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柯南
第六十一章 （柯南）
最終，男生看著正對麵的攝像頭還是放棄了武力。不過,臨走的時候,他惡狠狠地瞪了黑框眼鏡男和伊澤“別讓我碰到你們！走著瞧！”
伊澤和黑框眼鏡男對這句話的反應平平,到補習班結束之後,黑框眼鏡男默默地跟在伊澤身後,好幾次伊澤轉身想和對方說話,都被對方冷若冰霜的臉堵了回去。
眼看要踏進門口，伊澤終於回頭說：“這位同學要進來喝杯茶麽？”
黑框眼鏡男絲毫不感到尷尬,抬頭看了看伊澤拿著鑰匙的手,默默轉身準備離開。
“今天謝謝你的幫忙。”見對方沒有要提及的意思，伊澤隻好率先開口。在他看來，不論怎樣對方伸出了援手,就應該表示一下感謝“我叫伊澤,很高興和你做朋友。”
可能沒料到伊澤如此沒心沒肺，對方微怔後，才生硬地回道：“白石裏。”
反應過來白石裏是對方的名字後，伊澤挑起嘴角，笑容燦爛“白石同學的家也在附近麽？以後我們一起上學怎麽樣？人多還可以聊天。”
白石裏扶了下眼鏡框，神色淡漠地抬腳離開，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下次不要一個人回家。”
這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害怕自己受欺負麽？
盈亮的眼眸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少年，眸底流動著些許興致盎然的微光。
真是個有趣的人。
伸了個懶腰，伊澤推開大門走進去。抬頭就看見工藤靠在門廳的石台上，頭自然地垂下，似乎睡著了。
慢慢走近工藤，伊澤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他。
工藤的皮膚很白，由於最近連續熬夜的關係，靠近眼睛下麵的位置附著淡淡的青黑色。整張臉好像被陰影襯得更加消瘦，隱隱有種病態的感覺。
都說工藤聰明絕頂，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天賦和頭腦。可是大部分都離不開他的努力吧——好比這次比賽，明明已經很有把握很被大家看好，可他自己還是會這樣拚命。
這種耗盡氣力的奮鬥，令人羨慕呢。
眼眸猛地收縮，隨即低聲笑了起來。
原來，他還會羨慕麽。
笑聲叫醒了工藤，他微微動了動頭，睜開眼睛。
伊澤瞬間恢複無辜模式，裝乖地無比自然“新一哥哥怎麽睡在這裏？是在等我麽？”
“是啊，看你不回來有點不放心。”工藤打個哈欠，懶洋洋地站起來伸懶腰“今天買了新鮮的八爪魚，小蘭說你應該會喜歡，都給你留著呢。”
跟著工藤走進餐桌旁，伊澤看到了用保鮮膜包著的海鮮還有小火上慢慢燒烤的錫紙肉脯。餐盤邊還有暖黃色的果汁，存放在瓷碗裏的雞蛋。
拿過瓷碗，還是溫熱的。
雖然伊澤沒有表示多麽感動，可心裏確實掀起了輕微的波瀾。
一直都是他默默地跟在別人身後，單方的付出已經覺得自然而然，從來沒有想過得到額外的回報。不是不奇怪工藤為什麽會對他這樣好，不過在思索了無數種可能之後還是默默的選擇了接受，等待著不論是好還是壞的結果。
工藤挨著伊澤坐下，拿出一個雞蛋剝皮。一邊弄一邊抬頭看著伊澤吃東西。
伊澤蒼白尖削的側臉毫無保留的闖入了他的視線，銀色的碎發在暖暖的燈光照耀下閃著淡淡的銀芒，溫順的眼眸很平靜地看著手中的食物，似乎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嘴裏麵塞滿了食物，腮幫鼓鼓的像一隻貪食的小鬆鼠。
雖然還是不太愛說話，就像活在不相關的世界裏，可依然會不由自主地心疼他。
從來沒有激揚過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有一瞬間的窒息。不同於看到棘手案子時的興奮，那是種不能言說的激動。工藤眼神定定的注視著伊澤，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感受到臉上有一股炙熱的視線，伊澤拿開手中的食物轉過頭，清澈的眼眸落在工藤身上，臉上揚起一絲乖順的笑容：“工藤哥哥要吃麽？喏。”
看了看嘴邊的鰻魚，工藤下意識地咬過去。
鰻魚迅速轉了一個方向，投進了伊澤的嘴裏。他笑眯眯地眨眨眼“好好吃哦！”
工藤驚訝地睜大眼睛，就好像伊澤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般。嘴角突然彎起，雙手張開朝伊澤撲去，嘴裏還大叫著：“好哇！竟然戲弄我！”
迅速躲開工藤的熊抱，伊澤再次轉身向桌子後麵跑去。
兩個人圍著桌子轉了幾圈，工藤卻還是沒有追上伊澤，感覺到自己的衣角每次都要被對方抓住的時候，又突然躲了過去。
伊澤暗自揚起眼眸，神色晦明不清。
真是個奇怪的人……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好呢？
