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鬼臉】
冷風輕輕的吹，月光旖旎皎潔，四周寂靜一片。
十五與柳苑麵麵相覷躲藏在樹洞之中，兩人的眉頭都是緊皺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在兩人的四周不斷地回蕩，過了良久，柳苑才點了點頭，她道：“這要從一年之前說起，那時候父親奉命到安和鎮擔任知縣一職，剛開始的幾個月，一切安好，然而噩夢就在半年前的一個深夜開始了……”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晚上的時候風刮得很大，不一會兒就雷雨交加，由於那天天氣的不尋常所以我娘親就吩咐我去睡覺，但是當我睡到深夜之時，有一個女人的哭聲在院子裏不斷地徘徊著，因為有些好奇，所以我就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然後開門，但是就在那時，我聽到了一道淒厲的慘叫……”
“聽到慘叫聲，我也就完全醒了，然而奇怪的是我醒來的那時已經是在早上，當我出去的時候才被告知，我那個丫鬟阿香在前一天晚上……”柳苑頓了頓，臉上充斥著一抹憂傷。
“死了？”十五接下柳苑的話，在後者點了點頭之後才感到一陣潛在的詭異，然後聽得柳苑繼續說道：“嗯……而且死相極其難看，七竅流血，麵目上全是血，而且最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阿香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很多仆人看到阿香的這副模樣都嘔吐了起來，由於那樣詭異的死法，眾人也是有些難過，但最後也隻好不了了之……”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端，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夠聽到一個女子的哭聲，而且是那種極其悲慘的哭聲，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當我問起其他人的時候，其他人都說不知道，過了幾天之後，卻是連阿香是誰他們也是不知道，而且在那之後，家裏也是接連死了三人，我有幾次和父親提起要不要請個道士驅驅邪，但是父親卻是像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還問我是不是病了，當我和他提起那些死了的人的時候，父親就更加的覺得奇怪了，問我最近是不是中邪了，還說家裏一直很好，還說的那些人，家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雖然很奇怪，但是父親以為我犯了什麽病，然後在半個月前請了一位道長來給我看病驅邪，又勒令我不許再提此事……”
“說來也奇怪，那位道長看似瘋瘋癲癲，但是在我身上隨隨便便的點了幾下，我就覺得全身舒暢了很多，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那位道長不要錢財，他說隻要給他一些酒就可以了……”
“酒？師父……”十五一驚，眼睛猛地瞪大。
“師父？他是你師父？”聽到十五的話，柳苑的神情也是一喜，然後同樣的盯著十五。
“那個道士是不是一臉的胡渣，後背負著一柄劍，整天醉兮兮的，然後看起來很是邋遢？”一個影子出現在十五的腦海裏，那正是醉的不醒人事的酒仙道。
“好像是，那時我娘親還不相信他有多大本事呢……但是當那位道長隨便在我身上點了點之後看我的氣色好轉了很多，才微微點頭的……十五大哥，那個道長真的是你的師父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要當麵謝謝他……”
“謝謝他！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再哪裏……”十五歎了口氣，但心裏也是悄悄鬆了口氣，那個神秘的師父都出過手了，想必柳苑身後的那張臉也不會有多大的傷害，雖然這樣想，但是十五總還是有些警惕著的。
“原來是這樣……哎，那位道長真是個好人呢……”柳苑笑了笑，一抹柔和的笑臉掛在她的臉上，她繼續道：“經過那道長的驅邪，這半個月來，一直相安無事，而那女子的聲音也沒有再想起過，但是就在幾天之前，我去找娘親說話的時候，那時已經是在晚上，坐在娘親的臥房裏，突然覺得有些冷，過了一會兒之後，娘親突然就倒在了床上，並且指著我後麵，愣是沒有說出來，那時可真把我嚇壞了，我連忙回頭，可什麽也沒有看到……”
“而且就在那時，那個半年前女人的哭叫聲又響了起來，當時我聽到這哭叫聲，便是暈了過去，第二天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父親一臉焦急的坐在我的床頭，看到我醒來之後，父親才鬆了一口氣，但卻並沒有告訴我娘親的事，到得中午我才得知……”
