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返楊家堡
咚……撲哧……血如泉噴，噴灑空中，一道血箭飆在楊風的臉上，自額頭至右臉，看上去異常地猙獰。
他一拳將楊奪的腦袋砸爛。
靜，全場頓時陷入死亡一般的沉靜。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盯著擂台上，嘴張得大大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所有的目光都盯著楊風，那眼神，滿眼不可置信，如同看一個怪物相似。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深深的恐懼：這楊風，莫非是瘋子？竟然一拳將自己的大伯的腦袋給砸爛了？這人，可真是狠到家了！
就在此時，被譽為大風鎮中第一世家趙家的家主趙太，心裏咯噔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懼意，心裏暗暗道：此子必須死！
同樣的，徐玉虎的臉色也不好看。
楊戰天看著腦漿流出來的楊奪，呆若木雞。盡管他知道，楊風不會對楊奪手下留情，但沒有想到，楊風竟然這麽狠，一拳將他的腦袋給砸爛了。
他知道，今天這場秋比，鬧到這個地步，必須有個了結。他可不會傻到以為趙太和徐玉虎真是好心將自己強行架離擂台？如果楊奪翻身，或者，再糾纏下去，恐怕，垂誕楊家已久的徐趙兩家就要聯手借幫助楊家平亂出手了，借機將他楊家一舉拿下。這也是他為什麽忍痛同意楊風殺楊奪的原因。
可這真一見楊風一拳將楊奪砸死，心神俱亂，悲傷滿懷，老頭身子一晃，差點沒摔倒。一旁的楊震趕緊一把將他扶住。
楊家人也不敢相信，這小小的楊風，竟然敢公然殺死楊家未來的主事人。楊若蘭、楊小宇、楊玄、楊烈……所有看向楊風的目光都多了一層駭然和懼意。
不得不說，楊風此舉，帶給所有人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本來蠢蠢欲動的趙太和徐玉虎相視看了一眼，緊握的雙手放了下來，二人不敢動了。本來，他們確實打算，趁亂借機滅了楊家。剛好楊家今天秋比，沒什麽防備，再說，楊奪還受了重傷，少了一個大助力。可他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楊風，劇然，一拳把楊奪給砸死了。
頃刻之間，以前，凡是認為楊風是廢物的大風鎮中所有的修煉者，都不得不正視楊風的存在。他們看向楊風的眼中除了深深的懼意外，還有慌亂。他們之中，或多或少都有人詆毀或者麽下謾罵過他，這小該不會……
此刻，楊風的名字就是一記沉悶的千斤重錘，狠狠砸在他們的心裏。那一拳既砸爛了楊奪的腦袋，也把在場眾人給砸懵了。
楊風冷眼如刀，掃向台下眾人，許多人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接，下意識地將頭低了下去。他勉強站直身形，一步一步，緩緩走下擂台。
來到楊戰天麵前，楊風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爺爺，風兒不孝，讓您……”楊奪是他的親肉骨。
楊戰天看了看他，伸出右手，揚了揚，重重地拍在他的臂膀上，心中百感焦集，他非常明白，楊風今天可說是力挽狂瀾，救了楊家！自己這孫兒的狠辣勁，判斷之準確可真是……打死他也不相信，如果不是為了楊家，他會出手殺死自己的大伯。他就像了解他爹楊傲一樣了解他，這次，他非但沒做錯，而且，還做得再正確不過。換一個人未必會做得到。
“風兒，你做得對。楊洪楊奪，該死！”以二人換取楊家，值。趙太和徐玉虎莫非真以為他是個老糊塗，楊奪與他們的聯係，他們對楊奪的許諾，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楊戰天伸手將楊風扶了起來。
爺孫二人四目相對，楊風從老頭的眼中讀到了一抹驕傲和深深的信任；楊戰天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少年楊風的霸氣。內心狂震。
……
楊震出麵，宣布秋比結束。
大風眾多修煉者起身告辭，無一例外地，他們紛紛來到楊風麵前與之打招呼，許多人甚至衝著楊風恭謹地行禮。
楊風！楊風！楊風！這個少年注定要成為大風鎮的傳奇。真不知，旬月以後的大風榜的比試，他又會有怎樣驚人的表現呢？
所有看向楊風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幾分炙熱。
刹那之間，楊風之名響遍大風。
然而，此刻，對於楊風，卻並不輕鬆。他心裏非常清楚，殺了大伯父子，必然引起楊家人的不滿，而且，原來，受過楊奪父子好處的，必定會對他敵視，雖然爺爺或許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到這一層。尤其，他還不知道如何麵對母親？雖然，楊奪確實該死，但他畢竟是父親的兄弟，親手殺死，已呼大逆不道。而且，他一殺還是兩個。
