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畫舫

“這倒有意思,舞輕是歌舞曼妙嗎?那衣素呢?”蘭若煙有些好奇。

“兩人不隻歌舞一絕,琴棋書畫也頗有造詣,兩艘畫舫也一直明爭暗鬥,想著舞輕和衣素誰能傲視秦淮河,這樣的話,那其中的一艘畫舫不論名氣和利用價值就更大。”說著,眸中透著些許的興味。

“一山不容二虎,這表象的笙歌曼舞,太平景象,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肮髒。”蘭若煙了然的說。

“嗬嗬,虧你就看得透徹……”沒有再說什麽,隻有寵溺的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看著他這手勢,蘭若煙十分乖覺享用這大帥哥的紳士風度,兩手背腰,大搖大擺的走去。

蘇沐望著蘭若煙的背影,笑意更深了。

蘭若煙在甲板上站定,衣袂飄飄,秦淮河上的燈火忽明忽暗,映在白皙的臉上,唇角微翹,帶著一抹笑意,第一次逛古代畫舫,不知這裏的青樓會是何模樣。

畫舫煙中淺,青陽日際微。

“喲,這麽俊俏的公子哥兒,第一次來吧,是不是慕得我們舞輕衣素的名而來,算你有眼光……”一個濃妝淡抹的中年女人,看著蘭若煙,語氣是滿滿的自豪。

秦淮河一派勾欄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徹夜的景象。其中畫舫林立,盡是風塵女子的世界,儼然成為地處京城最為繁華的歌舞地。

許多青樓畫舫都收留有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童女。她們教其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待其長成後便成為青樓中的招牌。一個青樓女子,躲不開的命運坎坷,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段曲折。

“不用,我們有預約……”蘭若煙淡淡的留下這幾個字,就往裏走。

“哦,不知公子約了誰?”老鴇捏著嗓子,扭著蛇腰,好奇的問道,第一次沒見麵的公子哥兒,既然說預約,要知道她的舞輕可是整個秦淮河上的的頭牌之一,每天慕名來訪的人多了去了,隻有她們“舞輕衣素”兩個才有資格選擇恩客,當然,也要前天拔得頭籌才行。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她怎麽知道約了誰,蘭若風那家夥自個兒先溜進去了,她現在還得去找他。

老鴇正想說些什麽,目光瞥見從後麵跟來的蘇沐,頓時笑得一臉燦爛,“蘇大人,您怎麽這會兒才來,舞輕已在樓上準備著了,有您來啊,我們畫舫不知要增色多少。”

蘇沐謙虛道,“不敢當,這位是我朋友,第一次來,李媽媽不必招呼我們。”邊說邊往蘭若煙走去,沒見老鴇什麽臉色,直接往裏走去。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就像天下的老鴇一樣隻認錢和權。蘭若煙遞一個眼球給那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老鴇,但是暗色的阻擋,使她看不清楚她的臉色。

蘭若煙偷偷看了看身邊的蘇沐,依舊風度翩翩。她在暗中觀察了他一天,還真沒見他的麵部表情有很大波動過,雲淡風輕,始終掛著笑,對誰都是禮貌有加。這人的修養和風度是發自內心的吧,跟他在一起一天,還真就沒有感覺到一絲壓迫感,蘭若煙在心裏說道。

突然腦海中出現軒轅琛似笑非笑的臉,笑意從不達眼底,那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一個人的時候,仿佛要把人給看穿,蘭若煙攏了攏衣服,怎麽會突然想起他?隻是一想起,就能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那人的氣場實在太過於強大。

不知她發現自己跑了沒,不過沒關係,反正他答應過自己可以隨意出府,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就算發現了也不怎麽樣。既然當初答應的那麽輕易,自己就要兜得住,她才不要替他擔心。

畫舫的一層是個大廳,是那些風流才子喝酒賦詩,品茶聊天的地方。四麵皆敞,懸有五色輕幔,窗戶大開著,方便舫內的客人邊遊湖邊欣賞夜景。大約可容納四五十人的地方,舫內早便設好了桌椅,可隨意落座隨意取食。

大廳搭了一個小型舞台,是表演歌舞的地方,目前上麵空空蕩蕩,顯然還沒到時間。倘若有人指明要點舞輕衣素的話,光是銀子是不夠的,還得回答對她們各自出的題目。

大堂裏,已經坐著不少人,隻聽一人說道:“昨天差一點就能得舞輕青睞,今晚可以成入幕之賓,卻被別人給搶了彩頭。”

“你說的是昨晚那兩個貴公子?你就別抱怨了,那兩位不論人才樣貌皆在你我之上,人家真才實學,又沒弄虛作假,你說這話未免太過。”旁邊那人接道。

“這不是今晚看不到舞輕了嘛,隨口抱怨幾句,怎麽你就當真了?”那男子心事被揭穿,也不惱,隻是依舊有些心有不甘。

難道這個舞輕真就有這麽大的魅力?不知和現代的那些明星和粉絲哪個更為瘋狂些,不過,到的了這裏的,其中不乏財大氣粗之人但是一些達官貴人偶爾也在此流連,就算有什麽衝動事件,應該也被扼殺在搖籃裏了吧。

