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居家技多不壓人
良沐正坐在炕上,修正狼皮,腳邊上放著那隻馴鹿的頭,按照若嬨的要求,他已將皮下的肉都剃了幹淨,又將毛發梳理整齊,鹿茸也擦拭發亮,遠遠一看就如鮮生一般,隻是馴鹿的眼睛壞了,深陷個坑,還沒有找到東西填補,顯得猙獰,著實駭了若嬨一跳。
聽見媽呀一聲慘叫,良沐猛地轉身,若嬨已然嚇得臉色泛白,良沐連忙接過她手中的藥草,擺放在木板上。扶著她坐在炕上順氣。
若嬨還不忘瞥了眼那馴鹿頭,心有餘悸道:“那家夥頭真大,嚇人。”
“我馬上拿出去。”良沐將馴鹿頭掛到外麵的門梁上,低聲埋怨:“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明明怕的不行,還說這玩意能掛在牆頭上做裝飾品,會有那個虎人出大價錢。”
若嬨甜笑,胸有成竹道:“這你就不懂了,收藏這些物事的人非富則貴,你開得價格少了,他們反而會說你瞧不起他們呢!”
良沐稍有猶豫,“可我們隻是些平頭百姓,那裏能見到那些達官貴人,像你說的買個大價格,對了,你說的大價格該是多少吊錢。”
雪白纖長的指頭戳在他厚實的額頭,“說你傻,你還真傻,大價格才幾吊錢,最起碼要幾十兩銀子。”若嬨將一雙手翻了又翻。
良沐隻笑不語,心歎這丫頭真是想錢想瘋了,這幾日又讓自己梳理狼皮,有要弄雪兔皮做皮襖子,說要賣給富家小姐穿。良沐用溫水洗了手,低頭看了看那竹簍子裏麵的藥草。
他嘖嘖道:“丫頭,這些藥草都那裏弄來的?”見他吃驚的模樣,若嬨知道這些東西能值點銀子。
若嬨命令著:“去,把這些藥草都擺在炕頭晾幹。”良沐將藥草如數倒在炕上,熱氣溫煦,沒一會就出來股子淡而優雅的藥香,挺好聞的。
蘭若嬨伸手拿過一隻紅色碎花瓣,給良沐看,“告訴我這是啥?能治什麽毛病。”
良沐拿過那束花瓣,在鼻尖聞了聞:“這是三七,用途可多了,有金不換的美譽,主要還是活血化瘀,你剛來的時候,我不是拿些樹根給你泡腳嗎?那根藤就是三七的根。”
“哦!”若嬨點頭,又拿起來一朵白色大朵花,抵到良沐麵前,“這是啥?”
良沐見那白花,登時嚇了一跳,伸手打掉若嬨手中的花,“這東西是普陀草,花有劇毒,怎麽可以拿著亂玩,快去洗手。”若嬨最是膽小,聽他這麽嚇唬,乖乖下地洗了好幾次的手,將洗手的水扔到好遠,擔心讓大黃喝了藥死。
“可嚇死我了。”若嬨摸著胸口,接連出了好幾口氣,後怕自己當時沒有用嘴嚐。
哎!我脆弱的神經啊……
見她心有餘悸,良沐笑著勸道:“你也不用太怕,毒藥、毒藥,有毒也有藥,能治病亦能殺人,隻要運用得當就無礙了。”良沐怕她粗心藥到,自己翻、弄著藥草,不讓她靠近。
蘭若嬨遠遠看著他,那嚴肅緊皺的眉眼,那微微翹起的嘴唇,那似兩把小刷子微顫的羽睫,若是放到現代,不用修正都是個美男子,特別是那挺拔健壯的身姿,太Man了,絕對的純爺們。
“有人說過你長得好看嗎?”若嬨忽如齊來的問,讓良沐一愣,“什麽?”隨即嗬嗬的笑:“傻丫頭,男人還說什麽好看不好看,都說能幹不能幹。”
“能幹什麽?”若嬨口不擇言,問完自己都覺得騷得慌,男人還能幹什麽?嘔死……
良沐挑出來幾朵顏色嬌豔的花,包裹好扔了出去,跟若嬨講解,這些都是有毒的,不能亂碰,若嬨連連點頭,想著回到空間裏,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罷了它們,可又想起來良沐的毒藥之說,感覺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良沐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若嬨一麵吃飯,一麵問著,今天她似乎話特別的多。
良沐伸手夾了塊狼肉,放到若嬨碗中,“這房子以前是個老獵戶的,我這些本是都是跟他學習的。”
“哦!那你都會些什麽呢?”若嬨窮追猛打,必須要挖幹淨他所有的技能,都換成錢。
良沐想了想,“打獵,辨識藥草,診治些常見的毛病,做飯,洗衣,哦!對了,我還會些木瓦匠活。”
不錯,不錯,會得蠻多的,某女色眼萌動,看得良沐感覺背後冷颼颼。
若嬨笑盈盈奉承了句:“你心真巧,咋會這麽多東西?”
良沐望著炕上做的小人兒,能被她誇獎,心裏越發自豪,笑了笑:“技多不壓人,可以學了不用,用到了不會就鬧騰了。”若嬨點了點頭,真就是這麽個道理。
若嬨心中頓生一計,眼睛都變成了銅錢狀,連連問道:“木匠……那你會用木頭弄些小玩意嗎?”
“小玩意……”良沐正想著,忽然看見那破了齒的木梳,臉上掠過幾絲愧疚,“明個給你弄幾把桃木梳子吧!”
若嬨嗬嗬的樂,“好啊!要弄就多弄些,怎麽說也能換些零花錢。”良沐哀歎,最近這幾天的苦日子把她憋壞了,滿腦子都是錢。
“哦!對了,你說那個老獵戶呢?他老人家哪裏去了。”若嬨下地收拾碗筷,忽然問道。
“兩年前走的。”想起老獵戶,良沐難免感傷,想起來那時候與老獵戶學藝,心中難免溫熱,眼角有些濕潤。
這麽能掙錢的主走了,真是可惜,若嬨追問,“他走那裏去啦?能不能找回來?”
良沐正在喝水,險些一口氣沒有上來,猛烈咳嗽起來,隨即就是悶在炕頭哈哈大笑,“他老人家歸西了,你讓我怎麽去找啊?”
“討厭你!”若嬨弄了個大紅臉,把碗往鍋裏一扔,“我不刷碗了,你自己搞定。”其實早就不想幹了,終於有個借口不用,豈不浪費。
蘭若嬨坐在炕頭上,手中拿著針線正為良沐縫著棉襪,忽然想起良沐說的,這房子是老獵戶的,仰頭四處看看,一陣冷風吹過,她緊了緊衣領。
“良沐,那老獵戶在那裏過世的啊?”若嬨戰戰噤噤地問。
良沐放下手中的活,指指炕頭,沒心沒肺的說:“就在你呆的那個地,是笑死的,老人們說那就善終,極好的死法。”
用力咽了口唾沫,若嬨往炕梢蹭了蹭,死法還分極好不極好,不過對比患了癌症晚期的病榻之人,還真是極好的死法。
“良沐,晚上我不睡炕頭了,還是你來睡吧!”
良沐笑著擺手,“沒事,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炕頭還是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