說道這裏，柳苑的神色一暗，眼眶中似乎有著淚水在那裏打轉，但是硬是忍住了沒有流下來，嘴角勉強的露出一抹看似堅強的笑容。
“一些藥師在那天上午就來過了，聽父親說，娘親應該是得了一種病，而且這種病本來是無藥可救的，但是來看病的藥師也不是平庸之輩，他說隻要找到千年靈根，那娘親就有得救的機會，否則……”柳苑的臉上有著一陣憂傷，一陣喜悅，愁喜交加之間，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許多。
此時的十五心裏應該有些底了，看來柳苑的母親生病，和之前她所說的家仆離奇死亡，應該是與她後麵的那張人臉有關，不，應該是鬼臉才對。
雖然柳苑已經說出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十五也不禁要問，那張鬼臉是怎麽來的呢？按照柳苑的話來說，一年之前他們搬來這個白邱鎮，然後在半年之後卻是離奇的發生了死亡事件，並且還是接二連三，而這些事情發生後卻是隻有柳苑一個人知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柳苑在說謊，或者隱瞞了什麽？”十五心裏喃喃道，看向了眼前之人，微微抬起頭，看見柳苑也是在看自己，而後者在看到十五的眼睛時卻是移了開去，然後臉頰上泛起一抹難以掩飾的羞紅，看這模樣，柳苑也不像是在說謊啊。
好一會兒的寂靜，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陣，十五才對柳苑說道：“這半年來你所遇到的事，確實相當的詭異，但是這件事對我們如今也是沒有太大的影響，我是想問，在這些詭異事情之前，也就是半年之前，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盯著柳苑，直到看得後者有些羞怯為止。
“你是說我嗎？”柳苑語氣頓了頓，她思考了一陣，又緩緩點了點頭，“在半年前，也就是剛搬過來的那些時間，我老是做夢……而且每次做的夢都是相同的……”
“做夢，什麽夢？”繼續鍥而不舍的問道，十五在心裏想著，“這就是源頭了嗎？”
“我經常夢到自己來到一個密室之中，但在這個密室中卻是有很多的屍體，那些屍體有的已經腐爛成了白骨，而有的卻是才腐爛沒有多久，每次看到那些東西我就會被嚇暈過去，而且每天都是在做同樣的夢，但是當我醒著的時候對那地方的恐懼會幾乎沒有，所以這也是我一直沒有說出來的原因。”
“就這樣晚上做夢在每一次的暈厥中度過，直到有一次，我鼓起所有的勇氣，在那四周查看了一下，發現那密室之中有一個石棺，石棺緊閉，上麵有著很多奇怪的符文，也不知道是什麽，由於好奇我就走了過去，當我把手按在石棺上時，突然有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在石棺上凝聚，然後對著我笑……”
“一張人臉？”十五心裏一沉，“果然……”心裏一聲冷喝，看來這就是根源了，那應該是一張鬼臉，而且與之後發生的事情有著莫大的關聯，包括這一次被那些白魔巨猿追殺，那些白魔巨猿怕也是看到了柳苑背後的那張臉，所以才如此鍥而不舍的追著她吧。
“當那張人臉出現的時候，我也是從夢裏退了出來，而幾天後那些詭異的事情便是出現在家裏，或許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也說不定……”終於，柳苑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簾開始下落，整整一夜都是有著輕微的哭聲響起，直到她哭得實在有些累了才沉沉睡去。
十五看到撲在自己懷裏睡著的柳苑，在她流淚的臉龐上卻是有著一絲安詳，十五擦去柳苑臉上的淚痕，看樣子那個少女的心裏還是非常脆弱的，能一個人堅持到現在確實是不容易。
一個人與他人有著異樣的感覺，就像是一層隔閡一樣，自己能夠聽到和經曆的東西，其他人卻是猶如看戲一般對著她，這樣的現實會對這個少女有多大的心裏傷害？
因為沒有人相信她，最後變得自己也是越來越懷疑自己的感覺，並不是因為她能看到什麽，關鍵是她什麽也看不到，在如此精神的折磨中，柳苑也是有些累了，這樣的疲勞在將自己所懷疑又相信的事情一吐而出的時候，心裏那壓抑很久的陰影也是緩緩消散了開去。
十五看著眼前的柳苑，猛然間想起了自己，失去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前進著，也許自己有著什麽使命，興許背負著什麽仇恨。
然而，他自己卻是一個人，一個人走，一個人背負所有的東西，這不由得十五覺得，自己和柳苑有些相似的地方，他也想找個人訴說，他也想找個人哭一場，沒有方向，沒有目標，甚至沒有活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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