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弦斷人悵惘

殷瀟庭直衝進房,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厲聲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麽?說——”

鼻子一酸,殷涵旋倔強的咬住粉唇:“你就那麽在乎她?一直以來你隻當她是你妹妹,我呢?你有沒有關心過我?”

急跟進房的趙淑慧見狀,忙拉住他:“瀟庭,你這是幹什麽?快放開涵旋!”

他雙目通紅,狂吼:“她現在在哪裏?”

趙淑慧斥道:“殷瀟庭,我不管發生了何事,你放開涵旋!”

“娘,你現在還要如此護著她嗎?你問問她,她對翩旋做了什麽?”

殷涵旋猛甩開他的手:“翩旋,翩旋,你心裏隻有殷翩旋!好,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哪裏嗎?我告訴你,她現在在宗城桓的懷裏像個蕩婦般求歡呢!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

他雙目一冷,一巴掌重重甩了過去。

趙淑慧吃驚的捂住嘴,擋在兩人中間,怒喝:“殷瀟庭,你給我滾!”

他冷哼一聲:“殷涵旋,我警告你,她若是有任何閃失,我絕不饒了你!”

她捂著臉,竭聲哭喊道:“你走,去找你的殷翩旋,看看她是怎樣人盡可夫!”

“人盡可夫?!”殷瀟庭冷笑:“你呢?你以為你有多清高,心如蛇蠍!”

“是,我心如蛇蠍,若不是她搶了本該屬於我的,我又怎會這樣對她,她就是一個狐狸精,把男人都迷得團團轉,我偏要砍了她的狐狸尾巴!”

“枉她一心想著跟宗城桓回狄丹國,換回你們的自由、換來兩國的息戰,如今,是再也不必了,我絕不會讓她替了你這等卑鄙之人去狄丹國!”他恨恨的拂袖而去。

“涵旋,這是如何一回事?告訴娘,娘替你做主!”

殷涵旋捂麵痛哭而去,留下趙淑慧一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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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歌和向雪防備的攔住闖進使館的怒氣衝衝的兩人:“擅闖使館,該當何罪?”

利劍冷冷的出鞘,無影冷哼一聲:“讓開,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唰”院中頓時銀光閃閃,刀光劍影如山雨般呼之欲來,殷瀟庭眉心一緊,冷喝一聲:“把她交出來!”

向雪冷笑一聲:“此乃使館,公子怎地到此處找人來了?”

殷瀟庭眼一沉,大喊:“宗城桓,你給我出來,敢做而不敢當算什麽!”

手中的酒杯顫了一下,他狠一用力,杯子脆然碎裂,手心的鮮紅灼傷他的眼,他一手撐著桌子起身,背負雙手,高喊一聲:“尤歌、向雪,讓二公子進來!”

尤歌、向雪相視一眼,讓開道,殷瀟庭憤憤進了房,連聲質問:“翩旋呢?她現在在哪?你對她做什麽了?堂堂一個狄丹國翼王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深吸口氣:“我承認我卑劣,我隻想要她而已,我費勁心思、千辛萬苦到大晉朝隻為換得一個殷翩旋,我不在乎過程,我隻要結果,隻要她!”

“她已是瑨王妃,你不該對她有任何的期望,不該那樣傷害她!”

“你既然在乎她,便知她在瑨王府過得並不開心,不是嗎?”宗城桓深深看了他一眼,定聲道:“夏侯宸不配擁有她,因為他不懂珍惜,而我,可以給她所有的寵愛,讓她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並不後悔我的所作所為,我願意傾盡天下補償她。”

在他淡漠的雙眸中看到了堅定,還有柔情,殷瀟庭眉心緊鎖,不屑的哼了一聲:“我不管你對翩旋是怎樣的情,如今我很確定的告訴你,我絕不會讓她跟你回狄丹國,就算是天下遍燃戰火,我也不在乎!”

“我也可以告訴你,天下我可以放棄,但我絕不放棄她!”

殷瀟庭遽然失去耐心,狂吼:“把她交出來!”

宗城桓緊握雙拳:“她不在我這,一個詭異的黑衣人從我手中救走了她。”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什麽黑衣人,全是你編造出來的!”

