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醫

小道士身騎巨龜,道袍鼓動,極為威風,他拱手做輯,朗聲道:“鐵師兄,等你好久了。”

鐵男武者氣味十足,抱拳回應:“有勞!”

畫戟默默立於一旁,知道沒有自己說話的份,而且能否進入藥王穀此刻全靠鐵男。

鐵男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放心。”他微微點頭,心下感激,素未蒙麵竟然如此相幫。

小道士這時說道:“鐵師兄,請把藥王牌交還與我吧。”

鐵男將木牌遞與對方,隨後指著畫戟道:“同行道友。”

聽聞這話,小道士下了巨龜,行與前,仔細打量著畫戟,皺眉道:“鐵師兄,放著一個外人入穀,實在有些不方便,要不,讓他在行醫鎮等一段時日?待這兩天過了,師弟親自去接這位道友進穀?”

鐵男回頭望著畫戟,意識是你意下如何。

畫戟沉吟片刻,如果隻是幾日的話,也不是等不得,何況現在小道士賣了鐵男一個麵子,到時入穀求醫之事基本無礙。

他剛想感激答應,忽然懷中一陣滾燙,低頭看去,隻見大黃本金色的毛發不知何時變的火紅,緊閉的眼睛張了開,雙爪前伸,胡亂抓著,神色痛苦萬分。

道士見著情況不對,邁步上前,右手探與小猴腹部,方一接觸,嘴中哎喲一聲,又跳了開去,再一看去,隻見他手中起了數個水泡。

畫戟頓時慌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向大黃摸去,小道士見著大叫道:“住手!”不過還是晚了。

他右手觸到大黃之時,卻並沒有與對方相同的反應,雖說滾燙,卻還不至於將人燙傷,但尋常動物怎會有這種體溫。

小道士見著畫戟無事,皺眉沉思,心裏嘖嘖稱奇,方才他觸摸小猴之時,體溫之高超乎想象,諸多火行靈獸想必也不過如此,但這小猴很明顯並不是火行靈獸。

那隻巨龜嘴從路邊咬了幾棵草藥,一麵嚼著,一麵緩步爬了過來,頭部伸出,愣愣看著小猴出神。

輕風吹過,方才還涼爽的山間小道此刻又炎熱起來,小道士不信邪,再次伸出手,方一接觸,又是哎喲一聲,手中又起數顆水泡。

“怪哉。”他喃喃自語。

畫戟緊張詢問道:“怎麽了?”

小道士皺眉不語,良久才說道:“如此狀態想必是誤食了什麽火行靈果,一隻小猴而已,看來也不是什麽神奇靈獸,道友何必如此掛念。”

畫戟聽出對方語氣中的意思,胸中湧出些許憤怒,他與大黃、二黑在燕子坪林間嬉戲八年,仙府之行同生共死,感情頗深,哪容的別人將它當做一隻畜生?

不過他還是強壓住情緒,拿出風雷劍,雙手奉於身前,認真道:“請務必相救!”

鐵男本在旁一語不發,此刻卻忽然站了出來,抱拳堅定道:“多謝!”

小道士頭疼起來,跨·坐回龜背,並未接過他遞上的法寶,沉默半晌,開口道:“一隻畜生而已,何必呢。”

畫戟微怒,但根本無從反駁,隻好倔強盯著對方,鐵男在旁再次抱拳:“多謝。”

小道士回盯著畫戟,歎了口氣,思索片刻,無奈道:“隨我來吧。”

他這才舒了口氣,心下稍安:“麻煩了。”

二人上了龜背,這大龜也不知是什麽品種,個頭奇大無比,三人同坐其上,毫不嫌擠。

待三人坐定,方才看起來還慢吞吞的大龜在小道士的指揮下緩緩動身,速度逐漸加快,四周風景急速飛退,畫戟沒有心思去欣賞,大黃渾身滾燙,痛苦不堪,他心疼的緊。

大龜速度極快,沒一會便到了一處大山前,山高百丈,中有一線天,百階石階,拾步而上,山峰旁,離地數十丈處刻著三個紅色大字——藥王穀。

小道士回頭說道:“過了這一線天,前邊就到藥王穀了,道友是想尋哪宗仙長求醫?”

