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風波

林凡心神震動,疑惑大起,正待細問,忽聽清玄道:“各派長輩,與這百餘名弟子,前往議事廳。”說完,大袖飄飄,離身而去。

眾人魚貫隨行。林凡瞥眼看了看,朱叱虎封寒雷風司徒觴幾人皆在列。

進得議事廳,諸位長輩坐定,清玄看了看林丹等百餘人道:“幻虛界突起異變,使各位賢侄被迫早離,但眾位卻都是人中翹楚,無庸置疑。”說著,右手抬起,憑空一拂,而餘件各色法寶橫陳空中,微微笑了笑,接著道:“各位賢侄自行選擇就是。”

林凡眼望法寶,暗暗思量:虎嘯在手,若論攻擊,此間法寶罕有匹敵,如此想著,已是有了決定,低聲對青木子道:“師父,麻煩您代弟子挑選一件防禦型的法寶。”

青木子聽得林凡此說,也不多言,右手一招,一麵古樸的小鏡落於手中,交於林凡道:“這八相琉璃鏡,論防禦威力尚可,拿去吧。”同時一道烙印融入林凡心神之中,正是使用方法。

林凡躬身接過,收於萬納袋中。同時,其他弟子也都或自己或由自己師門長輩挑選了合適的法寶。

清玄環視全場,清咳一聲:“適才幻虛界震動,哪位賢侄可將其內情況簡敘一番。”

當下便有人出麵,簡要敘述。

清玄等人略微點頭,又詢問了幾人,不過大同小異,不覺暗暗皺眉。和眾位長老對視一眼,俱是眉頭緊鎖,不解其因,場中頓時陷入了沉默。

忽然一個尖厲的女音響起:“林凡,我弟子可是你殺的?”

林凡眉頭一皺,朝發聲處看去,見在幻虛界中所殺那執毒火鞭的女子正站於一滿臉陰戾的老嫗身後,滿含恨意的盯著自己。

“是。”林凡沒有廢話。

“你好大的膽子!”陰戾老嫗雙眉一挑,同時,一隻巨大的枯瘦手掌,挾著厲風朝林凡當麵撲來。

林凡看都未看朝自己壓迫來的巨掌,麵色如常,不起絲毫波瀾,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隻淡看庭前花開花落冷觀天邊雲卷雲舒的氣勢,好似那掌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他自知抵擋不住,但又何必去擋?且不說自己師父青木子在前,在座老輩又怎會容她如此以大欺小?

果然,就在那枯瘦手掌揚起的刹那,另一隻閃耀雷芒的虛幻手印同時淩空迎向老嫗的手掌,無息的湮滅,未掀起絲毫的波瀾。

“厲道友這是何意?”清玄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

“哼!這卑鄙小子若是憑真功夫殺掉梅兒,我無話可說,但憑陰謀詭計,我厲飛娘少不得要教訓他一番!”

“真是笑話!說此話者若是弟子同輩,弟子少不得要送他一句無知!”清玄眉頭一皺,感覺這個厲飛娘的確如外人所評論的那樣,極為護短,毫不講理,正在措辭,便聽林凡平淡中略帶嘲弄的聲音響起。

“你說什麽?”厲飛娘頓時大怒,呼的一聲站起,厲聲喝道。

“徒兒不得無禮!”青木子也感覺林凡此話未免太張狂,亦輕喝一聲。

林凡一步跨前,先朝青木子躬了一身,而後麵向眾人,麵不改色,朗聲道:“進入幻虛界之前,清玄師伯曾言,此曆練名適者生存,自是應當各憑修為和機心取勝,陰謀陽謀,又何來卑鄙一說?兼且獸類相搏,尚知避重就輕,揚長隱短,凡間獵人行獵,更是貫於巧設陷阱,難道我輩修士,尚不如飛禽走獸凡夫俗子,隻知一味爭強鬥狠逞蠻夫之勇不成?”

厲飛娘本來便出於護短之心,自知理虧,但此時被林凡當眾暗諷奚落,頓時怒上加怒,一拍桌子,便待動手,猛聞一聲輕喝:“夠了!”

