，卻是那麽的自然跟真實。
隨即，薛浩輕聲問道：“你到底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此刻，薛浩已經下定決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將沈萱的容貌跟修為挽救回來。
“沒救了……我活不過三年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炸在薛浩的腦海，他不可置信的拉起沈萱，雙手抓著她的雙肩：“怎麽可能，那禁製的威力不可能這麽大，你……不可能的，不可能這麽嚴重的……”
到了最後，薛浩甚至是如同自語一般，猛烈的搖著頭，可眼前沈萱的現狀，卻無情的轟炸著他的腦海。
“我在宗門之中，翻越古籍，偶然之間看見了有關這種禁製的信息，若論破解之法，除了需要一年時間這一種之外，第二種強行破解的辦法便是犧牲一人、成就一人，犧牲之人，中了禁製之術，不會很快犧牲，修為被廢，容顏變老，生機憔悴，三年之後，便會死。”
“本來，我質疑那古籍的真實性，但當時你快要已經衝進去了，我便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破解，想不到真的成功了，嗬嗬，真的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