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罪子受

“不行！”

卓鎮南聲音剛落，卓慕煙那堅定的聲音就響起，直接否定了大長老的提議。同時從卓羽寒身後站了出來，挺直了脊背，擋住卓羽寒的身體，生怕被人傷害一般。

“慕煙，此乃家族大事，你女兒家就不要跟著瞎摻和了。”

卓鎮南眼中寒光一閃，壓下心裏的怒意，沉聲說道。“女孩子家，還是矜持一點好。不要在外麵拋頭露麵，整天舞刀弄劍，成何體統？當初就是韓羽柔將你帶入紫氣宗，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造成了你現在這副刁蠻的性格。連基本禮儀都忘卻了。”

“大長老此言差矣。女孩子就不能舞刀弄劍了？整個大陸人人習武，強者為尊，隻要有實力，女人也可以為王為帝，做一方霸主。大長老，你屢次針對步天叔叔一家，以慕煙看來，恐怕是居心叵測吧。”

卓慕煙可不是什麽善茬，更不是那種喜歡委屈自己，息事寧人的性格。麵對大長老的責問，卓慕煙針鋒相對的還擊道。

“你……卓慕煙，你也學那卓羽寒伶牙俐齒，胡亂栽贓不成。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諸位長老在此，老夫不過是就事論事，按族規行事罷了，何來居心叵測一說？更何況，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債子償，父罪子受。卓步天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卓羽寒身為人子，理應代父受罪。”

卓鎮南走下座位，言語之間，無不針對卓羽寒。語氣大義凜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搬出族規，三綱五常，令人無法反駁。

“老三，你掌管家法，一向鐵麵無私，此事你來說，我可有說錯？”

“咳咳……按道理，大哥所言不差，不過父為子綱，卓步天沒有做好表率，此事也不能完全歸罪於羽寒。不能一概而論。”

三長老卓鎮海輕聲咳嗽了兩聲，看了看眾人的臉色，這才不急不緩的說道。

“老三，這可是維護家族威嚴的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有失公允，偏幫於誰啊！”

卓鎮南眉頭一皺，不陰不陽的說道。言外之意，眾所周知。卓羽寒經曆了一個月的靜思，心智成熟了不少，終於緩緩回神過來，麵對現實。看著卓鎮南如同小醜一般的表演，心裏冷笑不已。

“這老東西可真夠狠的。家法處置，逐出家族？這是把我趕盡殺絕吧！”

對於卓鎮南的行徑，卓羽寒雖然不忿，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冷眼旁觀這一切。眼下的情景，自己說什麽都是多餘，隻能等著眾位長老和家主的裁決處置。

“夠了！卓彪，你們三人先下去吧。”

卓問天輕輕敲了敲額頭，有些煩躁的說道。卓問天自小和卓步天親如兄弟，感情深厚。這家主之位原本老家主是要傳給卓步天的，不過卓步天卻以不喜約束，不善於管理家族為借口推脫了，這才輪到卓問天。

眼下發生的事，卓問天心裏也一千個不相信。不過眾口鑠金，這悠悠之口，不可不顧。雖為家主，但是家族也不是他的一言堂，五位長老通過決策的事，家主也無法反駁。一時間，卓問天有些心煩意亂。

“家主，你要三思啊！族規中言明，背叛家族，同室操戈，自相殘殺者廢除武功，逐出家族。族規乃是祖上定下的，規矩不可廢啊！”

卓鎮南見卓鎮海言語間偏向於卓羽寒，腦海中念頭一轉，隻好搬出族規禮儀，規矩不可壞，這可是大道理。

在天爵大陸，大到皇朝帝國，小到家族，祖上定下的規矩，是不能隨意更改破壞的，否則那就是大逆不道，是對先祖的不敬。帝王如此，會受到群臣力諫，家主如此，長老有資格罷黜家主之位。

“這……”

