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擠兌

王大平看蕭月依然憤恨,便勸解道:“最初,蘇清痕雖然對你動情,但是那麽短的時間,能有多深?他能回去救你,多半是憑著良心,這說明他骨子裏是個好人。雖然他傷害了你,但誰又沒有犯過錯呢?既然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也給自己一個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機會。”

蕭月才不信這話:“他如果是好人,為何還會做那樣的事?”

王大平道:“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他的行為前後實在過於矛盾。或許他有苦衷也說不定,隻是他從來沒跟你提起過,你也沒有問過。你應該多關心他一些,多問一些關於他的事。隻是依你那時候的心情和處境,又怎麽可能去關心那樣一個人呢。也許,等你哪天知道了他的苦衷和處境,你就會原諒他了也說不定。”

蕭月撇撇嘴,對王大平的話深不以為然,心裏卻莫名的覺得舒服了很多,想起蘇清痕,也不再有那麽深的怨念了。

王大平看她神色比方才輕鬆許多,便也不再多勸,隻是道:“都已經這個時辰了,你該歇著了。”說著,他便從床上下來,將屋內唯一的床讓給蕭月。

蕭月忙道:“不行不行,大叔你身上有傷,應該你睡床。我還是沿著暗道出去,找個小客棧吧。”

“你走暗道不累嗎?再說,我把出口弄在那麽隱秘的地方,為的就是不讓人輕易發現。你這麽隨意進出,早晚會給人發現。”

蕭月一聽,覺得王大平說的也是。她抱歉的朝王大平笑笑:“是我思慮不周,差點給大叔惹了麻煩。”

她耍起性子來固然是個十分潑辣,讓人分外頭疼的主兒,可若擺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又格外惹人憐愛。王大平看她這麽知情識趣,不由笑道:“好了,別賣乖了,你快睡吧。”

蕭月道:“可是,我睡了床,你睡哪?”

“我去房頂取幾捆幹草下來墊著當床就行了。那些草早曬幹了,我仗著身上有傷就晾著不收。我要是再偷懶,又該挨打了。”

蕭月撅撅嘴,不知是不滿還是心疼:“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又在想些什麽,一定要在這破地方受零碎氣。”

王大平無所謂的笑笑,也不解釋,拉開房門要出去,不料他剛開了門,臉色立時變了:“唐姑娘!”

唐嫣然正嫋嫋婷婷的往他這裏走,眼看人就到了。王大平忙離開柴房,順手還關了房門,大步迎上唐嫣然。他是生怕她又往自己屋裏去。

蕭月聽見唐嫣然來了,不敢大意,將桌上的雞骨頭剩菜一股腦包了,掀開床板跳了下去。跳下去後她才發現,她在暗道裏怎麽也蓋不住床板。之前她都是徑自離去,王大平自會蓋好床板,現在輪到她自己動手了,她卻怎麽也蓋不住。

蕭月努力未果後,心道:大叔對自己這麽好,哪怕自己被發現了,再被綠綺樓的人抓去,也不能讓人看到這個暗道。想到這裏,蕭月仍將東西留在暗道裏,自己爬了出去,自上麵蓋好床板,然後躲到一垛高高的幹柴後麵,凝神細聽前麵的動靜。

王大平生怕蕭月來不及進入暗道藏身,是以第一次主動朝唐嫣然迎了上去。他心道:能拖住她一刻是一刻,總之不能讓她現在進了自己屋子。

唐嫣然看他居然從屋子裏出來了,笑問一聲:“喲,這麽晚了,王大哥還沒睡啊?”

王大平道:“啊,睡不著,起來走走。”

唐嫣然拋了個媚眼過去:“不會是傷口疼,睡不著吧?”

“唐姑娘送來的藥膏很有效,傷口早不疼了。我反正也睡不著,正尋思著上屋頂去把那幾捆幹草收下來。”

唐嫣然笑道:“那王大哥先去收草,我先去你屋裏坐會,等王大哥下來咱們再說話。”

王大平忙道:“這怎麽好呢?我那屋子裏又髒又窄,隻是間柴房而已。唐姑娘若坐進去,那可真是委屈了。再一個,我也沒話和姑娘說啊。”

唐嫣然徑自往他屋裏走:“我有話跟你說,你聽著就行了。”

王大平忙拉住她:“唐姑娘,你恩客不是很多嗎?這會應該在陪客人啊!”

唐嫣然嗔道:“哎呀,難不成讓我天天接客?我累也累死了。幹我們這行的,也需要休息。”

王大平真是無語凝噎,無奈下隻得發狠道:“唐嫣然,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下作?”他原本不是個壞脾氣的人,也不喜歡欺負女人,怎奈他已經被這女人纏磨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實在是沒辦法忍受了。

唐嫣然先是一怔,接著便不依不饒鬧騰起來:“王大平,你說什麽?你說誰下作?”

