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師傅老了
“你到底是誰？！”色厲內荏的一句話，暴露出軒轅尋此時內心的驚慌。
“其實你本應該知道我是誰的。我的聲音你難道還沒有聽出來麽？”那聲音道。
“我應該知道你是誰？你的聲音我又怎麽會聽過。”軒轅尋的話顯得那麽蒼白，那麽無力。
“時間過去太久，或許你應經忘記。不過這已經不重要，現在還剩下一刻鍾時間。選出一個人來，跳下去吧。不然，你們四個都死在這裏好了。”那聲音道。
好久？好久是多久？
軒轅尋的心亂了。比麻還亂。
人一旦心亂，思路便會不清晰，腦子轉動也會很慢，很慢。
軒轅尋一點記不起這聲音，他竟然對這聲音沒有任何的記憶。但是他又知道自己之前一定聽過這個聲音，甚至見過這聲音的主人。但他記不起來，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
“阿尋……”風鈴兒看著軒轅尋如此痛苦的模樣，想要找些話來安慰他，但隻是喊了一聲，竟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詞語。
風鈴兒又如何能夠找到，她根本連軒轅尋此時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啊。
找不到病源，她又如何對症下藥。
逍遙子道：“世上本就沒有永遠不被人知道的秘密，包括我們自己所認為的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軒轅尋苦笑一聲，道：“師傅，我知道。”軒轅尋臉色依舊慘白，連聲音都變得慘白起來。
放下懷內熟睡的小白。起身。轉身。麵向由兩道懸崖組成的天塹。緩緩抬起左腳，卻沒有邁出去。左腳先是微微顫抖，後來不知是抬起的時間太久，還是太過用力，左腳顫抖的幅度竟急劇加大。軒轅尋身子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亦是開始左搖右晃起來，但他還未倒下。
終於，左腳再次踏在堅實地麵，但依舊在顫動。
“阿尋，你要做什麽？！”風鈴兒驚呼道。
軒轅尋背對三人，左手高高揚起，左右大幅度擺了擺，示意三人他並不會做什麽傻事。
左手放下，右腳腳跟慢慢離地，竟是一點一點往前拖去。
右腳腳跟著地，左腳又是緩緩抬起，沒有邁出，似是在等待再次的顫動。身子終又左右大幅度晃動，終又眼看就要倒下，但軒轅尋就在即將倒地那一刹那，再次將左腳放下，右腳腳跟離地，再次一點一點往前拖去。
如此反複幾次，軒轅尋已然來到懸崖邊緣，再向前踏出一步便是無底的深淵。
站定，就那麽隨意的站在那裏，沒有說話，逍遙子三人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軒轅尋。
軒轅尋既然表示過不會做傻事，那便不會做傻事。
既然不會做傻事，那靜靜等著就好。
幾人早已經忘記那聲音所說的一刻鍾的限製時間。
此時早已經過了一刻鍾時間，軒轅尋已經在懸崖邊站定了近一個時辰。而那聲音竟也出奇的沒有出現。
一個時辰，軒轅尋想通了許多事情。或許不多，或許就那麽幾件而已。但想通，終歸是想通。有時想通一件，便是無數件。
於是軒轅尋臉色不再蒼白。於是軒轅尋嘴角重新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於是軒轅尋仍是那麽一副無賴模樣。
軒轅尋走了回來，一步一步走了回來，一步一步堅定的走了回來。
逍遙子道：“想通了？”
“想通了。”軒轅尋答道。
“那為師便放心了。”逍遙子道。
“尋兒定會早日去得那裏。不會太久的，師傅放心。”軒轅尋道。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阿尋，你又想通了什麽？苻堅又是誰？”風鈴兒連連問道。
“沒有什麽啞謎，隻是在說一些事情，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哈！至於我想通了什麽，不久你便會知道。苻堅麽，隻是一個人而已，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軒轅尋道。
“阿尋，你真的變回從前的那個你了耶。”風鈴兒大喜道。
軒轅尋微微一笑，並未說話，隻是眼底卻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悲傷，但是卻也一閃而逝，除了逍遙子外，誰都未曾注意到。
逍遙子哈哈一笑，道：“你們可知道老夫我活了多少歲？老夫已經一百八十九歲，真的老了。真的很老了。未來的珈藍大陸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這是逍遙子第一次稱呼自己為“老夫”，亦是最後一次。
風鈴兒已然已經知道逍遙子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一段話，但已經遲了。
“師傅……”風鈴兒跑到懸崖邊，突然跪倒，大喊道。卻沒有哭出來。
“師伯……”南宮若明也已經來到風鈴兒身旁，看著依舊在不斷下落的逍遙子，痛哭道。
唯有軒轅尋仍站在原處，可兩行清淚已然悄悄落下。
風鈴兒突然回過頭來，站在軒轅尋麵前，怒視道：“你早已經知道師傅要這樣做對不對？對不對？！”
軒轅尋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不拉住師傅，當時你就在師傅旁邊，你離師傅最近的啊！”風鈴兒吼道。
軒轅尋雙目緊閉，忽又猛的睜開，眼淚已然泛紅，道：“難道鈴兒你看不出師傅已經明了死誌麽！”
風鈴兒愣了一下，忽然抱住軒轅尋，緊緊的抱住。
軒轅尋猶豫的看了眼不遠處依舊熟睡的小白，心內暗歎一聲，終輕輕拍打風鈴兒秀背，不住輕聲說道：“哭出來吧，哭出來吧。”
不知風鈴兒是哭得累了，還是真的很久沒有休息，竟然就那麽靠著軒轅尋肩膀睡了。
夢中，風鈴兒見到了從未見過的父親，可父親的模樣很快變成了逍遙子的模樣……
南宮若明早已將臉上淚痕擦幹，靜靜站在軒轅尋一側，抬頭望天，眼中沒有所謂的血絲，沒有所謂的殺氣，沒有所謂的憤怒。有的隻是平靜。可有時，平靜才是最可怕的。
軒轅尋早已將雙目緊閉，連心跳都已回複正常。
似乎三人已經變得沒有任何事情一樣，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似乎逍遙子的死隻是個遙遠的過去一般。
但似乎就是似乎，永遠不是事實。
半個時辰後，風鈴兒醒了。臉上淚痕已幹，嘴角竟還掛著淺淺笑容。看來風鈴兒真的做了一個好夢。
再也沒有嬌羞，隻是平靜說了句：“阿尋，謝謝你。”說完，便是從軒轅尋懷中離開。
軒轅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許久，軒轅尋也似南宮若明般抬頭望天，淡淡說道：“你的目的達到了，出來吧。”
PS：這一章雖短，但浪子卻來來回回改了許多次。原本是想讓四人來一段對話，爭先恐後的犧牲自己，但是又覺得太假。這不是演戲，而是真的必須有一人要死。既然逍遙子已經明了死誌，便不會再多說話。
下一章馬上送上。明天的更新時間為中午12點和晚上8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