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如此俊臉,怎敢再有半分滄桑

侍衛把藥抓回,老學鳩開始忙碌起來。等到把藥熬製成汁,給薛淺蕪等人灌下。

東方碧仁眼都不眨一下,看著薛淺蕪的反應。凍得灰白泛青的麵孔,依舊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表麵那層冰霜,不再加厚。

老學鳩點頭道:“這藥需要喝上七天,第一天冰層趨向穩定不變,第二天溶解一半,第三天再融一半,第四天冰層消失,第五天氣息複原,第六天膚色如常,第七天毒氣盡消……扛過這七天整,他們便得救了,現在好比在鬼門關徘徊,萬萬不能受到任何驚擾。”

東方碧仁的心懸在半空,吩咐隨從說道:“把驛館的房間準備好,待會學鳩一起前去。”

備來馬車,老學鳩連同東方碧仁,把這些服過解藥的人,抬了上去。蘇喜兒和賈語博,在門口目送著眾人離去。

“喜兒,這所有的一切,真個與你無關嗎?從高義父的死,到這些人中了寒屍粉毒,真的都是意外所致?”

蘇喜兒瞅著他,忽然笑道:“你懷疑我?你怎麽不說,連高蘆捷都是我捅死的?”

定定看了賈語博很久,蘇喜兒的聲音委屈中帶著淒厲:“前些日子你負我,我不放棄你;曆盡這麽多的艱辛,咱們終於走到一起,同眠共枕,恩情似海,而今發生了一些事情,你又來懷疑我?因為一個愛字,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何時能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我擔當一些事情?你何時能為我考慮考慮?”

賈語博漲紫了臉,有些混亂地道:“我是放不下心……幸好東方大人功力深厚,不然若是連他都中了毒,你我就算長了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啊!太大意了,你說咱怎麽就沒想到呢,本是孝順的好心腸,這下全白費了!”

“人自有命!東方大人能躲過去,是他幸運!就算人死光了,朝廷能說是你我殺的嗎?語博你要記得,咱們對這一切,毫不知情!”蘇喜兒情緒有些不穩,激動地道。

賈語博急忙道:“你平靜些……我還不是在為你著想嗎?既然你是清白的,那我就沒什麽隱憂的了。”

蘇喜兒嗬嗬笑道:“如果與我有關呢,你是不是要把我交出去?!”

賈語博白了臉:“你在瞎說什麽,這種玩笑開不得的!”

蘇喜兒扯住他:“我說假設!偏要你說,那時會怎麽做!”

賈語博心神不定:“喜兒,別胡鬧了……”

蘇喜兒吐出一口香氣,綻出一個嬌媚的笑容,清晰鏗鏘地道:“不管我做什麽,其實你我早已栓在了一起,沒人可以分開!我所做的一切,都能推到你的利益上去!所以你要寵我愛我,事事依順著我,不然將來萬一發生什麽事情,你就隻能陪我一起,去陰曹府裏做鴛鴦了……”

賈語博被她的話,嚇得魂飛魄散:“好好,都聽你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千萬別再不主貴,說這些子喪氣話了!”

蘇喜兒莞爾一笑,神情滿意,偎在了賈語博的肩上。賈語博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來的幾日,東方碧仁住的驛館四圍,又增添了很多巡邏。他們高度警惕,保護著這座宅子的安全。

日複一日的錐心煎熬,東方碧仁終於盼來了第七天。薛淺蕪如嬰兒一般,緩緩睜開了眼。

澄澈清瑩的眸光,聚在東方碧仁臉上。也許在腦海裏,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英俊男子是誰,薛淺蕪就傻瞧著他,甜甜笑了出來,完全是見帥哥時的本能使然。

她醒來了,東方碧仁卻快昏了過去。這種神情,跟她初見他時多麽相像,帶著原味,帶著欽慕,帶著愛意,帶著花癡。

東方碧仁開始大力大力的呼吸,仿佛他這幾日,都是提心吊膽過的,從沒真正呼過氣兒。

侍衛們紛紛來報:“他們都醒來了!”

東方碧仁帶著重生的歡快心情,看著薛淺蕪的臉,含著微笑,說不出一個字。

薛淺蕪的意識,一點一點複蘇,綿綿相對,靜默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她猛地跳起來:“原來是你,神仙哥哥!”

身子卻仍軟弱無力,有些虛脫,倒在了東方碧仁的懷裏。

東方爺坐得直挺挺的,抱緊了她,生怕自己稍微鬆懈,就會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看不到了可愛的她。

薛淺蕪的一雙手,抓著他的衣領,甩了甩頭,昏沉沉地道:“我做了個夢,掉進深不見底的冰窟窿裏,密不透風,你離我而去了,我怎麽也喊不回來你……”

東方碧仁強自笑道:“怎麽會呢,咱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怎敢離開呢,那隻是夢,聽說夢都是相反的,夢裏的離別,就是現實中的相聚……”

薛淺蕪的笑燦爛起來:“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走的!就算真掉進了冰窟窿裏,就憑你的智慧,也能救我出來!除非你不想要我了,怕我纏你,才會把我扔到裏麵,永不救我出來!”

東方碧仁和她逗道:“每個人的見解,其實都包含著強烈的主觀色彩!比如一個男人,總說女人愛錢,那麽這個男人多半是自私的,一定把錢看得很重……”

“你想表達什麽?”薛淺蕪不解道。

“你用小腦袋瓜想想啊,世間誰不愛錢?貧賤夫妻百事哀,愛情本來就是以金錢為基礎的精神享受,如果你愛自己的女人,為何還要說她愛錢呢?有錢的男人那麽多,她為何就選了你這個有錢的?真正值得嫁的男人,會為愛錢的女人努力掙錢,哪怕辛苦一點……因為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很自豪很快樂的。”東方碧仁說了這麽一通。

薛淺蕪歪著頭:“我聽得很高興!但我還是不明白,這與我剛才的主題,有什麽聯係嗎?”

東方碧仁笑著道:“你一讓我解釋,我就扯得遠了,嚴重偏離主題,現在該回來了……”

“再比如說,一個僧人說一詩人,打起坐來像尊佛像,詩人卻說僧人像堆大糞,那隻說明僧人心裏存佛,詩人心裏存著汙濁大糞……”說完這個典故,東方碧仁清清嗓子問道:“把這道理,推及到你剛才的觀點上。難道某天你不想要我了,也會把我丟到冰窟窿裏?我要你說真的……你的內心深處,是否存在一點點這樣的念頭?”

薛淺蕪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反其道而行之”,用她說理的證據,來“攻擊”她。

笑得直不起腰,薛淺蕪捶著他道:“要真把你丟進冰窟窿裏,那也是因為你背叛了我!”

東方碧仁深情款款笑道:“你要背叛了我,我也舍不得丟你進那冰窟窿。我會遠遠地看著你,在陽光下幸福的過。”

薛淺蕪又捶了他一下:“叫你笑我!就我這臭脾氣,本來就不好,又被你慣成了這樣,除了你誰還敢要?嫁給了別的男人,那還不得一天到晚,磕磕碰碰吵個不停,若不打架,日子就算過得很舒服了!”

“那可不一定啊,有人偏偏就愛這種打情罵俏的生活,到那時候,你會不會覺得很投緣呢?”東方碧仁蹙著眉頭,半睜著眼凝視著她。

薛淺蕪伸出手,一根根輕拽著他的眉毛:“叫你還皺!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若是再皺出來些滄桑感,還要不要小女生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