伊澤不會去尋找答案，就像一直以來所作出的每一件事都來自於不同的逼迫。不得已，不願意，不甘心……他恨嗎？其實心裏的感受對於自己來說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他應該恨，應該反抗。但是最後，他卻發現自己連可以說出口的清晰的情感都無處尋覓……
是有多久了……沒有將自己當做一個也會擁有情緒的人來看待。
工藤正準備繳械投降，突然看到伊澤毫無預兆地蹲在了地上，他急忙跑過去扶住，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努力壓製著胸腹間席卷的陣陣劇痛，伊澤不著痕跡地半捂著胃部的地方，聲音還不住地發抖：“可能最近學習太累有些吃不消，嘿嘿，看來我真的不是學習那塊料啊。”
久違的疼痛差點讓伊澤叫出來，沒辦法他隻能繼續低著頭。
工藤想起上次在醫院醫生的叮囑，不容分說地領著伊澤打車去醫院進行檢查。
“唔。”剛下車，伊澤捂起嘴巴，口腔裏蔓延著一股腥甜的味道，似乎隨時都有噴薄而出。
工藤不敢耽誤，連忙掛了特號診，帶著伊澤走進電梯“能不能挺住？我背你過去吧。”
拉住想要抱自己的手，勉強抬頭笑笑：“隻是剛才有點暈車，沒關係的。”
雖然語氣很堅定，但是蒼白如紙的臉色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工藤不由分說帶著伊澤做了全項檢查，終於拿到最後一目結果後，兩人回到了專家門診的辦公室，等診斷結果。
為伊澤坐診的是一位很年輕的斯文男子，清秀的眉毛在翻開檢測記錄後，漸漸凝蹵在一起。
看他的表情，工藤也收斂起僥幸的心思，靜等結果。
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張，又問了問伊澤最近的狀況，醫生開口說“沒什麽嚴重的具體病症，也可能是隱形疾病的征兆。這段時間最好靜養，定期到醫院做相關檢查。我會根據記錄分期做鑒定定向治療。跟進病情，能夠及時做到最適合的治療。”
也就是說沒有檢查出什麽東西了，工藤暗自皺眉。
“現在看來，會是很嚴重或者提前預防什麽嗎？”
“就檢測結果看來，短期內可能感覺不明顯，不過還是會出現鎮痛或者幹嘔昏厥的情況。數據表明他的各項指標偏低，有些事不足以維持身體正常運行的。我建議多多觀察，及早發現問題好解決。”
走出醫院，伊澤拉了拉工藤的手“新一哥哥，我想吃棉花糖，那個綠色的看起來好好吃。”
“哦，好。”
“新一哥哥要吃麽？”
“哦，好。”
“那我要吃兩個！”
“哦，好。”
伊澤發現工藤似乎心不在焉，抬頭正好看到他一臉心事的樣子。停下腳步，拉住他的衣角。
“新一哥哥。”
感覺到伊澤停了下來，工藤從怎樣安排伊澤去別的地方治療或者找父親聯係國外的專業醫護人員這個問題中回過神，轉身看向伊澤“怎麽了。”
“即使診斷不出我的病是什麽也沒關係……”伊澤仰著頭，那雙在平時小心翼翼或者呆呆溫順的眸子，正溢滿燦爛的笑意，似乎是第一次由內而外的開心。皎如彎月的眸子在這一瞬間深深虜獲了工藤的心，他的心髒在這一瞬間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這是伊澤第一次用這樣鮮活的表情對他如此認真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所以被嚇到是很正常的！工藤不停的在心裏這麽勸說自己，然後摸摸伊澤的頭說道：“小澤不用擔心，你一定沒事的，相信我。”
被抱在懷裏的伊澤哭笑不得，到底要相信什麽呀。他的身體……難道他自己不知道麽。
不過，伊澤隻是靜靜地靠在工藤身上，保持著沉默。
連先進的意料器械都無法檢測自己的身體狀況麽？還真是少了許多麻煩啊。
買了棉花糖，伊澤沒有再開口，跟在工藤身後乖乖地走著。工藤意識到伊澤奇怪的舉動，側過頭看去。
唯一一次，在伊澤的臉上看到了算是失控的表情。雖然短暫，卻足夠讓反應迅速的工藤捕捉到。
“小澤怎麽了？”工藤試圖緩解下氣氛，不知道哪裏不對，莫名有些沉重“我們回去看最新的影片好不好？”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瞬間，工藤小偵探覺得自己真相了
伊澤搖搖頭，臉上依然雲淡風輕。
與平靜的外表相反，伊澤的內心卻席卷著另一種感覺——
身為東京小神探的人被自己成功騙過，應當很高興才對。但是，為什麽完全沒有高興的感覺呢？
澀澀的，呼吸的時候會悶悶作痛，這種感覺是什麽呢？
貌似什麽寶貴的想要抓住的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越來越向下沉。眼看著它在麵前滑過，卻毫無辦法的心情……
一貫平靜無波的心底開始煩躁不安起來，即使理智一直在壓製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可是根本不管用。那些掩埋在內心深處靈魂底層的橫衝直撞，似乎有什麽已經悄然改變。
局促不安，難以發泄。
伊澤怔怔地看著被緊握的手，重生是不是並不隻是為了靈魂碎片，是不是也可以抓住點什麽呢。
……好，難受呢。
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