蘭若煙饒有趣味的想著,發覺一進來就見有人和蘇沐點頭示意,她好奇的看向蘇沐。

“那些是和我同朝為官的,隻是處理公務有接觸,沒有深交,而且來到這種地方也是來放鬆的,不會談公事。點頭,隻是打個招呼而已,這是大家久而久之形成的默契。”蘇沐體貼的說道。

蘭若煙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原來還有這一出。看到蘭若風坐在靠窗的座位喝著茶,看風景。蘭若煙霎時覺得傳言不可靠,這人愛妹如命啊,現在卻把她扔給別人,自己在這裏優哉遊哉,這個哥哥有待考究。

“這邊,我給占了個座兒……”蘭若風揮了揮手。

原來在古代,在王公貴族,也不會少了占位子這出的。蘭若煙在心自下結論,但她不知,以蘭祁風和蘭若風在朝中的地位,隻要是識趣之人朝裏朝外都知道要禮讓三分的。蘭若風之所以留她和蘇沐獨處,是顧念著當初蘭若煙曾經對蘇沐那段情,沒有結果的思慕。

蘭若煙和蘇沐默契的向那邊走去。

剛要跨過門檻,蘭若煙感覺船突然間動了起來,一時間沒留神,腳下的門檻還沒跨過去,身子一下子沒站穩,眼看就要和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

“小心!”蘇沐眼疾手快,長手一撈,便將蘭若煙牢牢地固在懷裏。

蘭若煙在蘇沐懷中穩住了身形,聞著蘇沐身上的淡淡熏香,一下子臉紅到了脖子。在懷裏掙了掙,小聲的說道:“謝謝。”

蘇沐看著懷中的溫香軟玉,臉頰緋紅,嘴唇一張一合,慌忙的放開了手。

“沒什麽,你沒事就好。”語氣有些不自然。“船剛剛啟動,向湖裏劃去,這樣大家一起好一邊遊湖,一邊賞景。”

為了尷尬,蘭若煙“哦”了一聲,徑直向蘭若風的桌子走去。

“怎麽坐這兒,不是看舞輕嗎?”蘭若煙一坐下就質問蘭若風,聲音有些大,像是為了緩和剛才的不自然。

“先在這裏等等,現在還不到時候……”蘭若風訕笑著,“哥哥先在這裏占個座兒,就等著你過來。”

蘭若煙聽他扯,明擺著怕她向他問罪而逃的,現在說的這麽好聽,“你不是說預先定下的嗎?”偏要拆他台。

“這個……是,是。不是沒到時候嗎?”蘭若風有些不自在,早知道就做這些勞什子事情,搞得現在這狼狽模樣。

蘇沐看著麵前的少年和好友的蘭若風,突然感覺,這就是血濃於水的兄妹之情,平時吵吵鬧鬧,越是這樣感情越是深刻。

“蘇公子,蘭公子,還有這位小公子,我們家小姐有請。”一個模樣清秀的小丫頭走到桌旁輕聲說道。

三人應聲而起,尾隨其後。蘭若煙瞥見蘭若風微不可察的呼了一口氣,心裏小小得意了一下。

眾人看著他們三人在這個小丫頭的帶領下向二層走去,無一不透漏出一股豔羨,蘭若煙回頭望了望眾人,雖是有人滿臉寫著不甘心不樂意的,但就是沒人挑起事端,就像開始那兩人,也隻是抱怨一下就也事了,不免覺得有些奇怪。蘭若煙憑著殺手本身敏銳的直覺,覺得這裏可能不單單是畫舫那麽簡單。

二層的窗戶是落地式敞窗,望出去,湖麵由近及遠,暮色倒映在湖麵,伴著湖上畫舫的燈火,一番別樣風情。

清爽的微風拂麵而來,不由得一陣心情舒暢。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眯著眼睛享受這愜意忽而覺得額前輕動,睜開眼,見是一片粉色花瓣,新鮮的帶著一股甜膩的香氣。一隻手捏在手中把玩,低頭嗅了嗅。

突然一陣勁風吹來,一隻手從天而降將手中的花瓣奪走,扔出窗外。

“唉……”蘭若煙不滿的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你將它扔了幹什麽?好香的花兒……”

“對你好就是了,不要什麽東西都可以碰,這是畫舫。”蘭若煙詫異的望著眼前認真模樣的蘭若風。

來不及多想,蘭若煙感到臉有些發燙,“怎麽回事?”她一手覆上臉頰,有些迷醉的說道,感覺就像喝醉了酒,可她茶都沒來得及喝一杯,就別說酒了。

蘭若風一見此,趕緊從旁邊桌上就近原則倒了一杯冷水,就著自己的手就給蘭若煙灌了下去。

“咳咳……”蘭若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樣一杯涼水給從頭冰到腳。雖不是冬天,但是秋夜的風加上這冷水還是澆的人一下清醒了。“剛才那是什麽花?怎麽這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