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孤寂的韓白
試煉之地，神秘峽穀內，一處隱蔽空間，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麵前空間扭曲浮現出一幕幕畫麵，正是韓白、張子揚對抗自我的一舉一動。
在外麵，韓白、張子揚倆難兄難弟和自己心中執念打得驚天動地，而那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卻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爆發出幾聲叫好，他們正是天譴、夢寐二老，乃是開元學院隱藏高手，自試煉之地誕生，就被派往此處鎮壓冥雷金烏。
“夢寐，看來這兩小子還是嫩了點，該有的懲罰已經過去了，放他們離開吧。”
說話的是一個體型健壯的老人，雖然白發蒼蒼，但相貌很是英偉，三尺長須飄飄，一身白衣，倒映出八尺身高，頗有番仙風道骨味道。
“哈哈，天譴老怪敢不敢跟我賭上一賭？”站在天譴身邊的老人大笑回道，令人驚奇的是他的聲音並不是那種老邁滄桑語調，有股淡淡的稚氣，好像娃娃音。更恐怖的就是此人長相，雖然滿頭蒼發，身骨矮小，但是一張臉卻圓潤紅澤，既然是張可愛的娃娃臉。
“好，賭什麽？”或許是在這試煉之地呆的太久，天譴一聽打賭眉頭一挑趕忙問道。那叫夢寐的“怪人”伸手指向畫麵上正被分身毆打的韓白兩人說道“我賭他們可以渡過這問我試煉！”
“絕對不可能，像他們這樣，一個不敢正視自己內心創傷。一個對自己邁向強者之路信念不夠堅定，是無論如何都闖不過自己這關。”天譴斬釘截鐵說道，夢寐隻是淡淡一笑，幼稚的麵孔掛著老謀深算的笑容，給人一種很是怪異的錯覺。
“那你敢不敢接下這打賭？”
“接了，你輸我要你百花過釀。”孩子氣的舔舔嘴唇，天譴急不可待說道。夢寐淡淡一笑說道“那你輸了？”
“三顆冥雷珠，我一半的家當。”天譴胸有成竹答道。“好，成交！”夢寐爽快應了下來，轉頭繼續望向畫麵中韓白兩人，嘴角不經意間高高揚起。
...
神秘峽穀內，分身張子揚一個跨步飛奔向張子揚舉拳打來，側身閃過，一抹凶光在眼中散發，張子揚屍力狂湧準備朝自己分身脖頸砍去，卻在距離一寸之地堪堪停手，臉上猶豫不定。
轉過頭分身張子揚滿臉邪笑道“砍啊，砍啊，砍下去，砍下去我就死了，而你這個本尊也將給我賠命，哈哈哈...”說完，分身張子揚一記手肘狠狠擊打在張子揚小腹上，身體像蝦米般彎曲，乘勢一記凶猛的上勾拳再次狠狠打向張子揚下顎，就這樣最簡單，最粗暴的打法，蘊含了屍力破壞性腐蝕力道，張子揚七孔流血，雙眼空洞，神情恍惚，終於砰的一聲，直挺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
“哈哈，屍魔，屍魔，戰無不勝，所向披靡，鬼神之勇，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一隻腳狠狠將張子揚的腦袋踩在地上，分身張子揚雙臂高舉癲狂大笑，一種令人近乎崩潰的恥辱呈駭浪狀，擊打著張子揚的神經，土地上傳來的淡淡濕氣，冰冷的觸感，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眼前浮現出一片血紅，耳邊響徹起三百屍魔不屈狂嘯。
“啊，我恨啊，恨，恨，恨啊”
放聲的嘶吼自分身張子揚腳下傳來，激蕩在整座峽穀內絡繹不絕，流露出深深憤恨、狂暴、恥辱、無奈...
