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坐而論武
竹被稱為四君子，是君子的化身，又是歲寒三友之一。竹有十德，正直，擔當，奮進，操守，虛懷，質樸，性堅，奉獻，卓爾，善群。竹代表了不屈，高潔，傲骨。
古人雲：人不可有傲氣，但不能沒有傲骨。卓羽寒便是一身傲骨，深入骨髓，一向以竹自勉。此番能寫出一個如此具有神韻的字來，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老頭子也不會白要你的字，以後會傳你一門武學。不過，老頭子有言在先，這裏可沒有多餘的房屋，你需要自己搭建屋子，否則就睡外麵。”
老祖宗如願得到了這幅字，視若珍寶，愛不釋手。突然間又覺得要一個晚輩的東西有些不合，故而以武學來交換。這樣自己就不會欠一個晚輩人情了。
“呃……”
卓羽寒先是欣喜，不過聽了老祖宗後麵的話，又變成了苦瓜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白皙細嫩，搭建房屋，這不是開玩笑麽？看來老祖宗不好糊弄啊！
“嗯，這樣吧，看你現在的樣子，也沒辦法搭建房屋，你就每日去給列祖列宗上香，順便打掃衛生，可以先住在靈堂。至於吃嘛，這樣吧，你負責每日夥食，還有後院的菜園你需要打理。總之，挑水煮飯，種菜澆花這些事兒就歸你了。你沒有意見吧！”
老祖宗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嘿嘿而笑，有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呃……好吧！”
卓羽寒無奈的點了點頭，心裏暗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有求於人，總是需要付出的。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等老祖宗吃習慣了，開口討要武學應該不會很困難吧。
想到此處，卓羽寒心裏微微好受了些。殊不知他這些想法當初卓問天已經幹過了，老祖宗可不是省油的燈，十分精明，早就想好了說辭和後路。
一時間這一老一小各懷心思，也不點破。老祖宗待卓羽寒離開後，臉上的笑容轉為一抹鄭重，輕聲自語道：“步天小子，當年你得不到《聖典》，如今希望你兒子能有此機緣，否則我卓家必亡啊！”
靈堂就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就在竹屋後麵，卓羽寒收拾了一下，步入靈堂，先上香，磕頭。然後才開始安置自己的床位，打掃衛生。
“哎，看來還是要抓緊時間練武，然後搭建自己的房屋啊！住在靈堂中，似乎有點不敬。”
卓羽寒安將一切收拾妥帖之後，也累得不行。三月的天氣已經漸漸暖和起來，卓羽寒額頭見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摸了摸下巴，心中卻是在思量以後的計劃。
“老祖宗肯定是個高手，父親和伯父都是向老祖宗學武的看來以後要想辦法多套點武學才是。”
休息了片刻，卓羽寒走出靈堂，找到廚房的位置，開始準備做飯。從早上一直到現在，經曆了太多的事，一切都讓卓羽寒猶在夢中。
“哎……世事無常啊！我卓羽寒也有淪落至此的一天。不過，無論麵臨何種困難，休想將我打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刮目相看，拿回我的尊嚴，超越一切，主宰自我。”
卓羽寒以前雖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不過因為韓羽柔秀外慧中，乃是賢妻良母，做得一手好菜，縫製衣裳更是不在話下。卓羽寒身上所穿的就是韓羽柔一針一線縫製的，正因如此，卓羽寒對於做飯也不陌生，並且手藝不差。
一頓飯做得色香味俱全，老祖宗讚不絕口，大呼自己英明決斷，才有如此口福。用過膳，老祖宗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看書，讓卓羽寒自由安排。
卓羽寒感覺身心頗為疲憊，也沒有心思到處走動，來日方長，以後還不知道要在這片竹林中帶多少時日呢，也不急於這一時。
收拾好碗筷，卓羽寒走進靈堂，靜靜的躺在床上，腦海中卻是不斷盤算著未來的計劃。
“父親背叛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要查過水落石出，我總感覺有些蹊蹺。還有母親，不論生死，我都要找到她。不過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實力之上啊，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我雖然天賦不行，但是勤能補拙，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我不信有我卓羽寒辦不到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修練武術，然應對四年之約。卓鎮南，老匹夫，總有一天我回讓你後悔！”
