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薦獻舞
這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姚玉露的心在那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她的額頭冒出了幾顆細細的汗珠,拿著扇子的手微微顫動著,若是被人看到了她剛剛撕扇子的一幕,不僅僅是今天的計劃會落空連她們母女的安全也難保了。
“姑娘。”一個幹脆的男聲打斷了姚玉露已經飛遠的思緒。
姚玉露被這聲音又嚇了一驚,她回過頭看見個男人站在門口,穿著青玉色的長袍,袍子上掛著的玉墜標誌了主人的顯貴。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說不清的溫柔卻又藏著些許年少不羈。
“你......你是?”姚玉露被這一嚇臉色都有幾分蒼白了,她顫顫地問道。
“姑娘,如果讓我猜,你這是想陷害今晚要在宴會上表演的姐妹麽?”男人仿佛看出了姚玉露剛剛手上的動作,用手扶著門框,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笑容。
“我沒話好和你講,公子,你若是想說出去那就隨你。”姚玉露立刻將那扇子藏在身後,一臉防範的看著那名男子。
“姑娘你多慮了,莫說一把扇子破了,哪怕房子燒了,我也不想沾惹這些閑事啊。隻不過扇子多的是,破了一個就能幫你了麽?”男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姚玉露一句話沒有說便拿著兩把扇子朝門外走去並與男子擦肩而過,一把上麵的牡丹明豔的顏色嬌滴滴的花瓣讓人心動,而另一把卻支離破碎牡丹也黯然失色了。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公子,說道:“先在此謝過公子了。”
“等等,我叫李清羽,希望我們還會見到。”他看著姚玉露遠去的背影,纖細的身條白淨的臉龐,像......一個人。
這位“不速之客”的來頭可不小,他姓李,大梁國最特別的一位王爺。雖說當今的聖上不是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但先皇在世的時候最寵愛兒子的就是李清羽,無奈李清羽無心王位,才有了現在的大梁皇帝。
“玲兒,不好了,你看看這可怎麽辦啊。剛才我走著走著一摔倒把扇子刮破了。”姚玉露看到遠處走來的玲兒,趕緊跑了過去,一臉懊惱地對玲兒說。
“啊?這......這可怎麽辦啊,算了算了趕緊交給我。來,把這杯茶端進去吧。”玲兒一臉焦急的把茶杯塞到姚玉露手裏,拿著扇子趕忙跑走了。
終於,這杯茶落到了姚玉露的手中。
姚玉露千辛萬苦等待的這個時機就這麽到了她的手中。她拿出藥包迅速地打開,白色的粉末被風微微吹散,可她這個時候竟然有了幾分猶豫:姚玉韻也千盼萬盼地等待這次能見皇上的機會啊,我這粉末一撒下去,她何時再能見一麵每個名門淑女、大家閨秀都渴望見到的皇帝,那可真是難上加難。可若是我心軟了......母親和我這麽多年的忍受不就白費了。
正當姚玉露顫抖地拿著那白色的藥包倒也不是扔也不是的時候,玲兒卻迎麵朝著姚玉露這邊走回來了。不知道是這突如其來的人兒把姚玉露嚇了一跳,還是她心中本就想這般決定,姚玉露眼看著粉末落入茶水裏,白色的細小顆粒慢慢散開,像單純的她也那麽慢慢被世俗打散一般。
或許,她姚玉露也不甘心就如此地被人踐踏。
“玲兒,怎麽樣了。”她平靜了一下神色,收起了剛才的慌張。
“玉露小姐,我又趕忙找了另一把扇子,算是過了這一關吧。”玲兒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得意地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姚玉露回道。
