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好意思,本人失憶了

這章超過五千哦~麽麽自己~哢哢~但素寫了這麽多,評論依舊是那麽少,收藏也不見長……有點失望呢~

渾身輕飄飄的好像沒有重量一樣,安喬亞覺得自己彷佛是飄散在水麵上的花瓣,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隻能無助的往前漂去。

四周一點聲音也沒有,寂靜的可怕,眼睛所見鋪天蓋地的都是黑色。

“……你看你看,我都說了她已經沒事了你還不信!”

遠遠的似乎有人在說話,隱隱約約的,聽起來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難道是李簡?

“……誰叫你私自把她給弄到樹林裏去的?你純心想要弄死她是不是?”氣衝衝的女聲,很年輕,很……熟悉!

安喬亞皺起眉,為什麽她會覺得這個聲音那麽熟悉呢?好像……好像好久以前,她就認識了聲音的主人一樣。

“……如果不把她弄去那裏,她怎麽可能遇到……”老者貌似也上火了,說的又快又急。

“她”指的是她嗎?她會遇到誰或是什麽東西?老者說的太模糊,她聽不清楚。

“就算是這樣好了,那你幹嘛還把那頭野豬給趕到她麵前去,你恩將仇報想嚇死她啊?”年輕女子的聲音依舊很衝。

“……呃,這個……”大概是覺得理虧,老者的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去,“那個……我……我也不知道她那麽不經嚇……她以前那麽暴力……我就以為她膽子挺大的嘛……”

好啊!原來野豬先生是你趕過來嚇我的!安喬亞聽到這裏火氣就上來了,要不是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黑暗裏慢慢的飄,她絕對會出手狂揍那個老者一頓,讓他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暴力”!

“臭老頭!就算她膽子再大那也是以前!現在的她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耶!!!”

年輕女子驀地拔高了聲調。

“……呃……那個純粹失誤……失誤……”老者的聲音明顯有點底氣不足,安喬亞幾乎可以想象他拿著小手帕猛擦汗的囧樣。

“失誤?!”這下年輕女子真的尖叫了,“你還好意思失誤?要不是你喝醉酒打碎了琉璃盞,她現在會在這裏?要不是另外那個臭老頭腦子發昏把人送錯了地方,她現在早就子孫滿堂幸福的不得了了,哪裏還用得著受這些苦???”

說的好!安喬亞幾乎要為她鼓掌了。雖然她聽得是一頭霧水。

“我不管!你一定要保證她以後平平安安的,不然……哼哼!”

安喬亞越聽就越想笑,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喜歡年輕女子那種囂張的來又不會讓人覺得過分的語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著自己的妹妹撒嬌整人一樣。

“可是沒有一個人是……”

“嗯?”年輕女子用力的從鼻子噴出一口氣,語氣裏滿是赤裸裸的威脅,“難道你又忘了是誰代你去受罪的了?”

“這個……呃……這個……好啦好啦,我盡量可以了吧。”大概是心虛,老者無奈的妥協了。

“哼!╭(╯^╰)╮,這還差不多。”

“那……可以走了吧?她也是時候該醒過來了。”

“廢話!”

“……”

兩人對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安喬亞豎直了耳朵卻是什麽也聽不到,不會吧,這樣子就閃了?

“姐姐,你放心,沒事了。安心的活下去吧,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是剛剛那個年輕的女子,聲音飄渺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姐姐?

“等等,不要走啊!把話說明白啊!啊喂喂喂……”

前方不遠的地方,濃墨一般的黑暗裏突然出現絲絲炫目的彩光,就像是有人用鑿子把她所在的空間當成蛋殼一樣給鑿出了個缺口,光線順著缺口一直漏下來。像是幾十束金色的蠶絲從天而降,耀眼異常,在黑暗的襯托下,美的如夢似幻。

身體裏的力量漸漸的回來了,安喬亞在黑暗裏掙紮著站起來,左右上下的環繞一圈,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什麽也動靜也沒有。周圍荒蕪的連一隻螞蟻都看不到,更不用說剛剛在她耳邊談話的一老一少的身影了。

“喂~”雙手圈起來圍在嘴邊,安喬亞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看不見的地方大聲喊道:“有人在嗎?喂……有沒有人聽到我說話啊啊啊啊???”

