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滅同宗

“年輕人，你一定很奇怪吧，為什麽我今如此在意天妖虎族。”楊風點了點頭。老頭目視遠方，眼中閃過一絲雪亮的光芒，聲音漸漸炙熱地響了起來。

“一萬年前，我還一隻小小的蟒蛇，每日被周邊的同類和異類欺負，日子苦不堪言，甚至我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地去給同族的老大們吸他們的屁股，因為我的母親是蟒族的產母，所以，我沒有父親，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後來是怎麽死的。每天都過著被人鞭打，漫罵，羞辱的日子，我就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在蟒界屈辱地活著。活得毫無尊嚴，毫無人格，毫無脾氣，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被蟒王強暴，被他一次次地強行按在地上施暴，我卻隻能在一旁看著……”

“終於有一天，我趁他不注意，一刀捅進了他的後背，帶著自己喜歡的女孩逃出蟒族的領地。可他們不肯放過我，派了無數的妖蟒追殺我們，最後，我們被抓住了，她被扒光了衣服，打回了原形，被蟒王的下屬一刀刀活活扒了皮，他們將她的身體切成一段一段的，又把那一段一段切成一塊一塊的……”老者的聲音已顫抖的聽不清楚了，非但如此，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眼淚鼻涕流進海水之中變成一塊塊小小的玄冰。

楊風忽然想起遠古一種極其古老的蟒族一玄冰蟒，據說他們是天生的冰族，可以在瞬間將任何東西冰化。這老者莫非是玄冰蟒？可據史料記載，玄冰蟒在一次大自然的災害中全部死了，滅種了嗎？這老頭……

“或許你已然猜到了，沒錯，我就千古遺族玄冰蟒，玄冰天蟒的後裔。也是唯一的一個玄冰蟒，這個世界上唯——條冰蟒，所有冰蟒都死了，哈哈哈哈……”老者縱聲大笑，笑聲之中有幾抹蒼涼，幾絲怨毒，還有一絲絲的冷絕之氣，楊風有一種預感，恐怕玄冰蟒的滅種與這老者有脫不開的幹係。老頭停止狂放的大笑，再次講了起來。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自己的族人一點一點淩遲刮死，那鮮紅的血肉令我瘋狂，我一下便迷失了自己。就在那時候，一頭擁有銀色羽翼的妖虎出現了，他將我救下，趕走到了所有的玄冰蟒，可此時，我已經成了一條白癡蟒。我成了一條沒有思想的白癡蟒，哈哈哈哈……”玄冰蟒再次縱聲狂笑，笑聲之中幾度蒼涼，幾許絕望，聲音之中的那抹傷心欲絕的神情令楊風也不禁動容，看著自己的愛侶遭人蹂躪，再看著她被人活刮，扒皮，那種撕心裂肺的悲痛恐怕，那種慘絕人寰的場麵，任誰看了也受不了，縱然是妖獸亦有情感，所以，楊風能想像得到，那種打擊下玄冰蟒肯定失去常性了。

“那就是我大哥，銀翼妖虎，真正的天妖虎，一頭無比強大的進化虎。那時候，他還是一頭初級妖虎，但實力已經很強了，他救了我，並沒有因為我是異類而心生厭惡，而是以他的無上功法助我恢複了神智。他不惜耗盡真元幫我打通了生死玄死，引天地寒冰之氣入體，令我生出了冰元，成為第一個能修煉天地元氣的玄冰蟒。”玄冰蟒眼中出現幾分炙熱，看得出來，他對當年的天妖虎老祖應是心懷感激。

“我大哥沒日沒夜地訓練我，讓我開始修煉，我因為冰元的關係，修為一日千裏，很快就一連突破了幾級，於是，就萌生了報仇的念頭。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想讓那些追殺我的玄冰蟒死無葬身之地，我要為她報仇，將那些殺她的蟒全部殺死，我也要扒他的皮，碎他們的肉，而當我到了玄冰蟒的駐地才知道，她的碎身已經被所有的玄冰蟒分食了。於是，我萌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我要殺死所有的玄冰蟒，我要令整個玄冰蟒一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要滅絕我的種族。”玄冰蟒一聲歇斯底裏地吼叫，直震得黃風海底轟隆隆幾聲爆炸之聲響起，附近百裏海域，波浪被炸得衝天而起。

