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股掌之間(二)

當眾人決定要抱著試試的態度相信軒轅尋的時候,目光不由都往那朵白雲看去,目不轉睛的看去。

約十分鍾後,眾人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尋常處。

………………

蔚藍色星球之上,孟淩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覺得有必要將這個夢境寫出來。這是一個無比真實的夢,真實的令他害怕。他不敢將夢中人的名字寫出來,故他隻能用化名。

“她拒絕了,她又一次拒絕了我!文心澤啊,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她這麽普通,真要找,我可以找出一萬個缺點來抨擊她!”

“是啊!可是我也可以找到一萬零一個理由來反駁你!”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她什麽!”

“嗬嗬,我若是知道喜歡她哪一點,我也就可以找出一百個理由來證明這一點並非隻在她身上才有。可,偏偏我就是不知道喜歡她什麽。這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喜歡。”

“那你就繼續去追吧。等到你累了,疲了,你也就放棄了。到時候你也將變回原來那個流連花叢的風流浪子了。”“他”未說的話是“你受到了我的影響,又怎麽可能會喜歡如此普通的女子呢。在我眾多的名號中可是有著‘情聖’這一美譽啊!”

“我想我不會變成原來的我了。我曾經說過,美女可以用來欣賞,可以用來供我一時歡愉,可我現在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是她,是她改變了我。是的,她並不漂亮,她也不溫柔,甚至連可愛都與她毫不相幹,可我愛她。我愛她!沒有任何的理由!”

“可這不是你!”

“不!這才是真實的我!你明白我所要表達的含義!你並不能真正的左右我!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打定了主意,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放棄!這次談話結束,我要睡了!”

文心澤斷然結束了與“他”的談話。就在這時,文心澤腦海中的“他”聲音變得急促起來:“你不要太過分了,否則,否則我……”

“想想到底是誰過分?!否則?否則你什麽?殺了我?!然後另外找個宿主?!嗬!求之不得!我告訴你,我已經厭倦了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他”不再說話,可是如果文心澤能夠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文心澤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為文心澤對“他”這種表情太過熟悉了。這明明是“他”萬事盡在掌握之中時才會露出的邪惡微笑啊。文心澤沒有看到,可他卻也下定了決心:今年五一放假時候去溫州找她!

而文心澤不知道的是,他的一生都將因這個決定而徹底改變!

就在文心澤與他腦海中的那個“他”激烈爭論的時候,遠在溫州的她亦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變了,他變得自信了。記得以前的他是個連與女子說話都臉紅的小男生。隻是短短一年多的大學生活居然讓他發生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喜歡我,不,他愛我!他真的愛我,我感覺的出來!可是我不喜歡他,哪怕現在的他很優秀。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隻有他而已。”她翻來覆去,腦中不斷想著今天文心澤向她說過的話:“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是的,她不久前剛與男友分手,而她的男友又同時是他們兩人的高中同學,更重要的是文心澤與那個人還是很好的朋友!

文心澤將這深深的愛藏在心中已經五年時間,直到不久前她與他分手,文心澤才試著問她“咱們兩個有沒有可能?”。可每次都得到同樣的回答:“咱倆做好朋友不是很好麽。”

每次文心澤都隻是笑笑,可他內心卻一步步走向深穀,被失落之霧緊緊包圍的深穀。一年半來,,自從“他”來了後,文心澤改變了很多,變的開朗樂觀,亦變得花心了。可是在內心深處,他依舊是那個羞澀的少年!那個寧願自己受苦,而不願別人有一絲難過的純真少年!可這次,文心澤卻是打定了主意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是的,文心澤認定了她,這輩子,文心澤非她不娶!文心澤從未如此堅持過!可若文心澤知道這堅持將帶給他以及給他的家庭帶來多大的災難,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如此堅持!

但沒有人可以預見未來,或許有些非人類或超人可以,可文心澤不是,寄居他腦海裏的“他”雖然很強大,雖然有許多可怕的能力,但“他”也不能預見未來!人若真是預見了自己的未來,那這生活,將何其的無聊嗬!