卓羽寒靜靜的想著一切，肩膀上的擔子並不輕鬆。雖然年僅十二歲，但是遭逢橫禍，人總是會成長的很快，卓羽寒已經開始逐步成熟起來。
卓羽寒一直有著早起的習慣，這是多年來養成的，故而第二日早上天蒙蒙亮，卓羽寒便自動醒來。
“四年時間，彈指之間而已。古人有聞雞起舞的典故，我要獲得力量，必須抓緊時間，勤奮修煉，一日之計在於晨，不如起床練練拳吧。不能辜負了慕煙的一番心意啊。”
卓羽寒摸了摸懷中拳譜，心裏泛起大片大片的柔情，翻身下床，快速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出竹屋。清晨竹林中仍然有著灰蒙蒙的霧氣尚未消散，空氣中有著點點寒意，令卓羽寒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先跑步熱身吧。”
卓羽寒開始緩緩跑起來，步履矯健，沉穩。卓羽寒從小跟著卓步天，耳濡目染，雖然不會任何修煉之法，但是對於練武一途卻絲毫不陌生。
天地間充斥著肉眼看不見，但卻真實存在的元氣。修煉武術基礎便是引導天地元氣進入身體，煉化體內的先天元精，從而凝聚本源之氣，再由本源之氣引導元氣，在頭頂上凝聚爵冠。
引導元氣如體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打坐，呼吸吐納，打拳……，最簡單的就是被奔跑，通過奔跑，體內自然產生熱量，皮膚表麵的毛孔張開，元氣便順著這些毛孔進入身體。
卓羽寒知道自己毫無基礎，不能貿然修習拳法，隻能一步步來。先初步感受元氣，然後呼吸吐納，等身體適應了元氣的存在，再練拳。
跑了大概半個時辰，卓羽寒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額頭也微微見汗，腳步越來越沉重，不似開始那般矯健，輕盈了。
又咬牙堅持了半個時辰，卓羽寒感覺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過猶不及，不能再繼續下去，鍛煉身體，並非一日之功，需要一步步的來，緩緩減慢速度，此時卓羽寒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頭上冒著微微的霧氣。就在此時，卓羽寒感覺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清涼氣息正順著自己張開的毛孔緩緩滲透到身體裏，滋潤著疲憊的身體。
“這便是元氣麽？”
卓羽寒感受到元氣的存在，不由心裏大喜，此時天已經大亮，卓羽寒也不準備再繼續鍛煉下去，應該回去洗澡做飯了。
“小家夥不錯嘛。居然能夠自覺的起來鍛煉身體。”
就在此時，老祖宗從一旁的竹林中走了出來，摸了摸胡須滿意的點頭。
“老祖宗，你稍等一下，羽寒這就去煮飯！”
卓羽寒見老祖宗都起床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就準備煮飯去。
“不急！老頭子有些話想問問你。你隨我來。”
老祖宗擺了擺手，阻止了卓羽寒去煮飯，轉身負手而行，往竹屋走去。卓羽寒不明白老祖宗要對自己說什麽，隻好跟在背後，心裏暗自揣摩老祖宗的用意。
“坐吧。”
老祖宗坐在一張竹椅子上麵，揮了揮手，頗有作為長輩的威嚴。
“既然你喜歡練武，老頭子就問問你，在你心中，武道是什麽？”
卓羽寒緩緩坐下，對於老祖宗這個突兀的問題有些措手不及，蹙眉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所謂武，就是勇猛，剛健。武道，便是以剛健不屈，追求自己心中的大道。”
“追求自己心中的大道？說得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就是武道精神。效仿天的運行，剛健不屈，奮發圖強，不屈不撓，永不停息。大地厚重，可以承載萬物，練武之人要擁有一顆包容承載萬物的心。”
老祖宗今天的語氣格外認真，沒有絲毫的戲謔，身為練武之人，對於武道精神異常看重，老祖宗講訴武道的時候，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種剛健，永恒，厚重的氣勢。
“小家夥，記住，練武首重意誌，精神。若是沒有永不停息，奮發向上，堅定不移的信念，意誌，武道一途，難以有所成就。命運造化，高高在上，修煉武道，就是竊取命運的一絲契機。”
“羽寒明白了。所謂武道，便是意誌如天之剛健，奮發向上，心如地之厚重，包攬萬物。竊取造化，以武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