“……去吧,跟著光走……去吧……去……吧……去……”像是正在播放的磁帶突然跳針,先前說話的老者聲音猶如失真一般越來越沙啞、難懂,逐至戛然消失。

安喬亞看了一眼那束亮光,愕然發現所有的光絲正悄然纏繞在一起,緩緩的緩緩的,卷成一個肥嘟嘟的金色圓球,此刻那顆很像金蛋的圓球正慢慢的漂浮著往前移動。

跟?不跟?

猶豫了下還是決定乖乖聽話,天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麽地方,萬一要是一輩子都出不去怎麽辦?而且古人不也總結出了一個經驗嘛,跟著光走總沒錯!

打定主意,安喬亞整了整衣領,趕緊跟了上去。

而隨著她的離開,黑暗裏的一切就像融化了的黑巧克力一樣逐漸消失,安喬亞的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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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半夜,整個隱逸山寨卻仍是燈火通明,將近有一半的人都聚集在傲雪居門前,隻不過不同於以往的聚會時的熱鬧喧嘩,所有人都隻是安安靜靜的站著,或是舉著火把充當燈台,或是麵露憂色雙手合什喃喃祈禱。

“你說,小姐這次還會不會醒過來?”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舉著火把小小聲的朝站在自己身邊懷裏抱著個睡的口水直流的半大小孩的婦女問道。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婦女轉過頭狠狠的剜了中年男子一眼同樣低聲啐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一定會保佑她渡過難關的!”

“就是,”同樣站在旁邊的幫廚丫鬟也開口說道,“上次大小姐不也是三天之後就醒過來了嗎?老天才不會讓小姐這麽早就……就……”大概是考慮到後麵的話不是很吉利,她沒有說出口。

“可是這次都不省人事四天三夜了,恐怕……”中年男子想了想還是把心裏的話給說出口了,結果自是毫無例外立刻遭到二女的眼刀追殺。“閉上你的烏鴉嘴!!!”

傲雪居內同樣人滿為患,靠近內室床邊的地上擺了三四個燒的正旺的炭盆,昏黃的燭光搖曳,照著幾張表情各異的臉,但同樣詮釋著凝重。

六個人十八隻眼睛齊齊盯著坐在床邊佝僂著腰的瘦弱老人,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麽。

後者側著頭,絲毫沒有理會那十八道迫切的目光,眉心皺出一個深深的川字,紅紅的酒糟鼻,稀疏的頭發挽成一個鬆鬆垮垮的道髻模樣,灰白色胡子長長的垂到胸前,滿臉溝壑眉毛長及臉頰。為方便問診而特意捋高的袖子下露出枯枝一樣的手臂,盤繞著條條縱橫交錯的青色血管,皮膚上星星點點的分布著老年斑。如果隻是從他身後看,淺灰色的寬闊袍子搭在他身上,遠遠看去猶如一塊破布包著一具骨架般。

耄鼈老者的手此時正搭在床上人兒露在錦被外的皓腕上,指尖輕觸,感受著那包裹在皮膚下血管的微弱跳動。

良久,才慢吞吞的抬手,頓了頓之後改而探向安躺於床上的人兒的額頭,接著用手按住她的眼瞼往上拉起,眯著眼睛細細的查看了下,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什麽困惑著似的,時而皺緊了眉頭時而又勾起嘴角再不然就是搖著頭做不解狀,圍觀眾人的心情也隨著他的表情七上八下的坐著雲霄飛車。

“咳咳……”

