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衣帶詔之謎(上)

留下馬城和杜十娘詳談,我借口另外有事先離開,然後趁進電梯獨自一人的時候,啟動電子表穿越到東漢末年。

時間,建安四年。

我本想看看遷都後的漢獻帝有沒有受虐待,誰知多摁了一下就到了四年後,話說這一年好像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到了許昌我就有種氣氛壓抑的不得了的感覺。

偷偷摸摸進了皇宮,掃描出皇帝的寢宮,一路過去準備給他個意外驚喜,誰知一到寢宮附近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跟看押重刑犯似的,守衛倍兒嚴。

我心說劉協這個傀儡皇帝不好當啊,幹脆找準位置直接穿到寢宮裏頭去,誰知剛從牆壁裏穿進去一半,就聽見裏麵有女人的歎息:“殿下勿憂,也許天佑大漢,國舅此去真能聚集群雄,一舉鏟除奸佞。”

我心說這正少兒不宜呢,還是先別進去擾了人家好夢,就跟隱身似的把自己藏在牆裏,繼續聽人家的悄悄話。

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無擔心地說:“皇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國舅口口聲聲不滿奸臣當道,實則還不是想打著大漢的旗號為他自己謀利。當日他對我軟硬兼施,哄騙我寫下了詔書藏於衣帶中,此去是福是禍,皆是未知。”

我一聽果然是劉協的聲音,隻是比當年成熟許多,也軟弱許多,當了幾年空頭皇帝,任誰的滋味都不好受。

皇後見劉協竟連國舅也不肯相信,奇道:“即便國舅不是真心,難道他口中的王服、種輯、劉備、馬騰也對大漢沒有半點情誼,這天下終究還是大漢的,吾以為百姓心之所向始終還是陛下。”

劉協聞言大為感動,但他畢竟對現狀還是有著深深的絕望,擺擺手道:“皇後不必安慰朕,朕知道這天下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王服、種輯隻是碌碌無為之輩,劉備與我同宗,朕本也指望他能幫我匡扶大漢,奈何此人城府頗深,曹操與他又有極大的恩惠,便是成事難保不是另一個曹操……”說到這裏刻意壓低聲音,顯是害怕被寢宮外的侍衛聽去,接著又道,“馬騰本是良將,可惜他的西涼兵遠在涼州,遠水解不了近渴,調度費時,豈不貽誤戰機?”

“難道殿下就這樣甘心被曹賊擺布一世?”皇後憤憤說道,顯是對曹操的不滿已達到極點。

劉協無奈笑曰:“有時朕常常在想,當日還不如留在洛陽,做個無名之人,也好過今日如籠中之雀,惶恐度日。”

“殿下後悔了?”

“後悔又能如何,我最怕的是國舅舉事不成,反害了你我的性命,還有董妃懷內的骨肉,朕每思及此,都如骨鯁在喉……”劉協說到這裏,幾乎又是泣不成聲,與皇後兩人抱頭哭泣。

我看兩人這日子過得真不勝個乞丐,乞丐還可以沒心沒肺的有一天算一天,他們連什麽時候能活著都不知道,誰說漢獻帝是個陰謀小人,那他媽是狗屁,你當幾年傀儡皇帝試試,看能不能把你憋成個廢人?

我一想也別光看著了,出來跳跳大神吧,就隔著牆壁悄聲喊道:“皇上,皇上你聽見了嗎?”

劉協猛然聽見屋裏居然有人叫他,就是一愣,抬起頭擦擦眼淚,四處一看見麵前的牆壁居然說話了:“什麽人?”

“是我啊?你忘了以前在洛陽,那個給你送吃送喝的小侍衛?”我努力幫他回憶,然後從牆壁裏悄悄顯身出來,走到他麵前。

皇後見牆壁裏居然鑽出來個大活人,嚇得差點驚叫起來,幸虧劉協反應快一把捂住她嘴,小聲說道:“沒事,是朕的好友。”直到皇後點頭,才放開了手,忙不迭起身拉著我仔細打量,“真的是你,朕這幾年日日想念愛卿,悔不該當日沒聽你的勸。”

“皇上不要傷心了,臣此來就是幫你解憂的。”我一邊安慰劉協,一邊盡快切入正題,“為今之計,應該盡快做出了斷,皇上是不是要收回衣帶詔?”