“自然是說你下作!你莫非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有多討厭你?你還總是找機會往我這湊,我煩都煩死了。”

王大平怕夜長夢多,一心想著趕緊將唐嫣然罵走,省得多生事端。豈料他這麽一說話,更惹麻煩。唐嫣然對著他又推又打:“王大平,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居然這麽拿話作踐我!”

王大平心中不忿,心道:是你自己作踐你自己吧!但這話他可不敢再說了,生怕這女人變本加厲的發瘋。

唐嫣然推打之際,忽聞一聲斷喝:“住手!”

唐嫣然聽了這聲音,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忙停了手,側身站到一旁,俯首道:“花媽媽。”

王大平也嚇得跪倒在地:“花媽媽。”

花媽媽果然又帶著素紅、碧草和兩個護院來了。她看也不看王大平,徑自走到唐嫣然身側,抬手甩了她一耳光:“你個賤蹄子,綠綺樓養著你,是讓你來偷漢子的嗎?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辰,敢在這時候大吵大鬧的惹事!我說你的恩客們怎麽越來越不愛去你那裏了,原來你心思都用到這了!你膽子不小啊!”

“媽媽,媽媽饒命,女兒是冤枉的。”

“冤枉?我還能冤枉了你不成?那你說說,你剛才是在幹什麽?”

“媽媽,女兒是……女兒今日身體不適,一直睡不著,便想出來走走。女兒想躲清靜,便往人少的地方走,也不知怎麽的,就走到這裏來了。女兒在這剛好看到王大平,所以便想問問這王大平,今日早上為何……為何……為何沒有去提女兒的夜香。誰知王大平也不知道在哪受了氣,便罵罵咧咧起來,說他一個人幹了所有的髒活累活,還要挨打受氣,如今連女兒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也敢質問他雲雲……他嘴裏的話越說越髒,連媽媽你也被捎帶進去了,女兒實在氣不過,就去打他了。”

蕭月躲在屋子裏,聽得一肚子火,這個女人太壞了,怕自己擔責任,就把所有的錯全推到大叔身上。

花媽媽聞言,果然火冒三丈,轉身去瞪王大平。王大平實在冤枉,但又不擅長搬弄是非,唯有道:“媽媽明鑒,不關小人的事,是唐嫣然她自己要來勾引小的。”

唐嫣然一聽,立刻哭了:“媽媽,你聽你聽,他居然如此作踐我。女兒雖然是在綠綺樓討生活的,可也容不得別人這樣汙蔑。”

蕭月暗道不妙,大叔這話說出去,恐怕沒人信。

果然,花媽媽根本不信王大平的話,冷笑一聲道:“她勾引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幾斤幾兩重!”

“小人不敢胡說!”王大平雖然盡力解釋,但也知道,讓人相信他是不大可能了。

花媽媽自然是不信他的話,當即命令道:“素紅,碧草,將唐嫣然帶回房間,別讓她在這裏咋咋呼呼丟人,萬一引來客人,給人看到像什麽樣。阿龍阿虎,將王大平拖下去,堵起嘴來,重責二十大板,看他以後老實不老實。”想不花錢白嫖她的姑娘?門都沒有!

王大平急道:“媽媽,小的不敢了,媽媽你罰輕一些吧,不然小的這幾天怎麽幹活啊?”

“你這幾天就拖著兩條瘸腿幹活吧!從明兒起,你不許偷懶,平時幹什麽還幹什麽。”說完,她徑自離去了。

王大平心中憤慨,可也知道此時說什麽都沒用了。兩個黑衣護院過來拖他,王大平被拖下去之時,恨恨的瞪了一眼唐嫣然,卻看到唐嫣然也麵帶怨恨瞧著自己。王大平真叫個莫名其妙,自己被她害得這麽慘,她還恨上自己了!

蕭月在柴房裏聽著外麵的動靜直冒汗,這個花媽媽,才打了王大平一次,又來一次。這不是存心要人的命麽?

也不知王大平被人拖到哪裏去了,總之應該就在附近,蕭月能清楚的聽見板子的聲音,“啪啪啪”,又急又快,聽得她心肝直顫,真恨不得衝出去攔下那些人。

蕭月在心裏一下一下默數,數到二十下後,便沒了動靜。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分,王大平生龍活虎的回來了,剛進屋就看到蕭月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蕭月帶著哭音叫道:“大叔!”

王大平好整以暇的坐到凳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下去:“叫什麽,我還沒死呢!”

蕭月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大叔,你沒事啊?你用內力抵抗了?你不怕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