萬幸的是,文心澤沒有那般強大的能力,所以他依舊活的精彩,活的悲傷。

研究生的時光總是如此迅捷。轉眼間,又是五一長假。

早在三天前,文心澤就已經開始準備。他要去溫州親口對她說“我愛你”。文心澤知道她不喜歡他,可在文心澤心底,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他總是自我催眠,隻要我當麵告訴她,她就會接受我的。或許每個初戀的男生都有這般感覺吧。

自從那次爭論後,“他”一直沒有出現,文心澤倒是有些想“他”呢。

“仔細想來,‘他’寄居我的身體已經一年半了,這一年半,我改變了很多啊。如果不考慮其他原因,‘他’確實是我的良師。可……”文心澤使勁甩甩腦袋,不再去想這件事。

文心澤臉上溢出傻瓜般的笑容。今天他將坐火車去溫州!

出發前,文心澤已經用飛信編輯好了下麵一則信息:“大妮,我來了。如果火車不晚點的話,我想我今天下午五點多鍾就可以到你學校了。”信息發布的時間是2012年5月3日11:25。11月25日是她的生日。“大妮”這個稱呼,是文心澤五年前給她取的外號,而她現在卻也並不反對文心澤繼續如此稱呼她。

2012年5月3日,10:55。

在由徐州開往溫州的火車上,文心澤正閉著眼睛想象著她看到短信後的表情。“她一定會很吃驚吧。除了吃驚外,她會不會有一絲的感動呢?”文心澤默默問自己。

“這是什麽聲音?”文心澤驚了一下。“不好!這是火車將要出軌的聲音!”文心澤剛剛反應過來,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文心澤瞬間頭下腳上,而頭部更是重重撞在了座幾上!

“瑪德法克!老子怎麽這麽倒黴!好不容易找到個萬中無一的靈魂載體,再過上一年半載,老子的靈魂力量就將全部恢複,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這麽大的意外!老子要投訴相關部門!”“他”雖然罵的挺歡,可這動作做得也快。“他”在文心澤腦袋撞在座幾上的一瞬間,不但切斷了自己靈魂與文心澤身體的聯係,還攝取了文心澤的靈魂,與自己的靈魂合二為一。現在的“他”可真的是與文心澤融合了,徹徹底底的融合了。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文心澤,文心澤就是“他”。

隻是沒有了身體的文心澤(“他”)(以後隻會出現文心澤,“他”除非必要,不會出現),一天後,靈魂亦將徹底消失在天地中。

因為是“他”主導了這次的靈魂融合,所以這靈魂體便暫時由“他”來掌管了。“他”狠了狠心,罵罵咧咧道:“老子就他瑪德再冒險一回!大異次元靈魂斬!給我開!”

隻見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寬約半米,長約兩米的黑洞,黑乎乎的洞口卻似乎有著無盡的吸引力,文心澤與“他”合二為一的靈魂不由自主的朝那黑洞飄去。

2012年5月3日,11:25。

大妮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條信息。

“肯定又是學院或10086群發的信息。真是煩人。”大妮雖然不情願,可這右手卻不由自主的摸向口袋,拿出手機,解鎖,快速掃了下信息內容。大妮正要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啊”的一聲驚叫,研究生自習室的其他人,其實也就一個男生而已(因為是五一長假,大家都去遊山玩水了),在心底冒出如此一句話:肯定被人在精神上OOXX了!

大妮可不知道那人腦子裏的齷齪思想,“他竟然來找我了?!可他是在煙台求學啊。這麽遠……”大妮沒有繼續往下想。因為“滴答滴”悅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路。是室友陳琳打來的。

大妮還未說一個字,電話那頭就如連珠炮彈般說了起來:“晨,半個小時前,自徐州至溫州的火車出軌,聽說火車上有近萬名乘客,而且大多數都是大學生呢。”

“啊!”大妮發出了憐憫的悲歎,可緊接著,一聲刺破蒼穹的“啊!!!”再度在自習室想起。

陳琳和那個上自習男生同時想到:“她一定被人在精神上OOXX了!”

“從煙台來溫州,中間也需要在徐州倒車,而按時間計算,他乘坐的就是這一班火車!”大妮隻覺得天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色,拿著手機的右手竟不自覺的低了下來,手機“啪”的一聲摔落在地,大妮搖晃著身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暈倒。那自習男生從一開始就注意著大妮,此時見大妮情況有異,騰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箭步朝大妮奔來。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大妮雙肩,搖搖欲倒的大妮頓時穩住了身形。

此時的大妮臉色蒼白而無一絲血色,雙目空洞且毫無神采。他根本來不及思索,抱起大妮便往校醫院飛奔而去。

半個小時後,躺在病床上的大妮才幽幽醒來,雙目仍是那樣的無神。常璞澤心底突然有了一絲莫名的傷痛。常璞澤不禁吃了一驚,“難道我喜歡上這麽女子?可她並不出眾啊。”常璞澤使勁甩甩腦袋,好像要將這不知來自哪裏的感覺甩出腦海。