令自己的種族滅絕，楊風與海無天一陣咂舌，恐怕誰也無法想像得到，一隻妖獸到了要令自己的種族滅絕的地步，他的仇恨該有多麽強烈，那種滅絕同種的殘忍打擊，恐怕隻有親身經曆了才能體會得到。所以，楊風與海無天均看了老頭一眼，眼中隻有同情。這種瘋狂是因為另一種瘋狂。

“於是，我忍，玄冰蟒也有不少的高手，而且，有些修為比我大哥的修為還高。我忍。我隱忍不發，跟著大哥出外闖蕩，我發誓有一天會回來，我回來的那一天就是玄冰蟒一族滅絕之日。大哥帶著我到處遊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他也被人追殺。不過，卻是被其他幾個妖族追殺。我們一起躲避追殺，一起殺他的敵人。一起修煉，一起出生入死，有好幾次，我都快死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將我的命救了回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將我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玄冰蟒已泣不成聲。縱然是遠隔萬年，楊風依然能夠想見一頭天妖虎帶著一條並不強大的玄冰蟒到處遭人追殺。終日裏過著躲西藏，還要時刻警惕自己的族人報複那是一種什麽滋味。

“我們不停地修煉，不停地斬殺其他的異族，終於，我們的在經曆了幾次的奇遇之後，修煉小有所成了，一般的人妖獸根本近不了我們的身，我們開始征戰一些妖獸的地盤，最後，經過了近千年，我們終於修煉到了魔獸，其他的族人，就更沒有幾個是我們的對手了。大哥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九玄妖域，於是，我跟著他帶著幾個曾經追殺過他的妖族，一起來到了九玄妖域，因為我們發現這裏不但適合妖獸居住，而且，靈氣充溢，十分適合修煉。在這裏，妖獸們個個突飛猛進。我的修為也一下子進步很多。終於，我邁入了天妖的行列。

那時候的妖獸，一入天妖，便如同神話一般的存在，我與大哥均邁入了天妖境界，妖域再也沒有我們的對手了。

於是，我告別大哥，獨自一人來到玄冰蟒的領地，我放開自己的神識，將所有的玄冰蟒都鎖定，一個一個殺過去，一個個扒皮扒過去，所有的玄冰蟒都死在我手裏，最後，我親手扒開了當年那條蟒王的兒子的皮，聽著他的慘叫聲，我心裏真是暢快無比，哈哈哈哈……”玄冰蟒再一次縱聲狂笑。楊風與海無天實在受不了，便竄出去老遠老遠。這才堪堪避過那驚世駭俗的力量衝擊。海底血水一片，無數的生物被生生撞死。畢竟一個數萬年的妖物的瘋狂，不是每個海底妖獸都可以承受了。而此時，黑蛟國內，黑蛟王宮已經搖搖欲墜了，可黑蛟王與典家七長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

滅絕自己的種族，楊風真不知該恭喜玄冰蟒報了大仇，還是該替他悲哀，滅絕自己的種族，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他實在無法想像。如此心境，這老頭竟然能夠隱忍這許數萬年的歲月還沒有被逼瘋。

“我滅了整個玄冰蟒一族，殺了數十萬條玄冰蟒，最後將五千條幼蟒全部撕成了碎片，他們不配享受這人世間的美食，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不配，他們不配……”那蒼涼的叫聲令楊風已經明白，這老頭已經完全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來定奪了，如此瘋狂的舉動……如果此事發生在他身上，他會如何？以此種仇恨，他未必不會比老者更加瘋狂。

楊風看向老頭的眼中再也沒有了那種同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