厲飛娘一愣,雙目一轉,見散修盟天門門主正目露不耐,看著自己,心下一虛,不覺一退,砰的一聲坐回座位。

“此事錯不在林凡,無需再談。”天門門主麵無表情的道。

林凡躬身稱謝,方欲走回青木子身後,忽聽清玄道:“賢侄且慢。”

林凡一頓,轉頭朝清玄施了一禮恭敬的道:“不知師伯有何吩咐?”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有些好奇而已。”清玄笑了笑接著道,“你們這批弟子,絕大多數都被那毀滅之光照射,剛才我觀察你們氣色神蘊,修為境界都略微有些不穩,正是剛剛突破的跡象,想是那磅礴的天地元氣瞬間臨身,強迫功法以超越平常的度自主運行所致,但眾人體內元氣俱都隱含煞氣,惟獨你是個例外,元氣之中並沒有過多的雜氣,不知是何緣故?”清玄話剛說完,頓時場中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林凡一怔,一番內視,這才發現五髒全開,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早已達到了形開的顛峰,天地帝也不知何時竟收入了體內。而在此之前,林凡除了可以將虎嘯收於體內外,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能收入,隻能借助於萬納袋。

此時林凡忽聽清玄此說,忽然想起當初那毀滅之光照過來時,首先是將天帝印發出的青光罩粉碎,而後自己身體才崩碎,恍惚之間記得那青光罩在和毀滅之光相接觸的瞬間,曾有一團灰色雜質物被青光罩阻隔,並未接近自己的身體。心知十有八九是天帝印之故,但卻無論如何不能拿出。

林凡邊還在沉吟,那邊早有人按捺不住。

“林賢侄,還望為我們解惑。”

“是啊林賢侄,我等也隻是好奇而已,並無他念。”

“青木道兄,還望代我等向令徒請教。”

“怎麽辦?”林凡從沒想到這層,麵色雖然依舊平常,但內心卻是微露焦急,一個回答不好,勢必迎來無窮禍患,他完全確定,天帝印足以讓這些人瘋狂,畢竟,那是天帝之物,即便相隔年代太過久遠,但他相信以天帝的威名,這些人必然是知曉的,情急之中,急向煙冥傳音。

煙冥自從說出“通天之門”後便再無聲息,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忽聽林凡略帶焦急的聲音,下意識的道:“什麽?”

林凡無奈,隻得從簡敘了一遍。

“媽的!這君老雜碎!混到這把年紀遲早要經曆天劫,若知道天帝印可抵消天劫煞威,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非被他們挖出來不可!老子要是能出來,非一巴掌拍死幾個!”

煙冥一聽林凡說完,便已知關竅,憤憤的罵了幾句便接著道:“你把虎嘯拿出,就說那煞氣被虎嘯的絕世凶氣吸收了,他們雖未必全信,但也能信個七八分,至於虎嘯,他們多半摸不清來曆。”

二人神念傳音,隻是眨眼間的事,林凡未聽煙冥說完,便心念微動,虎嘯從體內飛出,執於手中。

林凡看著手中的虎嘯道:“弟子無意之中得到這柄怪劍,在幻虛界中之時凶煞之氣極濃,偶然發現此劍竟能吸收凶煞之氣,煉己劍身,當日那毀滅之光臨身之時,此劍曾自主飛出,想是被它吸收了。”

眾人聽得此話,雖有懷疑,但眼觀林凡手中怪劍,的確凶氣繚繞,但其中卻又偏偏帶著一股浩然之氣,沒有絲毫邪異,也不禁信了幾分,雖然動過要搶過此劍以備日後曆劫之用,但卻也不敢保證那凶氣到時不反噬,隻得暫時忍住心頭火熱。

但觀他們神色,顯然並不知道其來曆,但林凡卻靈敏的感受到,清玄和散修盟的那四個門主,瞳孔微不可見的收縮了一下。

隻不過林凡並未上心,要說完全沒人看透虎嘯,他也不信,此時見眾人信了幾分,略微鬆了一口氣,將虎嘯收於體內,剛要再度回身,忽聽一個嘿嘿的笑聲響起,接著一個陰兮兮的聲音響起:“林凡小友,老夫弟子曾說,有一天在幻虛界中,曾見一道與林小友手中怪劍極相似的劍光橫掠幻虛界,而後群獸*,連帶他們也被牽扯在內,接著他們和眾獸進入一個大陣,自此死亡。而且他們曾言,在這個過程中,有個人影遙遙的前行,極似林小友啊!”