“張子揚~放開他，惡魔，看劍！”
郭清小妹妹在這一刻終於按捺不住，長袖一擺，寶劍輕吟，身如飛鳳，斜刺向那分身張子揚。
“不知死活的東西，滾！”
分身張子揚狠狠將掙紮的張子揚在度踩在腳下，單臂探出，瘋湧的屍力化為一道巨拳氣勢洶湧砸向郭清小妹妹，隻聽一道脆響，劍斷，身如柳絮，血灑大地，郭清被分身張子揚一拳擊倒在地生死不知。
“吼，吼，吼~”
郭清在自己眼前受創，張子揚刹那間感覺小腹上一團烈火在燃燒，指甲在地麵上刮出幾道深深血痕，雙掌緊握成拳重重轟擊在地麵上。
砰~
塵土飛揚！
砰~
地動山搖！
砰！
地崩山裂！
“老子不管你是誰，老子要你死，死，死！”
分身張子揚麵容驚駭望著腳下一臉猙獰的張子揚，忽然一隻手將他的腳緊緊捏住，龐大的力道好像一把鐵鉗令人無法掙脫。
“你，你鬆開我，隻要你鬆開我，我可以放你離開這裏。”分身張子揚拚命想掙脫自己真身，當發現一切都是徒勞語氣顫栗說道。“你剛才不是挺狂的嗎？你終究不是我張子揚，我張子揚一生，不會，從來也不會像別人妥協，哪怕是自己！”張子揚將自己分身的腳從頭頂拿開，緩緩站起身來，嘴角掛著嗜血的微笑。
疾如閃電，一隻手掌緊緊掐在分身張子揚咽喉上，強烈的窒息感讓真假兩人同時感到眩暈。
“去死！”
砰~
一拳，狠狠砸在分身張子揚心髒部位，出拳的張子揚冷峻的麵容忽然一紅，咬緊牙關，但是仍然阻止不住血漬從嘴角溢出。
“你...你...你殺了我...便是殺了你自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張子揚你殺我等於殺你自己！”
分身張子揚斷斷續續哽咽著，說道最後麵容變得極為恐怖，極為陰森。
“殺我，殺我，殺我等於殺你自己，殺我啊~”
若有若無的慫恿在張子揚耳邊激蕩，眼神中的淩厲慢慢消散，分身張子揚見狀，當感受到喉腔的挾製有了絲鬆動，興奮大罵道“張子揚，哈哈哈，你終究還是對自己不狠，你注定打敗不了我，哈哈哈...”
“笑你妹，老子手上有汗鬆了點，你看看老子敢不敢殺你。”
一拳，一拳，有一拳，在一拳...
快如狂風，隻見張子揚一手緊握自己分身的咽喉，另一隻手好像脫韁的野馬，奔騰如火肆虐在自己分身小腹上。疼，劇烈的疼，衝刺著張子揚的神經，越疼，他越瘋狂，越疼，他胸中的戰意狂飆。
“我張子揚，屍魔遺族，我張子揚，身負三百勇士不屈亡魂，我張子揚，殺天戰地，以我之血，以我之名，他日誓要殺回煞星，奪回我屍魔一族無上榮光，誓要讓這萬物生靈知道，我屍魔一族，我張子揚，天地傲然！！！”
一記鞭腿
上麵覆蓋了張子揚全身屍力，上麵寄予了三百屍魔勇士不屈的怒吼，上麵存在著屍魔一族不滅的榮光，狠狠抽向分身張子揚腰間。
砰~
鏡破幻消，分身張子揚不甘的嘶吼，身體化為一個個碎片迎風亂舞，消失在空氣中。
...
這邊張子揚在郭清小妹妹受傷，終於激發戰意，打敗了屬於自己的幻象，而韓白這邊形勢依舊岌岌可危，生死一線。
假韓白不同於假張子揚，他是韓白的心魔，他是韓白對某些人執著，某些人逃避情緒催化的心魔。
當蟑螂小明龐大的生命力源源不斷注入韓白體內，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恢複著他全身各項機能，韓白終於再次爬起，眼神猶如受傷的野獸，盯著高高在上的“司馬情仇”。
“廢物！”
假韓白變幻的司馬情仇在冷冷吐出一句話之後，轉而化成方婉卿曼妙的身影，手裏攪動著嘴裏棒棒糖，笑容可掬望著韓白，繼續變幻成一臉幽怨的沈冰妍，眼神中柔弱帶著淡淡憤恨。
“韓白，我喜歡你，我希望我能嫁給你。”
“韓白，我恨你，你當初是怎麽說的，你說過你要對我好，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鍾情於方婉卿，她哪點比我強？”
“卑微的螻蟻，可笑，挑戰我司馬情仇，當真可笑！”
耳邊響徹起各種各樣叫喊，韓白頭痛如裂，這裏麵有他牽掛的，有他一輩子守護的，有他一輩子超越的，多種雜吵在腦海中一一浮現，這些都是韓白潛藏在內心深處，都不願意觸碰的感情。
“我真能超越司馬情仇嗎？他是水魔，人類十二強者之一，聖域階位高手，甩手間千裏冰封，縱橫天下，無人敢挑釁威嚴。”韓白眼神變得極為迷茫喃喃自語。“婉卿，我真的好愛你，人世間最珍貴的是什麽？得不到？已失去？不對！對於我來說，最珍貴的是曾經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韓白說道這裏雙眼忽然流露出款款深情來，當麵對沈冰妍，眼神中一汪春水化為無邊苦海“冰妍，冰妍，冰妍...”
愛恨交織，自尊，卑微相互拷問，韓白此時此刻呆滯在原地，雖然身上散發著生命波動，但缺少靈魂，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識海內，因為此時韓白內心被一層陰霾纏繞，導致整個識海也變得黑暗無比。
一道身影，在識海內顯得獨樹一幟，默默抱著雙膝坐在那裏，渾身顫栗。
這個才是真正的韓白，曾經那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一切，做什麽事都否定的韓白。
孤寂的背影，無語的哽咽，牙關瑟瑟發抖，隱約可以聽到。
“我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