卓問天惱的就是這個所謂的族規，一時間，倒是有些難以取舍了。

“諸位長老，這是捍衛家族威嚴，維護族規的關鍵時候，大家千萬不能感情用事啊！還望諸位長老好生思量一番。況且，卓羽寒乃是二星廢物，根本沒有任何前途。家族不養閑人，留不留他，又有何意義？為了一個廢物而破壞族規，值得嗎？我們需要給已故子弟的家屬一個交代啊！”

卓鎮南見這招有效果，立即趁熱打鐵，鼓動諸位長老一起逼迫卓問天做出決定。幾位長老聞言，不禁大點起頭，開始暗自思索起來，權衡得失。

卓鎮南見狀，臉上浮現一絲得意的笑容。卓問天隻得在心裏暗罵道：“該死的老東西。早晚一天收拾你。”

“父親……”卓慕煙聞言，心裏頓時慌亂起來，焦急的喊道。話還未說完，就被卓問天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卓羽寒雖然低著腦袋，但卻一直注意著大殿中眾人的表情變化，關乎自已這一脈的生死存亡，卓羽寒強行放下心中的悲痛，思索著對策。卓慕煙焦急的神情完全落入他的眼中，卓羽寒反握住卓慕煙的手，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沒事的。”

“看來今日是凶多吉少了。恐怕會被逐出家族，淪為喪家之犬吧。廢物？閑人？族規？交代？說到底還是實力啊，沒有實力，連保護自己能不能，隻能任人宰割，受人擺布。我卓羽寒若是不死，必定會記住今日之恥。”

表麵安慰卓慕煙，其實卓羽寒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到被逐出家主，卓羽寒心裏一陣酸澀。

這就是身在大家族的悲哀。爾虞我詐，人情冷暖，刀光劍影，殺人於無形。

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隻能任人擺布，如浮萍草芥，不值一提，淹沒於大浪之中。

在這一刻，卓羽寒突然間似乎長大了幾分，對整個人世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同時心裏也有了自己的執念，那就是獲取力量，擺脫命運的束縛，自己主宰自己。

有了力量，地位，權力，身份，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逍遙自在，主宰自我。

“家主，祖宗規矩，萬萬不能破壞啊。若是不重重處理卓步天一家，先例一開，以後族規形同虛設，未來還如何靠著族規管理一個碩大的家族。若開先例，以後家族不是家族，規矩不成規矩。身為家主，當以家族興衰存亡為己任，萬不能感情用事，家主，你還在猶豫什麽？”

卓鎮南見卓問天猶豫不決，遲遲無法決定，隻得再下猛料，以家族興衰存亡來逼迫後者就範。

“這該死的老東西，危言聳聽，越說越嚴重，家族興衰存亡？哪有這般嚴重。哼，這老匹夫占著年紀大，人脈多，處處與我為難，以後再慢慢收拾你。”

卓問天眉頭微皺，心裏暗罵卓鎮南不要臉不要皮，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不過卻是十分無奈，正如卓鎮南所言，身為家主，需要顧全大局，不能意氣用事，隨心所欲。

“諸位長老可有結果了？”

卓問天無奈，隻好在心裏哀歎一聲，走回座位，低沉的問道。諸位長老停止了交頭接耳，互相望了望，最後三長老卓鎮海站了起來，威嚴的說道：“經過外麵商議，認為大長老言之有理，族規不可破。卓步天應被開除族籍，逐出家族，永世不能收回家族。另外派人追殺卓步天，以捍衛家族名聲和告慰已故子弟。至於卓羽寒，便執行家法，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嗬嗬，果然如此啊！家法處置，我還能有命嗎？即便僥幸撿回半條命，下半生恐怕也是廢了，果然夠狠！”

卓羽寒聽了卓鎮海的宣布，心裏一聲苦笑，結局往往都是這般殘酷啊。無力反抗，隻好接受命運才懲罰，接受是人的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