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的保證

他正在書寫什麽,我沒有往前湊,隻是道:“能不能讓那幾個保護我的人離開?”有些小心翼翼。他果然皺起眉頭淡淡道:“解釋。”

我道:“每天被人盯著的感覺很差,尤其那些人還是男的。”他嘴角一勾,似是含了笑容。點頭道:“如你所願。”

我高興一笑,“謝謝,那我先走了。”說著便高高興興的往出走,就差沒跳起來了。這兩天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可走到門口的時候終究還是沒忍住問:“沈姐姐什麽時候過門?”

他抬起頭,目光深邃而悠遠:“我登基之前都不會。”我咦了一聲:“那你什麽時候登基?”見他目光更加陰沉,我立馬意識到問的過了,便低下頭扭捏道:“我想問,是不是你登基之後我就能解脫了。”

他一愣,隨即道:“符將軍什麽時候歸隱?”我茫然搖頭,那時候父候就說辭官,可是修遠不允許,現在修遠已經盯上大哥二哥,所以更不會允許。

他了然點頭,似是知道一些內幕:“有喜歡的人了?”估計他得疑惑,因為我當時在八方城牆上信誓旦旦的說要喜歡他呢!我搖頭笑道:“怎麽會,我隻喜歡一心一意的人,所以是你啊!”又是一次明知沒有結果卻還要開口的表白,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著他的樣子,我心中剛剛升起的高興就像一團被打濕的火焰,苦澀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真心,請不要笑。我們之間是場世紀性的交易,我通過你保全符家,而你想得到皇位,隻是場交易。如果需要,隻要在外人麵前演戲即可,平時,請不要對我好,我會誤會。”說完我便轉身離開。

走在回牡丹園的路上,我忍不住想,或許,時間一長,他也會喜歡我。淳於正從遠處匆匆走來,見到我之後趕緊快走幾步,遠遠就道:“我可找到你了,今天可是有一個讓你表現的機會。”

我淡淡道:“什麽機會。”他一愣,隨即驚奇不定的看著我道:“怎麽了這是?”隨即往我身後看了一眼,低低笑了笑。我也笑了,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我道:“你笑什麽我就笑什麽。”他一怔,隨即脫口道:“我在笑你,高興不高興都寫在臉上,這樣做會吃虧的。”聞言我看了他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天空道:“明天我想進宮去給賢妃請安。”話語雖然不著調,但他一定明白。

他點點頭道:“我會安排好。”說話間我們二人便到了正房。廳堂內果真如他所說,有事情能讓我練練手。

一個身穿桃紅色衣裙的小姑娘正顫顫巍巍的跪在那裏,我好奇的走過去,淳於正就從後麵扯住我的袖子小聲道:“你現在是王妃。”他無比頭疼。

我輕咳了兩聲正了正臉色,像模像樣的坐在主位上,接過梅玉遞過來的茶盞撇了撇茶沫子淡淡道:“這是怎麽回事。”淳於正站在我身邊便冷聲問道:“王妃問話呢。”

小姑娘初聽我的話,可能是沒什麽力度,沒感覺,再一聽淳於正的話,猛的哆嗦一下叩了個頭道:“回王妃,她偷我銀子。”小姑娘伸手指了指站在門口的一個丫鬟。

那丫鬟聞言不卑不亢跪在地上,道:“王妃可否容奴婢問上一問?”我看了淳於正一眼,淳於正道:“在下還有事情,請王妃著手處理此事罷。”說著便行禮轉身離開,我被他氣得直跳腳,但卻礙於現在是王妃的身份不得不淡定。

我深吸幾口氣後:“說。”

那丫鬟便對小姑娘道:“你的銀錢放在哪?”

“床鋪上。”

“藏的好麽?”

小姑娘一愣,點點頭道:“當然好。”

“那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偷了你的銀子?還有你本來有多少銀子呢?”

小姑娘聞言一滯,看了我一眼,一張俏臉漲的通紅。她們這些丫鬟月例都是極保密的,誰得多少,平時又得到多少賞銀,都被藏的好好的,所以丫鬟一問,她自然是不好說。“反正我錢就是沒了不少,你跟我住一個房間,不是你拿的還能是誰拿的?”

那丫鬟還要說話,我被她們兩個無聊透頂的對話弄的頭疼,連忙擺手道:“你說她偷了你的錢,你有證據沒?”

