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賴六被扣
聽到這裏，陸楓心中已相當明了，道：“想是前輩將《道法》傳於他人，才釀成荒屍鎮的悲劇。”賴六連連搖頭，又點頭道：“不就一句話麽，要是我，我也會傳給別人來試試的。不過，您老太沒心眼了，你明知傳給他人會變成魔人，為何不提前做好準備，比如一旦變成魔人就讓他人立刻殺了你。”
盧•無塵瞥了賴六一眼道：“你給老夫閉嘴。魔宗的戒律不是兒戲，你以為老夫是心存僥幸，在做實驗不成？自魔宗創始至今，不知有多少魔宗弟子因此變為魔人，成為魔宗的爪牙。這些魔人看似毫無意識，猶若行屍走肉，但若一旦被魔宗召喚，立刻會成為魔宗大軍，魔人才是魔宗真正的殺力軍。”話畢，他閉眼沉默片刻，又長歎一聲，緩緩道：“老夫的確有些心存僥幸，唉，都怪老夫太過自信了。老夫參悟《道經》多年，以為摸清了其中門道，破了魔宗的禁忌之法，才做了一個荒唐的決定，結果……唉……結果老夫不是沒有想過，不是沒有準備，隻是《道經》傳功之法被老夫改動之後，老夫並沒有立刻變為魔人，而是在三年後，老夫完全放鬆警惕的時候才突然發作，那時已晚了……。”
盧•無塵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很淒涼，淒涼的瞬間好似蒼老許多。
陸楓理解盧•無塵的心情，那是沉甸甸的，背負著一鎮人性命的痛苦，在這種痛苦下活著，真不如死去。他想了想，小心道：“不知前輩將《道經》傳給了什麽人？可是你的家人？”
“妻子，老夫的妻子，老夫對不起他！”
盧•無塵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滿頭的銀發都飛揚了起來。此時的他看上去再不像一個仙風道骨的修道之人，而若一個有些瘋癲的老者，“你們知道嗎？老夫好愛她，老夫本不會傳《道經》給她的，可她一天天的老去，陽壽一天天的耗盡，老夫不願失去她，才做了這件愚蠢的事情。”
陸楓、賴六都沉默了。這一刻，他們覺得這位白袍老者不再是那麽可恨了，甚至可以被原諒。可又能原諒嗎？老者自己又能原諒自己嗎？他的身上背了數千人的性命，還有他至親的家人，他族人的命。
陸楓道：“事已至此，前輩也無需自責了。”
“不，老夫是罪人，萬惡的罪人，是老夫的罪過，老夫就是死一百次一萬次也無法彌補……”
盧•無塵淒厲的大叫。
陸楓沉默了。沉默了許久道：“不知有無辦法去除魔人的魔性？”
“有，不過他絕對不肯的。”
陸楓心頭冒出一線希望，道：“誰？”
“魔宗宗主魔旦。”
盧•無塵吐出了三個字，身子都在顫抖。
“魔旦。”
陸楓輕輕的念出了這兩個字。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對這個人物，他充滿了好奇。從盧•無塵念出“魔旦”二字時的神情他猜的出，那絕對是一個相當相當恐怖的人物。
盧•無塵長出了一口氣，道：“魔旦，那是一個極度恐怖的存在，你們永遠都不要提到魔旦，接觸到魔宗。”說著，他輕搖著頭道：“罷了，不說魔宗了。來，老夫告訴你我的孫女是誰。”
陸楓道：“前輩，我還有一個問題。”
盧•無塵道：“什麽問題？”
陸楓道：“魔宗在哪裏？”
盧•無塵身形一震道：“為何問這個？”
陸楓一笑道：“僅是問問。”
盧•無塵盯著陸楓看了會，搖頭道：“老夫在魔宗待了八年，依然不知魔宗究竟在什麽地方。”陸楓道：“怎麽可能？”盧•無塵道：“魔宗大小分壇無數，遍布整個大陸。老夫當了八年魔宗弟子，連所在分壇的具體方位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是總壇了。”
賴六插嘴道：“您老不是糊弄我們吧，你說總壇在哪不知道也就罷了，怎麽可能連自己所在的分壇也不知道在哪？”
盧•無塵道：“魔宗行事極為隱秘，弟子進出壇執行任務都通過一道稱之為‘魔洞’的能量門進出，出口由人隨機布置，根本不可能知道分壇所在方位。”
陸楓點頭道：“我也就隨口問問。”說完，見賴六也沒什麽問題要問，就道：“那前輩說吧，我們如何才能找到你孫女。”
盧•無塵歎口氣，抬手一抹，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頭像。
