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浪等人聞聽此人言語,都十分吃驚。以徐浪的修為自然知道,這是道家高手的神念到此,實際上真身可能在數裏甚至百裏千裏之外,看來遇到了真正的蜀山修道高手。
徐浪心中暗自盤算,此人真身尚在遠處,一時之間恐難現身此地,趁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集眾人之力將這兩人除去,然後迅速離開,之後死無對證蜀山派也無從知道是何人做得此事。主意一定徐浪以眼神示意眾人抓緊動手。
便在徐浪等人準備痛下殺手之時,一道黑影飄然而至,在徐浪周身環繞。徐浪急忙揮動法寶,那黑影便如同雲霧般散去,隨之又凝結在一起在徐浪周身環繞。
徐浪大驚,心道:若論修元神,自已也可以將神念運至百裏之外。師父丹晨子更可以將元神遠推至千裏之外,平日裏五嶽派掌門便是用此法相互聯係。可是這神念一旦被擊破便難再聚合,元神必然要歸位真身。可是此人的道法真是奇怪,竟然可以聚而不破,豈不是比師父的道術還要高明,這等高手真是聞所未聞。想到這裏膽肝懼驚,忽忙招呼同伴撤退。
那黑影似乎察覺到徐浪等人的意圖,哈哈笑道:“貴客這便要走了?來我蜀山一趟豈可空手而歸。”說完,黑影再次散去,隨之幻化成千百把利劍,劈頭蓋臉往徐浪諸人身上招呼。隻聽慘叫不斷,眾人身上被劍氣劃出無數道傷口,隻有徐浪仗著修為甚高,用法寶使用泰山絕技“太極盾”奮力抵擋,饒是如此身上也被傷了數道口子,痛徹心肺。
眼見同門便要命歸黃泉,徐浪心中大駭,高聲叫道:“晚輩等知錯了,萬望前輩手下留情!”隻見那些劍雨逐漸散去,卻從遠處走來一個老者。
那老者三五步便已行至眾人身前,他冷眼看了看倒在地上呻吟的泰山弟子,轉而對徐浪說道:“你等所做所為老夫早已看到眼裏,若論你等行徑罪則當誅。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且你等修行不易,故略施懲戒放你們一條生路。如果下次再讓老夫看見你等行惡絕不輕饒!滾吧!”
徐浪強忍心中怒氣,將受傷同門略施包紮,眾人相互扶持正待離去,那老者又說道:“回去之後對丹晨子講,老夫代他處罰其門下弟子,望他好生治理門規,別再給修道中人的臉上抺黑。”
徐浪回頭問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隻是不知前輩的尊姓大名?晚輩也好講與師尊知曉。”
老者冷冷笑道:“老夫便是‘鬼靈子’崔桓泰,老夫出不得蜀山,如果你那師父想要找我理論隻管來便是。”
徐浪聽了心中又是一驚,急忙施禮道:“不敢,不敢。晚輩等告辭。”說著忙帶領眾人匆匆離去。
看徐浪等人漸漸遠去,崔周二人雀躍著走到崔桓泰身前。周怡涵不解道:“大師伯,您為什麽要放這些惡人走?他們這次偷偷摸摸來我蜀山必是心懷不軌,應該將他們扣留下來,丟丟他泰山丹晨子的臭臉!”
崔浩也說道:“方才若不是義父前來施救,隻怕我與師妹便要遭受毒手了。這些人身為修道中人,不行俠仗義卻幹些喪天良的壞事,有朝一日落到我手上決不輕饒。”說這話時崔浩臉上仍有忿忿之意。
崔桓泰望著崔浩說道:“浩兒,贈你‘嘯天劍’對你來說福禍不知,你要切記為父對你說的那些話,你的心智尚不成熟運用此劍需十分小心!剛才我看你情形仿佛已是被蛟精所控製,故而才立刻現身以防你走火入魔。”說完又對周怡涵說道:“泰山派的人來此地無非是為了探我蜀山虛實,為較技大會做準備。你倆並未受到傷害,殺了他們或是扣押他們於我派都不利,那五嶽派一直視我蜀山為眼中釘,不能讓他們借此機會發難。怡涵,做事情都要從大局考慮啊!”