小姑娘搖搖頭哭著道:“房間裏就我們兩個,一直以來都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前些日子她說她家裏出了事情,今兒我想送錢回家時才發現銀錢少了大半。”

我轉頭看向丫鬟。她冷笑道:“我說我家中出事,至於現在沒有提起,是因為前些日子王妃發的賞錢已經足夠我家中度日,至於你缺少了銀錢的事……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錢,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沈之冰若是有過任何偷東西的經曆,都叫我全家不得好死。”

古代人特別注重誓言,尤其是毒誓,可不是輕易發的。所以,我姑且相信她的話,轉頭對小姑娘道:“你有沒有將銀錢分開放?也許在別的地方你忘記也說不定。”

沈之冰就哼了一聲道:“她平時防這防那,哪裏都放,誰曉得她究竟放在哪裏找不到然後訛詐我?”

小姑娘一急就哭了出來。我道:“什麽也別說了,梅玉隱隱你們跟她去房間看看,裏裏外外都找一找,然後再來回我。”隱隱二人應了一聲幾人便離開了。我看著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沈之冰道:“你姓沈?”不知道是不是我心思太敏感了,忽的想到沈為君。

那丫頭躬身道:“回皇妃,奴婢家姓沈。”我點點頭不在說話,便喚來暮心讓她去叫淳於正回來,幹什麽啊弄這麽個事讓我決斷,如果事事都用我的話,那那些管事可以回家種田了。不一會兒淳於正便回來了,看到我之後略帶笑意。

我被他這種表情氣的險些吐血,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太長,但可以說整日都在一起,算起來比同君繇呆在一起的時間還多。他也知道我整天沒什麽事就是學學賬目再不就是閑逛,除了思念小白,再不就是擔心沈為君何時嫁過來,倒也沒什麽事情。

但我覺得,每日學這些賬目就已經夠累人了,類似兩個丫頭月例銀錢少了的事,隻能說管事媽媽不盡心。他進來之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之冰淡淡道:“你且先退出去等著罷。”沈之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淳於正的臉色頓時就斂了一斂,他道:“你沒覺得不對?”我喝了口茶奇道:“什麽不對?”

他道:“你有問她姓甚名誰了?”我點點頭道:“姓沈,名之冰。”說完之後微怔了一下猛然道:“你是說沈為君?”我脫口而出,他嚇了一跳,連忙伸過手堵住我的嘴示意我小聲。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外麵似是支著耳朵聽話的沈之冰,如同被人大冬日裏從頭到腳澆下一盆涼水,冷個透徹。難怪這種芝麻大小的事被推到我這,原來她是沈為君的人,可是淳於正怎麽知道的。

淳於正看了一眼站在外麵的沈之冰大聲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手腳伸的太長了,會讓人反感。”

我點點頭深切表示讚同,再回頭一看,站在外麵的沈之冰不知何時已經走了。淳於正舒了口氣道:“你呀!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還整日糾結些沒用的。”我嘻嘻笑了笑沒用做聲。

淳於正歎了口氣,便又開始給我上起課來。隱隱回來的時候說那小姑娘的銀錢已經找到,是她自己隨手藏起來忘記了地方。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麵滔滔不絕講課的淳於正,心中萬分感謝,還好有他。

那個小姑娘的銀錢或許沒丟,淳於正隻是想借這個事情引出沈為君放在六王府的臥底。梅玉蘭青是君繇指給我的,她們原來就跟竹落菊絲一樣在柏香園當差,所以自是沒人能收買的了。隱隱同暮心又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她也收買不了,隻得派人一點點打入內部,所以沈之冰才如此淡定。

我歎了口氣,本以為在六王府內就安安穩穩,至少沈為君嫁進來之前的日子都該簡簡單單的,就算沒有我在家時那樣清淡悠閑,也該是學學習睡睡覺就行,可沒想到防不勝防。

淳於正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他安慰道:“慢慢來,就算她嫁進來之後想在六王府立足也不是容易的。”他朝我眨了眨眼睛,這是我經常做的動作,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學會了。

在他麵前我一向不會裝模作樣,遂趴在小幾上眼巴巴的看著他道:“我同君繇哥哥成婚前日去月老廟上香,在那裏遇見了沈姐姐,她當時跟我說搶婚。”

他蹙了蹙眉哼了一聲道:“她倒是不知廉恥,倒是汙染了你這顆純潔的心。”我翻了翻白眼擺擺手道:“淳於哥哥,日後我隻能依靠你了,王爺那邊……”我頓了頓,自嘲笑笑:“我從不奢求,隻求他趕快登基。”

他聞言趕緊捂住我的嘴道:“我的小姑奶奶,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若是讓人聽了去,大哥會有生命危險的。”我一驚,遂吐了吐舌頭。

一般晚上飯我們都不在一起吃,剛開始我還象征性的去正房等他回來吃飯,後來幹脆在牡丹用飯了。君繇辦事速度很快,我從正房回來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退走了。我淨過手準備吃飯,竹落就從外麵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