畫戟愣了一愣,先前還沒想過這個問題,藥王穀內三宗,辛夷道宗修藥、煉丹,馭蟲道宗馭蟲,天醫道宗則是金針之術,三宗各有所長,不過由於清秀道士之事,馭蟲道宗還是不去為妙。

還在思索到底該去辛夷道宗還是天醫道宗求醫,小道士已經駕著巨龜穿過一線天來到了一處三岔口,正前方道路種滿紫色花樹,美妙非常;左邊小道兩旁青草密布,不知通往何處;右邊則是一條青石鋪成的小道,直通遠處山峰。

“沿著這條紫色花路走便是辛夷道宗了,左邊是馭蟲道宗,右邊則通向我宗。”小道士解釋道。

“道友去哪?”畫戟忽然朝著鐵男問道。

“天醫道宗。”

他由於片刻,厚著臉皮道:“那就去天醫道宗罷。”

小道士表情古怪,回頭說道:“確定?”

畫戟不明其由,訕訕點頭。

對方苦笑一聲,說道:“這次是看在鐵師兄的份上才放你入穀,待會你可得聽我吩咐。”

他自然不會說不,小道士這才繼續趕著巨龜往右邊青石路上行去。

一頓飯的功夫,本載滿花草的青石小道兩旁變作了萬丈深淵,深淵中不斷有怪雲飄出,往前看去,一座巍峨高山兀自聳立,想來這便是天醫道宗山門了。

再往前行了一段距離,道路豁然開朗,本隻供三人並行的道路,一下寬夠三輛馬車並行,隻不過此刻一座百丈來高的墨色大門攔於路前。

他默默讚歎,天醫道宗果然氣派。

小道士回頭說道:“稍事片刻。”

隻見他催龜上前,立於門前,從懷中取出方才鐵男交予他的木牌,置於門上,巍峨大門‘吱呀’響了一聲緩緩打開,對方接著道:“前方有守山大陣,屆時請緊隨我腳步,不要亂闖。”

小道士跳下龜背,示意二人也下來,然後他輕輕撫摸龜身,趴在巨龜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什麽,巨龜便悠悠貼於壁上,下了深淵。

畫戟不敢有何錯漏,踩著小道士的步子緊隨其後。

往前走了盞茶功夫,小道士說道:“好了,前邊便是我宗了,不過師長現今不在門內,我對這小猴的身體異常又毫無辦法,還請道友在山腰別院休息幾日。”

他一聽急了,終於知道方才在外,對方為何反複詢問自己是否確定要來天醫道宗。

小道士歉意一笑:“我學藝不精,方才在路途中便一直思索著小猴病情如何,卻找不到任何解決方法,小猴體內狀況古怪之極,溫度之高連我煉體境後期都忍受不住,如若隻是一般動物早化作一團灰燼了,想來隻有等師門尊長回來再請求幫助。”

這番話說的誠懇,他明白其中道理,但仍然止不住擔心,開口問道:“各位仙長什麽時候回來?”

小道士沉吟片刻,道:“我宗人本就不多,鬥藥大會正在召開,師傅們都過去了,估摸著少則半月,多則一月。”

畫戟慌張起來,看大黃此刻情形,決計挺不過半月之久,方想開口哀求,小道士忽然說道:“道友不必如此驚慌,雖然學藝不精,但也不是無法一試。”

“我師兄還在門內,實在不行,到時請他下來一看,也算是盡了心力。”

小道士說完,望著鐵男,鐵男會意,一抱拳:“多謝!”

畫戟明白對方是看著鐵男麵子才會如此盡心,心下感激,拱手道:“感激不盡。”

……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方才與清秀道士大戰之地,隻見一具無頭屍體豁然站起,大量血液從頭部端口中湧出,漸漸凝聚成形,隨後一個麵容清秀的道人出現在眼前。

他麵容陰狠,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