“謝謝你。”大妮無力的說了句。

“謝我什麽?謝我救了你?可替你看病的不是我,是那老態龍鍾的醫生。我隻是把你抱來醫院而已。不用謝我,我已經得到了報酬。你難道沒有聞到,我身上至今還殘留著你的體香麽。”常璞澤說著還不禁使勁嗅了嗅衣袖。常璞澤又吃了一驚。眼前這女子,他連名字都不知道,居然會如此與她說話。她究竟有什麽魔力?!

“嗬嗬,你與他真像。”說完,大妮緩緩閉上眼睛,慢慢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他?”“那個在精神上OOXX她的人?我與他哪裏像了?我阿澤如此的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哦,對了,還這麽有愛心,這麽善良。”常璞澤自言自語道。

“阿澤,他也叫阿澤。”大妮緊閉著雙眼,可心卻在滴血:他真的在那列火車上。他,他會出事麽?他還這麽年輕,有那麽的優秀,更重要的是,他是家裏的獨生子啊。

大妮在心中為文心澤默默的祈禱,祈禱他平安無事。

從下午五點開始,大妮每個兩分鍾便給文心澤打去一個電話,可每次都聽到服務台那無情的話語: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阿澤,你接我電話啊!接我電話啊!你不是自詡是打不死的小強麽?你不是說就算我嫁給了別人,你也會霸道的搶過去嗎?你現在不用搶了,我答應你,我嫁給你!我愛你!我愛你,阿澤!隻要你沒事,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哪怕奪去我五十年的生命!

大妮一遍又一遍的祈禱,一遍又一遍的悔恨。如果我同意了,他就不會來溫州找我了,他不來溫州找我,就不會出事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三天後,此時的常璞澤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女子的名字——雨若晨。常璞澤看著雨若晨一次又一次的拿起手機,不久卻又緩緩放下,他的內心十分不是滋味,好像有把刀子在割他的心似的。

雨若晨又一次拿起了手機,她要給文心澤的家裏打電話(雨若晨與文心澤是同鄉,是有他家裏的電話的)。這次通了。“伯母嗎?我是阿澤的女朋友。阿澤他……”雨若晨原本想問阿澤(文心澤,而非常璞澤)最近有沒有打電話給家裏,可聽到電話那頭斷斷續續的哭聲,雨若晨頓時如遭雷擊。是真的,阿澤真的已經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電話那頭哭聲稍止,問道:“姑娘,你,你說什麽?你說你是我家阿澤的女朋友。可,阿澤他並未向我們說過啊。”

驚天霹靂後,卻非狂風驟雨,而是風平浪靜。雨若晨淡淡說著:“伯母,是這樣的,阿澤這不是要給您個驚喜麽。阿澤說等他畢業就與我結婚,那個時候他再給您這個大大的驚喜。”

“可是孩子,阿澤他已經不在了啊。”電話那頭又將開始痛哭。

出奇的,雨若晨並未哭泣,她隻是平靜道:“伯母,阿澤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我與他的婚事並不會就此結束,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媳婦了。”

“孩子,你,你不能這樣啊。這樣會耽誤你的啊。”

“媽,請允許我這樣喊您。媽,我叫雨若晨,您喊我大妮就好了,阿澤就是這樣喊我的。媽,我這邊還有些事,明天我便回家,到時候我會去看您的。”

“你……”常璞澤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通過剛才那簡短的通話,常璞澤知道了眼前的女子確實有著莫大的勇氣,居然會不理會世俗的眼光,毅然決然與已經死去的人結婚!

“謝謝你,現在我要出院,然後趕飛機。等有時間我會請你的。我想你已經有了我電話吧。”雨若晨朝常璞澤微微一笑。

是,眼前的女子並不漂亮,甚至連好看都說不上,可她這一笑卻比盛開的雪蓮花還要美,還要純潔!此時的常璞澤已經下定決心要追雨若晨!“難道我還不如一個死去的人麽?!”常璞澤暗暗想到。

故事戛然而止。

………………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那朵白雲竟然從始至終沒有動過!”

“是啊,就像被什麽定住一般。”

“有古怪!”

“很有古怪!”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軒轅尋身上。帶著驚訝,懷疑,不解,害怕……表情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