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清早的敲門聲

天剛蒙蒙亮,就聽房門咚咚的亂響,有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喊著良家兄弟。登時嚇得被窩裏的蘭若嬨,一下竄到良沐身上,雙手緊緊抱住他脖子,心跳如鼓胸口劇烈起伏著,一張精致的小臉都嚇得慘白。

“沒事,沒事……”良沐被她抱的緊緊的,既不敢動也不敢推,慵懶的身體猛地繃緊,身體內似有火流攢動,輕輕撫慰著她的後背,哄著:“不怕,有人來敲門,不怕……”

“敲門……?”若嬨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溫紅的,看來真嚇得不輕。“這荒郊野地的咋會有人敲門,是不是鬼啊?”

良沐被若嬨逗得哈哈大笑,溫紅著臉,手指刮過她靈巧的小鼻子,“胡說,這青天白日的那裏有鬼,快放開,我去開門。”

蘭若嬨這才意識到雙臂緊緊抱著良沐的脖子,雙腿更是過分的騎到他的腰間,而且隱隱的感覺到他那裏,在清晨之時,似乎……

正常,若是不勃/起就是太監了,蘭若嬨自我安穩。良沐急忙披好大襖,去為外麵的女人開門。

其實也不能怪若嬨膽子小,都是嚇出來的後遺症,那時剛上大一,所有學生都是住校的。還記得那是初冬的清晨,也就是天剛蒙蒙亮,就聽一樓看門的大娘嗷嘮兩嗓子,“著火啦,著火啦!”

那聲音無比淒慘尖削,堪比鬼叫。嚇得同寢的幾個小姑娘,穿著三點式就跑下了樓。

剛下到一樓,就看見那牆皮上的電線,忽的一下燃燒起來,一直燒到了三樓,那煙黑滾滾的,那火烤的人臉疼,手腳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都拔涼拔涼的。一張張驚恐的小臉,更是嚇到慘白無血色。

還好有驚無險,校舍內的女學生是都跑了出來,就連男校舍的人也跑了過來。各個手中都拿著薄被,見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子就給她披上。

鬧得滿院子女生都是大紅臉,因為都沒有穿衣服,隻有幾個是穿著睡衣的,還好當時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穿著睡衣呢!不然臉都丟盡了。

這壞事還別說,也變成了好事,竟促成了好幾對鴛鴦。後來才知道,那看門大娘夜裏用電爐子取暖,電線受不了負荷,燒起來電火,雖是得到處分。

但是這女生校舍的同學,十有八九都病了,有的是凍感冒了,有得是嚇病了,若嬨就是嚇病了那種,而且還留下後遺症,就是早上千萬別敲門,心髒受不了。

良沐擔心那女人撞進去,嚇到若嬨,更擔心壞了她個姑娘家的名譽。他們在外麵說了會話,良沐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若嬨從被子裏麵漏出來個小腦袋,巴望著良沐,“哥,你幹嘛去?”

“噓!”良沐做著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出聲,小聲解釋:“西山頭獵戶的王家哥哥病了,我這就過去幫著瞧瞧。”

若嬨一聽連忙起身,也忙活活的往身上穿衣服。“你這是做啥,趕緊躺那裏睡覺,外麵能凍死人。”良沐一愣拉著若嬨的胳膊,往被子裏麵塞。

“我不,你都凍不死,我怕啥。”若嬨倔強,來了這麽久,除了良沐她就沒有見過旁的人,不行這次一定要去看看。

外麵的王家嫂嫂聽房子裏麵有女人的聲音,嚇了一愣,想想也沒這個可能,他良家兄弟是光棍一個,哪來的媳婦子。雖是不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推來了門,走了進來,正見到良沐和若嬨在炕上撕撕巴巴的。

“咳咳……良家兄弟,要不等會再去吧!”王家嫂嫂登時鬧個大紅臉。

若嬨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娘子,怯生生站在門口,笑盈盈望過去,招呼:“嫂嫂進來座,等會我穿完衣服,咱們一起走。”