小女孩長的很是乖巧，長長的頭發，翹翹的小鼻，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很是讓人心疼。
陸楓盯著小女孩的頭像看了會，扭頭對賴六道：“怎麽這麽像水兒，你看，那眼睛，那鼻子？”賴六也有這種感覺，心頭琢磨道：“不會是水兒吧，不對不對，水兒一直在沙鳴村長大，絕對不可能。”
盧•無塵有些激動道：“你們覺得眼熟？”
陸楓點頭道：“是有些眼熟，但她絕對不可能是你的孫女。”
盧•無塵道：“為何？”
陸楓道：“因為我們是看著她長大的。”
他想起水兒，水兒乖巧的樣子就在腦海中浮現。
盧•無塵有些失望道：“那年，若不是她碰巧去了戈源鎮，恐怕……”
“等等，等等。”陸楓突然抬手打斷盧•無塵的話，凝眉道，“我想起了一個人，或許……”
賴六張口道：“你是說潔雅？”
來荒屍鎮曆練是潔雅的建議，賴六想起潔雅當時的神情，腦中猛然一亮。
“潔雅，我的孫女，你們，你們認識她？”
盧•無塵的聲音顫抖起來。
陸楓喃喃道：“潔雅姑姑，難道潔雅姑姑真是他的孫女？”
盧•無塵道：“你叫她什麽？潔雅姑姑？你們……”
陸楓簡單的說了下與潔雅之間的關係道：“不管我的潔雅姑姑是不是前輩的孫女，我們都願意為前輩走一遭。”
盧•無塵連道：“好，好，就有勞你們了。”說著，掏出一枚晶亮的白色靈戒交給陸楓道：“見到她就將靈戒交給她，如果她是我的孫女，隻要朝靈戒上滴上一滴血，便可以開啟靈戒了。”
賴六眼珠連轉道：“你把值錢的寶貝都在這個靈戒裏裝著吧，怪不得留了兩屋子的垃圾給我。”
陸楓白了賴六一眼，接過戒指，對盧•無塵一抱拳道：“前輩放心，我定會為前輩證實此事。”
盧•無塵頷首道：“老夫定會依言兌現自己的承諾。”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問陸楓道：“你是什麽屬性？”陸楓道：“金屬性。”盧•無塵道：“你不適合學煉丹術。”陸楓道：“我已學了鍛造，並不想學煉丹，前輩將煉丹術傳給他便可。”
盧•無塵看向賴六，摸著胡須道：“你小子，哼。”
賴六道：“我對煉丹術也沒什麽興趣，不過你要教，我就將就著學吧。”
盧•無塵麵色一變，厲聲道：“將就著學？老夫不教廢物。你不想學，老夫也懶得教。”說完，又是對陸楓道：“既然你不學煉丹術，那你便可以動身了，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賴六一聽這話，當下道：“你什麽意思？你拿我當人質？”
盧•無塵道：“你可以這麽理解，這段時間我剛好傳你煉丹術，直到他找到我孫女為止。”
陸楓有些上火了，但一想其可能是潔雅的爺爺，就壓住了，對賴六道：“好好跟著無塵前輩學吧，我很快就回來。”賴六破口道：“不幹，老子最反感的就是這一套……”話未說完，盧•無塵屈指一彈，一道白色光束射出，直接捆住了賴六：“沒有你選擇的餘地。老夫讓你連升三級，自然就不會殺了你，你給老夫好好呆著吧。”說完，看向陸楓道：“你還不走？”
陸楓遲疑了下，抱了下拳，未吭聲，大踏步向外走。
盧•無塵又道：“等等，把你手伸過來。”
陸楓道：“還有何指教？”
語氣不是很好，因為他也不喜歡這一套。
盧•無塵道：“如果你想變成魔人，就走吧。”
陸楓伸出右手掌，盧•無塵伸著手指在他掌心畫了一個奇怪的錐形圖案道：“有了這個，魔人便不會攻擊你了。”陸楓收手，看了兩眼，朝賴六道：“走了，我會盡快回來的。”賴六很是不快，喊道：“潔雅要不是他孫女怎辦？”陸楓笑道：“那你隻有待著，直到我找到他孫女。”賴六倍覺憋屈，可又說不出一句話。
盧•無塵突道：“放心，即使他找不到我孫女，我也會放了你的。”
賴六半信半疑道：“果真？”
盧•無塵道：“嗯，不過有一個條件。”
賴六一哼道：“我就知道。”
盧•無塵笑道：“你若成為五品丹藥師，老夫自然就留不住你了。”
賴六無語，使勁搖頭。
陸楓笑笑，拍拍賴六肩頭道別。賴六突道：“等等。”說完，對盧•無塵道：“把我放開成不？我不跑。”盧•無塵手掌一劃，賴六就獲得了自由。他從靈戒中掏出一件件的裝備朝陸楓手指靈戒塞去道：“幫我把這些用不上的玩意全賣了吧，占地方。”
陸楓點頭，待賴六塞完，大踏步離開了石室。
外麵依然是黑夜，隻是濃黑的夜色消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