人群之中，有一人一直躲在角落不敢出聲，他怨毒地盯著楊風，恨不能生食其肉，見父親大哥被殺，他眼睛快要瞪出血來，就是沒有喊出一句。因為，父親在秋比前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事，不許他站出來說一句話，現在，大哥，父親……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楊風早死了無數回了。
那人悄悄地向人群的後方逸去，離開人群，飛快向與大風相反的方向逃去。
正是楊山。
楊風眼角的餘光瞄到了楊山，如果此時，他出手，楊山絕無可能逃掉。可他略一猶豫：殺楊洪楊奪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他們逼人太甚，他也不會如此絕然。如果此時，對楊山趕盡殺絕，則勢必引起更多楊家人的不滿和恐慌，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對楊奪一脈趕盡殺絕。
心道：楊山啊楊山，但願你能識趣！
父兄之仇，楊山直恨不能將他活活咬死。
……
楊風回到家中，母親王秋月並沒有責怪他，也不知是未得到消息，還是明白了他當時的情況。既未問他秋比的結果，也沒有追問他為什麽渾身的傷痕。他咬咬牙，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告訴她。
他來到屋中。
“母親，我把大伯和楊洪給殺了！”楊風有些忐忑，他做好了思想準備，大不了給母親打一頓。
出人意料地，王氏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做自己的針線活，不說話。
楊風心裏更加不安起來，以為母親定然生氣了。父親過世以後，他與母親相依為命，楊母的那份操勞與辛苦，對他的期望，他都一一記在心中。
他囁嚅道：“母親，孩兒……”
王氏抬起頭，眼中卻盛滿了淚水。
“母親，您這是……孩兒不孝……”楊風撲嗵一聲跪了下來。
“風兒，我剛才去了你父親的墳上，從你殺了杜七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的風兒長大了，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相信你，都支持你。不管你做了什麽，娘都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道理，因為，我的風兒不是一個天生嗜殺之人。”
“娘……”楊風眼睛一熱。
“娘知道，此次秋比，你大伯絕不會放你出頭。你殺他，殺得好！”楊風一聽，明白了，原來，母親對楊奪害死父親之事也並不是一無所知。隻是隱忍至今罷了。
想起丈夫的慘死，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排擠，王秋月淚如雨下。無依無靠的孤兒寡母的生活辛酸又豈是常人可以體會。
正在她傷心之時，突然，屋外響起一聲清亮的叫聲：“楊氏秋月接祖牌！”
王秋月一愣，趕緊和楊風走了出來，隻見草廬外的空地中齊煞煞站滿了楊家人，為首的正是楊震、楊安，後麵還有楊玄、楊若蘭、楊烈等人。
“弟妹，奉父親之命，以祖牌接你回家！”楊震一聲大喊。
王秋月一怔，旋即，再一次淚如雨下。這數年的辛酸，數年的等待，數年的祈盼，今天，終於等到了。
傲哥，我們終於等到了！她心中一聲疾呼，隻可惜，楊傲卻再也看不到了。
當年，楊傲屈死，她放下話，楊風不在秋比中奪得第一，她便誓不返回楊家堡。今天，楊風在秋比中一舉奪冠，而且，力救家族，楊震奉父命，以祖牌接她母子二人回家，便是等於以祖宗的身份迎她母子。這是何等的榮耀！
“主母，請上轎！”楊安伸手一掀轎簾。
“你們等我一下！”王秋月轉身進入屋中，不一會兒，手端楊傲的牌位出來了。
“風兒，帶你父親回家！”
楊風手顫抖地接過父親的牌位。
楊安趕緊率先跪倒，除了楊震以外，所有的楊家人，都跪倒在地，齊聲高呼：“參見三爺！”
牌即人，人即牌，楊傲用是楊家的三爺。
王秋月渾身一震。看著跪了滿地的楊家人，一陣欣慰。不過，她心裏非常清楚，這都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因為自己的兒子成為真正的秋比第一。成為楊家未來的希望所在！
她滿眼驕傲地望向楊風，轉身，跨進轎中。
……
返回楊家堡，楊戰天將宅院中最大的西跨院分給楊風，王秋月卻執意要住回當年楊傲的不悔居。
王秋月推開久封的院門，吱呀，應聲而開。
滿眼的舊景一一閃現，一切未變。鬥轉星移，物是人非。不悔居還是不悔居，她還是她，隻是，傲哥卻不在了。
想起夫妻二人往日種種恩受，如海深情，她淚已潸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