“這閨女真俊啊!”王家嫂子直瞟了一眼,竟看得眼睛都直了,這眉眼水靈靈的如同水洗過的山葡萄,這鼻子,小嘴,美的沒法子形容。

見王家嫂子癡癡看著自己,若嬨很自傲了把,抿著小嘴樂嗬嗬的,良沐卻絲毫沒有笑意,心道:這丫頭太沒心眼,太招搖,將來必定會出大事。

伸手將若嬨往炕裏麵推了推,苦哈哈的笑看著王家嫂子,“嫂子你等會,她也想跟著一起過去,自個膽小不敢在家。”

每每見了良家兄弟都是憨憨的,沒想到這討了小嬌妻,竟這麽知疼知熱,委實讓人羨慕。

三人急急出了大門,那王家嫂子擔心自家丈夫,跑得很快,良沐怕若嬨掉隊,用高大的身形擋在若嬨的前麵,為她擋去不少風寒,可也凍得她身子發顫。

外麵的風雪大得很,走一步退三步,雪片被狂風刮得,如利刀般鋒利,劃得露在外麵的鼻子眼都疼,若嬨根本不敢睜開眼睛,雙手拉著他的大襖邊角,心裏駭的慌。

強有力的臂膀攔住若嬨的肩頭,將她帶到前麵,蘭若嬨嚇了一跳,在望向前麵,一座白亮亮滿是積雪的山頭上,有座茅草屋孤聊聊的佇立,與自家的樣式如出一轍,就是籬笆仗著更高的些。

蘭若嬨忽然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不知何時,她竟然已經把那破舊的茅草屋當作自己的家,是啊!若是沒有那個小家,沒有良沐。在這個世界上,她個柔弱的女子,根本活不了。

推門而入,迎麵是一股子似有若無的熱氣,這房子不光是外麵像,就連裏麵都是一模一樣的,有炕有火牆,還有個連通的灶口。

良沐連忙脫了大襖,幫著若嬨脫暖帽和手暖,拿過凳子讓她坐在灶口,低聲提醒:“你個姑娘家,不能見著病男人,說出去不好。”

說道真多,來了不讓見人,那來有什麽意思?若嬨揪著小嘴巴,不自在點點頭,“乖,聽話,等會帶你回家。”

“嗯。”若嬨心不甘應了一聲,良沐這才放心去看那病了的王家哥哥。

蘭若嬨眼巴巴望著裏麵,忽然一個紮著羊犄角鞭子的小腦袋,從火牆後麵露了出來,與若嬨四目相對,小女娃突的藏了起來,沒一會子又好奇探頭出來看,那兩個小犄角,左高右低,探出來好幾次,又藏起來好幾回。

真有意思,蘭若嬨向那小女娃招了招手,小女娃向裏麵看看,良沐正在給王家哥哥看病,王家嫂子正用烈酒給她家相公擦手腳退燒。見沒人搭理自己,小女娃忽然有了底氣,怯怯向若嬨這裏走來。

這小女娃也就是四五周歲的光景,太瘦削了些,顯得眼睛大大的,頭發有些毛躁,小臉灰黃沒有光澤,兩條鼻涕蟲就趴在嘴巴與鼻孔之間,忽上忽下。

她趕忙從懷中取出手絹,猶豫了下,還是給他抹了鼻涕,拉著小女娃坐在自己腿上,笑盈盈問道:“娃,幾歲了?”

“六歲,屬兔的。”小女娃怯怯回答,聲音都在發顫。

看見可憐兮兮的小女娃,蘭若嬨難免母性打發,將懷裏珍藏的風幹花瓣,送到他小嘴裏,“乖,吃吧,可甜著呢!”小女娃不敢接,怯生生的眼睛看看蘭若嬨,又抬頭看了看裏麵。

“沒事,你娘不說你。”蘭若嬨繼續引誘,伸出小舌頭就要往自己嘴巴裏麵放,小女娃急得眼角都紅了,伸出黃呼呼瘦削的手,拿了那花瓣,輕輕咬了一口。

“真甜……”小女娃笑了。

看吧!還是小孩子最好收買,一塊幹花瓣就能哄的她樂滋滋的,啥都跟你說,問之不盡,盡之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