長長的咳嗽了兩聲,老人緩緩收回幹枯的手準備站起身,一旁候著的安晟圖跟安晟晴趕緊上前一左一右的攙住他,沒想到卻被甩開了。

“老夫又不是不能動了,扶什麽扶?”白眉老者吹胡子瞪眼睛的嚷嚷道,自己也就蹣跚的走到桌前坐定。

安晟圖跟安晟晴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對方都明白的眼神,隨即一個走到床邊為安喬亞蓋好被子,另外一個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老者後頭。

“餘老……”一直站在床頭惴惴不安了四天的安老爹也立刻跟了過去,焦急的立在老人旁邊,嘴巴張了張,大胡子順勢抖了抖,但卻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用一雙懇求的牛眼直盯著人家。

顫巍巍的打開放在桌子上隨身的小藥箱,聽到安老爹的聲音,餘老挑起半邊垂到臉頰的白眉毛,斜著眼睨了他一下又繼續轉回去搗鼓自己的東西,“有話就說。”

“餘老,照您老看……這,我女兒……我女兒她到底是怎麽了?”安老爹沙啞著嗓音開口,自從安喬亞回到隱逸山寨的那一天他就一直自責不已,揪心到無法成眠,以至於搞到現在滿眼血絲,連一向洪亮的大嗓門也啞了。

“不太樂觀。”餘老專挑重點字眼講,絕對的省時省力。

隻不過慘了周遭的一幹人等,被老人家的這句“不太樂觀”給嚇白了臉。

“真的……沒的救了?”輕柔的把安喬亞的手重新放回錦被裏,一回頭就聽到這麽一句話,安晟圖慘白著一張臉問道,不敢相信自己從小最疼愛的七妹又要再一次魂歸離恨天。

以慢動作取出藥方紙,在桌上鋪平,用菱形紙鎮壓住,再吩咐同樣傻愣著的安晟晴幫忙研墨,餘老這才分神應了他一句,“放心,暫時還死不了。”

呃?!眾人皆是一臉的槑字相,暫時……死不了?

“餘老……”安老爹趨上前,雙眼閃爍著希望的火苗。“是不是……”

“這丫頭可說是因禍得福,她體內的千日醉本是至烈之毒,若非這次被凍傷,寒氣入體,暫時抵抗住那股火烈之氣,陰陽交織,互相壓製,居然延長了千日醉的發作日期,同時緩解了寒氣擴散到全身,形成一個微妙的循環,隻要小心點不讓她再次受寒,再多活個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餘老忙著挽起袖子揮墨疾書,連頭也沒抬。

“餘老,這……千日醉應該沒有這麽長的潛伏期吧?”李簡在餘老對麵坐下,手裏的折扇也合了起來,半皺著眉問道。據他所知,這個世界上能在中了千日醉的情況下活過三年的可是少之又少的啊。雖說中毒者要經過千日才會死亡,但每次毒發的時候能真正熬過去的人……世間罕有。

聽到這話,餘老頓了頓,總算是分神賞了他一個白眼,“你當老夫剛剛說的話是在放P啊?”

“……”

“老夫都已經說了,她身體裏的千日醉跟寒氣相抵製抗衡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豬啊你!居然敢這麽不尊重老夫!”

“誒……餘……餘老……那個……我……”

“……給我閉嘴,你的聲音真不是普通的難聽,虐待老夫的耳朵。”正提筆準備寫藥方的老者突然轉過頭來表情相當氣憤的吼了一句,隻不過中氣有點不太足就對了……

安老爹委屈的眨眨眼,嘴巴張了半天終是沒再吐出一句話來。

眼前這個怪脾氣的老頭子可是個關鍵人物,江湖人稱酒鬼醫聖的臭老頭,醫術高超,可活死人肉白骨,但行蹤飄忽不定,獨好到處偷人家的陳年好酒喝,多少皇宮貴族紳士富豪捧著金閃閃的銀子上請他出山都被拒之門外,這次要不是看在跟安家的某些長輩據說有些淵源的份上,再加上李簡這隻老狐狸用寨子裏釀了百年有餘的猴兒酒誘惑,他是如何不肯上山來的。千萬千萬不能得罪呐。