林凡一滯,抬目望去,那人倒是有印象,還送了自己一塊令牌,自稱陰九。

暗暗皺了皺眉,林凡道:“不錯,正是弟子,弟子在幻虛界得遇高人,見弟子在那片區域時時流連,便告知弟子那兒有些煉器材料,曾言雖說不怎麽珍貴,但見弟子動心,便教弟子引來眾獸和那兒的凶氣兩相抵消,卻不想驚動了很多師兄。”

“什麽?幻虛界中有人?”林凡剛說完,清玄和散修盟四位門主同時精光暴射,異口同聲出口問道。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但見林凡一臉迷茫,顯然對這些毫不知情,遂擺了擺手道:“是什麽材料?”

林凡一拍萬納袋,將庚精血金取出,頓時一片驚喝之聲。

“庚精血金?這麽大一塊!”

“純度極高的庚精血金,這……幻虛界內怎會有些物?”

“傳說庚精血金玄古之前很多,極為平常,但現在卻和極品材料差不多了啊!”

“賢侄可否送在下一些,哦,不,老夫願以物相換……”

一片嘈雜之聲將林凡淹沒,林凡目瞪口呆,渾沒想到會有此後果,不禁埋怨煙冥:“你竟然說這庚精血金很平常?你看這架勢這玩意兒像平常的樣子嗎?”

“一群土包子!不就是些庚精血金嗎?玄古時候這玩意兒有的是,一個個跟打了雞血發了羊癲瘋似的。”煙冥不屑的聲音響起。

林凡一陣無語,隻能眼睜睜的麵對如要撲搶過來的眾人。

“哼!我有七名弟子被你引入陣中,沾染了大量凶氣,元氣駁雜,林賢侄總要給老夫弟子一點兒補償吧?”忽然,一個霸道的聲音響起。

從人先是一靜,而後互相對視一眼,竟不約而同全起了同樣的心思。但畢竟一下子拉下臉來。

遲疑間,卻見林凡朝著那開口的紅臉老人道:“請恕弟子難以從命,弟子師兄師姐眾多,武器法寶卻不得力,常遭別派某些看人低的同門恥笑,所以弟子想將師兄師姐的法寶重新煉過,也不負眾位師兄師姐的關愛。”

眾人一聽林凡此說,心雖不死,但卻不好意思再開口,隻在心中暗打小算盤,惟獨那紅臉老人冷哼一聲:“若我偏偏要呢?”說著朝青木子抱了抱拳道:“青木道友,還望承情。”

青木子微微一笑道:“龍道友索要,在下本不便推辭,但此乃小徒之物,哪兒有做師父的搶了徒弟的東西然後轉送外人?”說著,眼睛一閉,竟對紅臉老者來了個不聞不問。

林凡目中精光微閃,他總感覺青木子並不像表麵那麽簡單,但卻又說不上來,隻能寬慰自己青木子必然不會對自己有什麽不良居心。

正自沉吟間,卻聽煙冥囂張的聲音響起:“真他媽的不要臉!老子要是能出來,非一巴掌把他拍飛不可!省得礙老子的眼!”

林凡不理煙冥,站定身子,不卑不亢的道:“弟子少年時流落街頭時曾聽江湖前輩說,少來戒色,老來戒貪,萬事方能逢凶化吉,龍師伯還是莫起貪念的好,免得憑白為了身外之物誤了道行,弟子人小肩弱,擔待不起。”

龍姓紅臉老者神色一變,似是戳中了痛處,勃然怒道:“豎子膽敢信口開河?”

林凡正待答言,忽聽司徒觴傳音:“這老者名龍嘯海,最是貪婪,你這下正好碰到他的痛處了。”

微微一笑,林凡依然自顧自道:“前輩說笑了,弟子位低言輕,信口雌黃,好在龍師伯身正不怕影子斜,兼有眾位師伯師叔在場,想來弟子也不致混淆了視聽。”

龍嘯海猶如吃了個蒼蠅一般,想說又說不出口,若論動武又勢必不行,青木子看出留在此地徒惹風波,眼睛微動,站起身來道:“此間既已事了,我師徒就不多留,先告辭回山了。”

說著,招呼一聲林凡和封寒以及李懷仁,不理眾人,徑自離去。

清玄看著青木子的*,對散修盟天門門主暗中傳音:“這青木子……”

“別動他,這人的身份很神秘,盟主雖未明說,但曾告誡我等不要輕易和他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