“我既已承認我的所作所為,莫非還會隱藏她的下落不成?”他更在乎、更想知道如今的她在何處,當他醒來,尤歌、向雪告訴他,一個戴麵具的黑衣人避過她們,從他手中劫走她時,他幾乎想殺了自己。

殷瀟庭緊盯著他的臉,捕捉著哪怕是一絲的不確定,他失望了,沒有任何的一絲不確定。

目送著殷瀟庭狂怒而去,他緩緩鬆開緊握的雙拳,手心一片鮮紅,仿似又見到她的紅衣,冷冷笑了自己一下,就那樣,失去了她。

黑衣人,詭異的黑衣人?!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他不知道黑衣人是何人,但黑衣人知道他的身份,很清楚他的身份,而且是她身邊的人,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會是何人?腦際閃過一個名字,冷眸赫然睜開,雙拳複又攥緊,薄唇清冽的吐出一句:“原來是他!”

真的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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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無影臉色烏黑,若找不到她,讓自己死上一百次都不夠。

殷瀟庭深吸口氣,黑衣人,一張黑色麵具浮現眼簾,心中鬧騰不已,是他嗎?雲逸——

“無影,我到翩旋說的那個竹林看看,或許她在那,你留在這裏密切盯著宗城桓,我怕他暗下使些陰謀詭計,除非我找到翩旋,否則絕不讓宗城桓離開你的視線!”

“公子——”無影欲言又止,想與他前去尋她,不見到她安然無恙,怎能心安,但心知他的安排會是最好的,無力點點頭:“是!”

殷瀟庭直奔竹林,悠悠竹林、鮮活而嫩綠,他無絲毫的興致,沿著幽徑徑入竹林深處,輾轉到了竹屋前,腳步有些許的遲疑,環視四周,一片寂靜,沉重的邁上竹階,推開虛掩的門。

眸底的紅色讓他悲喜交加、百味雜陳,輕步趨前竹床,手輕輕撫上桃紅的臉,感受著她的氣息的溫暖,瞥見脖頸的痕跡,他收住手,黯然整整她的衣襟,解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他疲憊的坐在綠藤編織的軟椅上,凝望窗外,冷淡、清幽,穿過竹林縫隙的清風,淡淡的沁入心脾、涼涼的爽人肌膚,心尖卻劃過濃濃的無助感,答應她的怎會一再食言,讓她一次次的痛,讓她一次次的傷?

竹葉輕輕舞著,她深沉昏睡著,他靜靜凝視著,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一襲黑衣悄無聲息的閃過窗邊,輕踏著竹葉直到他身邊:“莊主!”

他眼底有絲不悅:“殷瀟庭在裏麵?”

常笑暗吞口水,低聲應道:“是!”

他輕哼一聲,殷翩旋,想不到你連竹屋的所在都告訴他,真不愧是親密無間的好兄妹!

常笑偷瞄了一下有些陰鬱的臉:“莊主,若殷瀟庭帶她離開,要不要攔下?”

他遲疑了一下:“不必,省得橫生事端!嚴密監視宗城桓的一舉一動,找兩個人留意一下殷翩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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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皆是苦澀,兩行清淚在睜開雙眸的那一刻滑落,酸軟的身子提不起些力氣,她費勁的支撐著身子坐起身,瞥見軟椅上的殷瀟庭,委屈的喚了一聲:“二哥——”

殷瀟庭於微微的模糊中驚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坐在床前,輕輕的將她擁在懷裏:“二哥在這,別哭!”

倚在他懷中,模糊的、斷續的、繁雜的影像一滴都拾不起,而身上確確實實的酸痛讓她明白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不由抓緊他的衣衫,所有的委屈隨著眼淚絕堤而出。

殷瀟庭輕拍她的背,平息著她身上的顫意:“沒事了,不怕,我在你身邊!”

良久,她止住哭泣,透著淚眸環顧四周,疑惑的看著他:“二哥,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低眸沉默,他如何能說得清,捧著她的臉,擦拭著她臉頰的淚,柔聲安慰道:“翩旋,忘了今日的事!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你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別再想了,好嗎?”

一場夢?!如此這般,怎能當做是一場夢?她還做不到如此灑脫!她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脖頸,她吸吸鼻子:“是誰?”

“翩旋——”他嚴肅的再次捧起她的臉,直直對上晶瑩的淚眸:“答應我,忘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統統忘掉!答應我!”

她咬著唇,點點頭,沙啞扯出一句:“二哥,我們回去吧!”

殷瀟庭輕輕應了聲,橫抱起她出了竹屋。

他漠然望著白衣翩翩離去,心難以釋懷,他真的忽略了,嬌媚笑容下的她,其實真的很脆弱!殷翩旋,你是否想忘掉今日的一切?他不覺咽咽口水:我留在你身上的痕跡遠不及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跡多,或許讓你沉淪在宗城桓的懷裏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