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果籃子
第二十八章 (水果籃子)
摸摸阿夾的頭發,隨意擺擺手“快走吧,阿夾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飯,大叔記得要喂胖他喲。”
說完,兀自離開。
漫步走出草叢,伊澤的袖口早已被霜雪打濕。衣袖掃過大石頭上的薄雪,不管不顧地坐了上去,望著天空發呆。
從上一個世界離開已經過了好幾年,破碎丟失的一個靈魂碎片也終於重新回到他身體裏。這樣說來,蓮是喜歡他的,當他是弟弟的嗎?
本來是很讓人高興的事,可伊澤每每想起,心裏卻總是憋悶的很。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不想認真去思考。
或許是在懲罰他的冷血無情,這輩子他的身份極其複雜,複雜到人人避他如蛇蠍,生怕靠近些會沾上厄運。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父親叫什麽,隻是在出生的時候看到了父母驚恐的雙眼。
後來,就被人丟來丟去最後扔到了本家,隨便被安排到最僻靜的宅院住下,說是僻靜不如用荒無人煙來形容更好一些。隻有草摩謙人會跟他說幾句,表麵上會在別人的麵前摸他的頭發,衝他微不可見的笑笑,大家都當他對於謙人是特殊的存在,所以才沒有明麵上做出過分的事情,可也僅止於明麵上而已。
隻有他看得懂謙人眼中的厭惡憎恨,恨不得他去死的仇視。那樣做,也無非是想讓他失去最後一點清靜避難的機會。
可是這些,他都不在意。
因為,他尷尬的處境,別的不說,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知道誰是他的哥哥!
沒人跟他說家人的事,大家看到他的反映都是一致的恐慌厭棄,他根本無處下手。
草摩家族無比大,作為日本第一大族,嫡係分支零零總總的人算下來,適合做他哥哥的就數以百計。更何況一個本家,已經有很多哥哥在身邊晃了。他總不能見一個拉著一個笑臉一揚,說句——你是我哥哥,要喜歡我哦。
這種腦殘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做。可是為了早日能修複靈魂,又不得不做。所以今天才會出現,他特意去找阿夾談心的一幕。
如果讓草摩藉真誤以為他善良友愛什麽的,他真的是無言以對。
這些事隻是撒大網,希望能撈到一條大魚而已。
伊澤索性躺在巨石上,似乎想要用冰涼的觸感來給內心的煩躁和身上灼熱的體溫降降溫。
雖然得到靈魂碎片,能力也恢複了些,但是他的狀況也開始出現了不穩定性。現在的基本打算就是在身體突然惡化之前,要麽從謙人嘴裏套出他的哥哥是誰,要麽就是普遍討好重點選拔幾個哥哥,看看運氣能不能歪打正著。
所以說,他在玩命嗎?
伊澤歪著頭,無聲地闔闔眼角,呼吸清淺。
波春迷路後四處瞎闖撞進一個荒僻的宅院後,一眼就看到了睡在石頭上的伊澤。
好奇地跑過去,大大的灰色眼睛裏純色的光。
平時缺少玩伴的他,在尋找出路未果的情況下,將家人告誡他的話都拋在腦後,小跑過去“你是誰?怎麽在這裏睡覺?不冷嗎?”
聽到了伊澤沒有絲毫的反映,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喂?你睡著了嗎?醒醒,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波春記得冬天在外麵睡覺是會感冒的,雖然他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是天性善良的他,根本沒有想那麽多,繼續堅持不懈地搖著對方的肩膀。
伊澤終於有了點反應,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露出了毫無焦距的空洞雙眸望著波春。他坐起來低頭,手捂著大半張臉“你好吵。”
波春被他的態度弄得無措了,撓撓後腦勺的黑白色頭發“睡,睡外麵不好。”
“不睡外麵睡哪裏,你家嗎?”伊澤歪頭笑笑,後背冰冷陰濕卻還賴在石頭上不起來。
波春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回答,也沒見過眼前這個人。他是從外麵迷路進來的嗎?可是本家的守衛很嚴格,根本不可能有疏忽,否則十二生肖的秘密早就泄漏了。即使他還不大,但是身為十二生肖的一員,心裏該想的事情一件也不會忽略掉。
能夠隨意停留在草摩家大宅,身邊沒有下人陪同……是十二生肖嗎?還是本家的其他人?
“喂。”
波春回過神來,臉色驀地一紅,隨即意識到在外人麵前做出了不禮貌的行為,馬上看過去問道“怎麽了?”