一席話說得崔周二人麵有慚色頻頻點頭。周怡涵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大師伯,方才你用的什麽法術把那幫惡徒打得滿地找牙,真是解恨。”
崔桓泰笑道:“早年我偶遇先師,傳我金丹大道,性命兼修,是故聚則成形,散則成氣,所至之地,真神見形,謂之陽神。”
“若幹年前有一位道友,能入定出神,數百裏間頃刻而至。一日此道友約我說,聽說揚州瓊花開得很美,我們一同前往揚州觀瓊花如何?我便欣然前往,當我的元神到達揚州時此道友已在觀花了。我提議我們各折一花為記,遂各折一花而歸。少頃我二人元神歸位,我問道,道友瓊花何在,那位道友袖手而空,而我從袖中拈出瓊花遞與道友把玩。”
“後來道友問我原由,我便說道,彼之所修,欲速見功,不複修命,真修性宗,故所至之地,人不能見其形影,謂之陰神,陰神是不能動物的。也正因為這樣,我才在此地結廬而居,閑暇時放出神識,遊蕩四方為我蜀山守住山門,遇有風吹草動我便知曉。”
“浩兒,你自小便受我先天真氣,但你的修為不夠深厚,元神出竅的法門雖然知曉,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隨意使用。”
周怡涵高興地說道:“那樣師兄身兼兩家道法,來日必能成為天下第一修道高手。”
聽了此言崔桓泰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天下第一的稱號不知害了多少修道中人,數千年前的那場浩劫便是佐證。”說著微微搖了搖頭。
崔浩與周怡涵相互對視,不知崔桓泰此言究竟何意。周怡涵正待發問,崔桓泰已笑道:“不提這些陳年往事也罷,聽得掃興。看天色已是不早了,你二人還是趕路要緊,勿要耽了時辰。”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與周怡涵道:“你將此信交與乃父,就說我不大同意此前他的主張,隻因太過危險,這信中有詳情陳述。切記切記。”
無名山。
陸錚與雯昭自從山上下來之後,便蒙著頭和衣而臥,一覺便睡了兩個時辰,連晚飯也沒有吃。書僮阿根甚為不解,其間來探問過兩次都被陸錚打發出來。
陸錚身在床上心思卻已飛得老遠,先從自己早年寒窗苦讀,想到父母雙親的諄諄教導,想到不能赴京趕考忍不住淚流滿麵;想到在無名派‘先師洞’所闖的禍事脊背不禁發冷;想到丁衝人品的不堪更深為雯昭惋惜。想到這兒一個身影突然占據了整個心扉,這身影開始模糊後來逐漸清晰,赫然是那整人無數的雯昭!
陸錚急忙從床上翻身而起,使勁搖了搖頭,卻感到頭皮陣陣清涼,這才想起頭頂上的毛發全光,方才下山也是將頭包得嚴嚴實實悄悄回來的。想到自己不能赴京趕考忍不住罵道:“這個死妮子。”話一出口心中已是後悔,想道:原是自己錯在先倒也怨不得她。她現在為情所傷,已是十分難過了,自己怎可再出口傷人?想到這兒伸掌在臉上狠狠一扇。
恰在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正是那來自海外三山的陳岸楓,看了陸錚怪異的頭型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陸錚窘態畢露,急忙舉袖捂住頭,臊得滿臉通紅。陳岸楓強忍住笑意,問道:“陸公子,你這又是被那促狹的女娃娃害得吧?”
“正是正是,陳兄別再提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陳岸楓說道:“當年我師父曾教過我一個‘九天回轉方’,可將被損毀的事物恢複原樣。隻是時日太長,我怕運用的不到位反而使你再次身受其害。如果你不怕我倒是可為你一試。”
陸錚喜道:“如此甚好,隻是不知如果運用不當會出現什麽後果?”
陳岸楓笑道:“有可能你這一頭青絲全都沒了。”
陸錚略微思索便道:“小弟情願一試,反正我現在和禿子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那好,請你坐好身體別動,待我施法便是。”
陸錚便靜坐不動,隻見陳岸楓單手捏訣,口中默念咒語,對著陸錚的腦袋吐出一口真氣。陸錚隻感到身上突然暖意十足,忙問道:“陳兄,如何?我的頭發是否已長了出來。”
陳岸楓望著陸錚,搔了搔頭皮說道:“不好,不好,力道用得過猛。”
聽了此言,陸錚急忙用手去摸腦袋,頭皮上的毛發已然長全,心中不禁狂喜。可當手摸到臉頰時發覺滿臉都是毛發,細看雙手也長著半尺多長的汗毛。更為誇張的是陸錚感覺身上也是長滿了體毛,伸手一摸全身竟如同猿猴般布滿了毛發,身子一軟便栽倒在床上。
陳岸楓歉意道:“陸賢弟,方才我事先說明了這法術久未使用,恐運用不當。唉,不料真被我給說著了。”
陸錚苦著臉問道:“還有法子補救嗎?”
“這‘九天回轉方’對一件事物隻可采用一次,真是抱歉得很。不過嘛……要說到補救的法子也是有的。”
“哦,快請講。”
“我這有百煉精鋼的剃刀一把,今日便贈與陸賢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