“愛卿可有辦法?”劉協眼中滿是希望。

“辦法有的是,看皇上想走那條路?”我打包票說,“你是想毀滅證據,順便堵住董承的嘴,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還是以一不做二不休,做掉曹操讓你扶正當正牌的大漢皇帝。”一時說的太爽,差點忘了那樣做是會再創造出個平行時空滴。

劉協咬咬牙說:“朕不想那麽激進,愛卿可否幫我監視國舅,若是形勢不好便毀掉詔書,若是一切順利,勞煩愛卿相助一臂之力。”

我心裏暗暗叫苦,他那位國舅辦事沒譜,回去就被人賣了,劉備更是跑得比誰都快,一早躲到了徐州,這事走什麽折中之計,可不太好。

於是略一思量,且先安慰住劉協,到時候見機行事就是,便道:“皇上既然這樣說了,臣遵命就是。”當下告別劉協,還原路從牆裏穿了出去。

一路來到皇宮外麵,心說先去董承家裏吧,看他開始活動了沒有,偶也很想知道曆史上衣帶詔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

找了幾個路人,打聽了方向,趁夜摸了過去,還沒到地方,就見到門口有一頂轎子匆匆離去,我心說這大半夜的誰會出去,難道是董承秘密召集盟友,於是偷偷跟在後麵,用電子表掃描了一下,轎上坐得果然是董承。

我一路跟著過去,卻見轎子停到一處私宅的後門,轎上下來一人,匆匆進了宅院,我看門衛森嚴,進去不太方便,就放出去一個隨身帶的迷你攝像蟲,偷偷跟在那人身後監視裏麵的動向,等監視蟲找好位置,我便藏身在小胡同裏拿出一個筆記本監控。

卻見那人屏退左右進了內宅,裏麵擺好了宴席,圍坐著四五人,見董承到來不約起身與他招呼,於是寒暄幾句,彼此落座,我將席上眾人逐一掃描,卻都是些人到中年的歐吉桑,臉上一派的滄桑,其中一人耳大招風,雙手過膝,個高的跟類人猿似的,被奉為上賓,八成就是劉皇叔。

果然喝了幾杯酒後,董承假借醉意開始道明來意,他痛斥曹操的諸多罪狀,並為大漢的命運表示擔憂,接著慫恿在場的眾人為大漢鋤奸,接著開始觀察在場眾人的表情,尤其是劉備的。

這時候我才發覺,在座的這些人有些不太一樣,大部分人的表情告訴我他們對董承所圖謀的事是事先知曉的,此刻隻是假裝不知,尤其一位麵相異常的魁梧男子,目光直直盯著劉備,顯是戒心極強。

我一看那長相,標準的少數民族混血兒,難不成是西涼馬騰,果然待那董承說到激動之處,拿出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的衣帶詔出來展示給這些人看時,馬騰第一個拍著胸脯說道:“我等都是漢臣,許田圍獵看得清清楚楚,曹賊分明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欺君犯上,今日既有詔書,在座的豈能坐視不理?”

“若然有人兩麵三刀,馬某第一個先斬不饒。”馬騰一個箭步來到劉備身前,拉住他臂膀說道,“劉玄德,汝乃是漢室同宗,此舉非你帶頭不可。”

劉備微微一笑,望著眼前諸人的神色,知道今個這宴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但他不愧為久經戰亂的政治老鳥,當即表明立場:“備身為漢室子孫,每及思慮漢室江山,無不寢食難安,為國盡忠,乃是我等份內之事,豈敢有異,諸公取笑備爾。”這話說得模棱兩可,雖沒說答應鏟除曹操,卻也表明了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