“背我回屋。”說完還指了指不遠處寂靜的大宅子。
“啊?哦。”波春也沒想那麽多,點點頭,真的夾起伊澤向屋子走去。
兩個人差不多的身高,體型相似,由於平時練武的關係,波春帶著伊澤回到屋子裏絲毫不吃力。
本打算問問伊澤的身份,可是當看見屋子裏陳舊的家具和破爛掉色的擺設時,所有的話都噎到喉嚨處,發不出一點聲音。
房子的麵積和他住的一樣大小,除了一張掉漆簡單的小床和一個油漬漬遍布劃痕的桌子外,再沒有任何東西,連個像樣的椅子都沒有。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房子更加空曠淒寂。
桌子上還放著漂著零星菜葉的湯,散發著餿臭的氣味。
四處都蓋滿了灰塵,角落裏還有厚厚的蜘蛛網,屋子裏看上去似乎是被廢棄了很多年的樣子。
從沒見經曆過這種待遇的波春,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麽。
“謝了,你回家吧。”伊澤自顧自地坐在冷硬的床上,隨意地揮揮手。
“我……”在波春幼小的心裏,已經把伊澤劃分到需要照顧的範圍內。這樣子回去,他很不放心。
見波春站在原地,伊澤笑笑:“怎麽,還要我請你吃一頓飯嗎?你也看到我這裏的壞境了,喏,桌子上那碗湯是我今天的三餐,不嫌棄你可以拿走。”
聽伊澤這樣說,波春心裏就更加難受了。他從小沒有什麽朋友,學習武術也隻是和比較年長的樂羅和波鳥練習,後來兩個人也出師很少回來,最後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藉真師傅性格很溫柔,可還是拿他當小孩子,隻會說一些“波春很努力,繼續加油。”“波春可以的,不要在意別人怎麽說。”之類鼓勵的話。他不想聽,心裏很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聊天,可以輕鬆說說話的小朋友。而不是一味安慰他,卻讓他更加不甘不平的大人。
可是……在草摩家,這種要求隻是奢望而已。
直到看到伊澤的時候,那種尋求同伴而寂寞的心再次跳動起來。他不像其他草摩家的小孩一樣罵自己笨,嫌棄自己是個被卑劣老鼠愚弄的家夥。或許他隻不過是沒有聽過那個傳說,也可能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是誰。可是,波春卻突然產生一種強烈的情感,想要把心裏話說給眼前這個比他還小的男孩聽的衝動。
隻是想要努力一次,所以在對方明顯趕人的時候,還是紅著臉硬生生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蠕動,卻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焦急地用那雙水潤潤的大眼睛迫切地望著伊澤。
兩人視線相對,伊澤蒼白的精致麵容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嗬嗬。”伊澤抬袖掩住微笑的嘴角,暗金色的眸子流轉著瑩瑩的波光“你想和我做朋友?”
“嗯。”不見絲毫猶豫。
“不愧是師徒,和他一樣同情心泛濫。”伊澤不再看波春,倚在牆邊低下頭,似乎有些疲倦。“回去吧,不要讓家人擔心。”
這是……怎麽個意思?
波春不能理解,既然沒有拒絕自己的要求就是同意的意思嗎?可是為什麽沒有看見他很高興的樣子呢?
屋子裏十分安靜,伊澤沒有開口,波春也不是話癆的人,就算有心要聊天也不知該說什麽。
伊澤閉著眼睛沒有睡著,體內翻滾著劇烈的炙熱,仿佛灼燒的烙鐵來回地烤燙著五髒六腑。由於這一世的身份,他雖然獲取了一份靈魂能量,身體卻比前幾世都糟糕些。此時若不是波春還在麵前,他或許已經呻·吟出聲。
“你還有事?”伊澤對這個固執倔強的小牛同學十分痛疼,貌似他這裏沒有什麽能吸引對方長時間駐足的東西,為什麽還不走啊。
“你……你沒事吧?”對方的臉色好難看。波春又不敢貿然上前,隻好傻傻的問一句。
蜷起膝蓋,額頭抵在上麵,自然垂落的細碎銀發擋住大半張臉,聲音變得悶悶的“我能有什麽事,你小子不要太多事。沒事就不要到處找事,小心真出什麽事,到時候就不光是你自己有事,所以你現在還是回家做你自己的事比較好。”
被伊澤繞的暈暈的,波春的牛脾氣也上來了“可是,我不能丟下朋友不管。”
“朋友?”被灼熱的體溫烘幹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浸濕,粘乎乎的貼在身上。伊澤不適地動了幾下“連名字都不記得算什麽朋友。”
“草摩波春,我的名字是草摩波春。”波春脫口而出。
結合波春不同凡人的發色,伊澤馬上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送你去看醫生吧,這樣不行的。”這回手已經搭在了伊澤纖細的胳膊上。
這次,伊澤有了動作。
“啪!”手心冒火的小手拍開了波春,皎白的貝齒緊咬慘白的唇“你走……煩死了。”
猛烈的動作,導致一陣頭暈目眩。滾燙的溫度灼燒著胸腹四肢,最後湧上大腦,模糊著本就零散的意識。
朦朧間,聽到零星的幾個字。
不過伊澤絲毫不在意,他輕皺眉頭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回複花花的人好少……果然題材是冷的就沒人理嗎?!!!
至於這個世界為什麽沒有哥哥,因為每個都很有愛啊,所以……這種事情睜隻眼閉隻眼過去就好(你去死!)
主角總算有些能力,可以開個小小的金手指玩玩啦。哈哈,大家想看什麽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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