“……記得以後要給她做好防寒措施,在近段時間也不要讓她吃任何辣的或是生冷的東西……”

“可是餘老……你說了這麽多,喬亞還是沒醒來啊……她都昏迷了那麽多天了,真的沒問題嗎?”安晟圖在自個老爹眼神示意下開口道。的確。七妹真的昏迷太久時間了。

“……嗯,這也的確是個問題。”把藥方拿起來吹了吹,餘老沉吟了下,“這也是為什麽老夫至今沒有對丫頭下針的原因,她的身體是沒問題了,但卻一直維持著昏迷狀態,如果老夫沒猜錯,丫頭應該是腦子裏有淤血未散盡才會無法醒過來。”

“那要如何做喬亞才會醒過來?除了施針一路之外難道就沒有方法了嗎?”

“沒有。”肯定的給出答案,餘老捋著胡子站了起來,“如果貿然施針可能會傷及丫頭的五髒六腑,唯今之計,也就隻有等她自己醒過來了。”

……安老爹嘴唇翕動了幾下,幾次欲言又止,眼裏的擔憂之情又聚攏而來,李簡則是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拿起桌上壓在紙鎮下的藥方,走到門外喚來一人,低語了幾句之後就見那人快速的接過藥方,朝夜幕裏奔去。

春風擦掉眼角的淚,啜泣了下把布巾從放在床邊的銅盆裏撈出來,瀝幹水之後,小心翼翼的為安喬亞擦拭著臉跟手。

“唔……”就在大夥都沉默的時候,床上躺著的蒼白人兒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守在床邊的春風一聲尖叫差點掀翻屋頂,很快的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七妹!(喬亞)”

隨著春風的呼喊,一群人刷的一聲全都圍了過去。一個個的擠在床邊,雙眼期盼的望著床上臉色蒼白的跟鬼似的安喬亞。

“唔……”無意思的又嚶呤了一聲,長長的睫毛扇動了幾下,沉重的眼皮這才緩緩張開。

頭還有點昏沉沉的,努力了好久才勉強睜開一條縫。

映入眼簾的是五張放大N倍的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醜不過形態倒是有誌一同,幾乎全都睜大了閃著綠色幽光的眼光饑渴的望著她。

“……”一醒來就被這麽‘熱情’的眼光集體掃視,安喬亞的反應自然是瞪圓了雙眼——再猛的倒抽一口氣——然後張大了嘴巴——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據說人類在被嚇到很極點的時候是連尖叫也不會滴~

“(喬亞)小姐?”絲毫沒有留意到安喬亞驚恐的樣子,一幹人等見到安喬亞醒轉,紛紛喜極而泣,安晟晴更是誇張的頂著一張撲滿白粉的臉使勁的在安喬亞脖子邊上猛蹭。

不過他沒能蹭多久立刻就被愛女心切的安老爹給抓著後衣領給摔到後頭涼快去了。

“喬亞小乖乖……”兩隻牛眼撲閃著晶晶亮的淚花,安遠逸抓起安喬亞的手用自己的蒲扇大掌包裹住,一臉深情……呃,是憐惜的與她對望……後者則是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渾身雞皮疙瘩群起革命,瞬間“皮粗肉厚”不少,“呃,那個……”能不能離她遠一點?能不能不要這麽看著她?她有點兒冷……

“七妹!”

安老爹深情演繹的父愛如斯也沒能維持多久——安晟圖魁梧的身材往他旁邊一站,渾然不顧一旁的自個老爹是否會被擠倒,兀自取而代之,伸出雙手把安喬亞從錦被裏挖了起來,直接就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熊抱——絕對充滿“手足之情”不用懷疑。

安喬亞連掙紮也不想了,直接任安晟圖抱著,就這麽咕嚕嚕的轉動著眼珠不住的打量著眼前好像見過但卻沒什麽印象的古裝人。

奇怪!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你們……”安喬亞眨眨眼,舔了舔龜裂的嘴唇,幹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那個……請問,我認識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