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血濺刑台
在圍觀百姓們的唏噓聲中,在蒼國最後一批朝廷重臣以及王公貴族的怨恨中,在夏帝無法捉摸的目光中,淩月宛若即將展翅的鳳凰,帶著冰冷的火焰緩緩向刑台走去。然而沒有人知道,她的每一步走得都異常沉重,沉重的無法轉生。
坐在觀刑台上的夏無塵,眉頭緊蹙,手心也因為緊張而沁出了汗水。他害怕,害怕淩月會為了蒼國最後的驕傲而選擇自盡。雖然他無法看透淩月地內心,也無法知道這個蒼國公主心裏究竟在盤算些什麽,但他希望她活著。
沿著階梯走上刑台,麵對著跪在自己眼前即將被斬首的蒼國臣子,淩月語氣冰冷地說道:“請你們去死。”說完,淩月便轉過身準備離開刑台。剛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背後傳來滿是不甘和憎恨的咒罵聲。
“哈哈,這就是我們曾經效忠的淩月公主,現在你竟然叫曾經用性命保護你的臣子去死……哈哈,應該死的是你,是你,慕容淩月才對。”說話的正是之前悲壯大喊的瘦小男子,此刻他雙目通紅,帶著不可抑製的怒意狠狠地瞪著淩月。
受到男子的影響,有些人也開始跟隨著男子心有不甘地咒罵起來。
淩月轉過身,目光依舊冰冷:“你們不是我的臣子。”
“是啊,我們當然不是你的臣子,你現在是夏國的清和公主,又怎麽會是曾經那個忠孝仁義,的淩月公主……哈哈,是我朱方看錯人了。”
“忠孝仁義和我去不去死有什麽關係?”淩月冷眉輕挑,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左邊嘴角上揚,形成了在旁人看來極具輕蔑的笑容。
朱方恨恨地看著淩月:“你身為蒼國公主,卻成為敵國公主,認賊作父,便是不忠不孝,你讓曾經誓死保護你的臣子去死,便是不仁不義。像你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還活著做什麽?所以該死的人是你,還有坐在狗皇帝身旁的那個人,也應該去死。”
坐在皇帝身旁的人?淩月想了想,夏康?不對,應該是那個身著寶藍色繡有上古神獸紋樣的青年。江墨竹,淩月腦海中浮現出了三個字。他就是讓蕭如言魂牽夢縈,因愛生恨,甚至不惜毀滅整個蒼國的男人,同時也是蒼國最後的皇室血脈。
看著在自己眼前跪下的囚犯,淩月突然明白為什麽蕭如言要自己保護江墨竹了。她想要補償江墨竹,同時也為蒼國留下最後一絲希望,複國的希望。如果夏帝知道江墨竹才是真正的蒼國皇子,那麽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將他殺之。
那麽蕭如言究竟用了什麽辦法說服夏帝,將官位給予曾經忠於蒼國的臣子。這其中一定是達成了什麽交易才對,想到這裏淩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但眼下可不是讓她扮演福爾摩斯的時候,她必須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才行。
“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麽?”
“什麽?”朱方一愣,一時間無法弄明白淩月話中含義。
“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淩月再次重複道,“如果我死了,蒼國就能夠不用滅亡,那麽我願意去死;如果我死了,夏帝就會放過你們,那麽我願意去死;如果我死了,這天下永世沒有戰爭,那麽我願意去死。可問題是,我死,起不了任何作用。蒼國不會重新出現,夏帝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天下間的戰爭也依舊會出現。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去死?”
“你,你……你身為蒼國的公主,又怎麽能夠認賊做父?”
“我不是慕容淩月,慕容淩月早就死了。”
“什麽?”
“我失憶了,所以請你們這些忠於蒼國的臣子們,就當做淩月公主已經死了好了。”
“失憶?”朱方疑惑地看著淩月,這才發現眼前的淩月的確和以前那個公主不太一樣,曾經的淩月公主像仙鶴,而此刻身著火紅色盛裝的淩月,卻更像是一隻獵豹。
“是啊,所以說無論你們曾經對蒼國有多忠誠,對我有多忠誠我都不記得了。既然如此,我也隻能請你們去死了。”淩月雲淡風輕地說道,“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就算你現在失憶了,總有一天當你想起一切的時候,你會後悔。”突然有人這麽說道。
“後悔?”淩月露出了一個極具魅惑的笑容,“我永遠不會後悔,因為我永遠無法恢複慕容淩月的記憶。”
由於說的太輕,並沒有人聽到淩月最後半句話,當然就算聽到了他們也無法理解那半句話的含義。
轉身,背後是漫天怨恨的火焰,淩月神情平靜地離開刑台。就在淩月轉身離開刑台的時候,突然傳來了行刑兩個字。那一刻,淩月的呼吸驟然停止,他看到夏帝正神色玩味的看著自己。她知道那是帝王心術,他在測試自己是否真的失憶,又或者他想從中找出些什麽來。危險並不僅僅在於是否真的失憶,而在於她根本不是慕容淩月。
淩月第一次開始真正懼怕坐在不遠處,身著龍袍的夏帝。與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金錢利益不同。皇權往往帶著無法讓人直視的威嚴,以及讓人無時無刻都倍感恐懼的血腥。這並不是虛張聲勢,誇大其詞的炫耀。而是經曆數千年沉浮以及血雨洗禮的產物,近乎於神與信仰般的存在。
慘叫聲次第響起,伴隨著咕隆咕隆的聲音,宛如人間地獄般散落一地的人頭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身體,全都巨細無遺地烙印在人們地瞳孔中,刻入靈魂深處,喚醒人們殺戮血腥的殘忍本性。
粘稠殷紅的鮮血飛濺在偌大的芫木刑台上,沿著細縫不斷滴落在泥土之中。夏國的土地,終於染上了蒼國臣子的血,這也象征著夏帝對於蒼國的徹底征服以及統治。
淩月有些無力地看了眼觀刑台上麵容幹淨,眼神中卻透著絲絲緊張的夏無塵。那一刻,她突然很想撲到他的懷裏大哭一場,但最終,所有的想法都隻是化作一個蒼白的笑容在臉上慢慢展開,然後又逐漸消散。
剩下的是什麽?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