夜晚的姚府,燈火通明,比過除夕的時候還要熱鬧。前廳被耀眼的燈火照的通亮,碗筷上細致的紋理,夫人小姐們華美的衣服,都透露出今天宴會的隆重。
此時的姚玉露正坐在她的閨房,用細細的眉筆描畫著她柳葉般的眉毛。她在等,等姚玉韻不能獻舞,等丫鬟們來叫她去救場,等她和她母親唯一的翻身機會。她描完了眉毛,又點了點朱唇,看著鏡子中的人兒,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姚玉露一直知道自己的臉蛋是最好的武器,她的舞技是她唯一的幫手,這些她都知道都明白,如今她必須學著如何去利用它們。
宴會開始了,侍衛們把整個前廳都圍滿了。大梁皇帝坐在正中央,今天他沒有穿黃袍,而是穿了一件錦緞做的金黃色長袍,他年輕的臉上透著一股威嚴,眉宇間的英氣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
真不愧為不愧為九五之尊,姚府的每一個人都暗地裏這樣想著。
前廳的兩排坐著今天特邀的大臣們,離皇上最近的正是八王爺李清羽,對麵的則是今日的大功臣,姚府的老爺姚大將軍姚國章。
李清羽的臉上還是掛著那淺淺的笑容,彎起來的嘴角透著些許的溫暖。他四處望著,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大梁皇上李清霄站起身來高舉酒杯,用沉穩而威嚴地聲音說道:“今日的慶功宴,是為我們這次大勝歸來的姚大將軍準備的,這次大勝還多虧了姚大將軍的鼎力相助。”
李清霄這話聽起來好聽,但其實大臣們都看得出這話裏其實還有話,姚國章雖是開朝元老,這幾年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但皇上看著眼前這位大功臣搶盡了他的風頭,在朝中的勢力不可小覷,他的女兒姚玉嬌雖說是皇上的寵妃,可姚國章鋒芒畢露,這李清霄心裏也早動了心思。
姚國章也舉起酒杯,那粗粗的眉毛微微一彎,腰間的乳白色的玉佩隨著起身磕上桌角,他嘴唇微啟,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姚愛卿,有什麽要求就說出來。”李清霄倒也爽快地揮揮袖口說道。
這老頭子又想出什麽花樣了,莫非.....李清宵心中暗暗想到,眉目間卻不動聲色。
“皇上,老臣這幾年受您的福澤,但還有個不情之請,小女姚玉韻自幼便勤練舞技,最近更特意準備了一曲飛天婀娜,還請皇上賞老臣這個薄麵。”
這話聽旁人起來奇怪,不過是獻舞罷了有何好不情呢?但他李清宵可明白這姚大將軍的心中所想,讓你大女兒姚玉嬌一個人爬到了我身邊不說還想再找個女人來鉗製我?
李清宵壓下那股湧上心頭的怒氣,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手用力一擺,說道:“不過是獻舞而已,姚大將軍言重了。”
下座的大臣們紛紛酒杯飲酒,唯獨那默默聽了很久的李清羽依舊悠閑地坐著,微皺的眉頭若有所思。
另一廂。姚玉韻這會正經曆著天昏地暗的痛苦,打扮停當的她此時眉頭緊鎖,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豔麗的妝容微微暈染開來,眼睛似乎閃著幾滴淚水。
“母親,這肚子不知怎麽不爭氣,竟挑個這樣的日子撒潑。”姚玉韻坐在椅子上,粉錘砸桌,喃喃地抱怨著,那股惱火也被這疼痛壓得微不足道了。
“玉韻啊,若是錯過了今日這麽好的機會再見到皇上就不知要待到何時,你忍一忍獻舞完了再叫大夫。”
“母親,韻兒忍不住了,這肚子實在是不老實,不行我還要......”說著,姚玉韻提起紗製的裙角,顧不上腳上還穿著舞鞋,快要流下來的眼淚徹底暈了妝容,狼狽至極地去如廁。
二夫人安氏不知如何是好,一麵是腹痛難忍的女兒,一麵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看著這將要到了的時辰,她攥緊了手帕,微微發胖的臉頰因這突來的怒火一抖一抖,微微上斜的嘴角翹挺的鼻尖透著一股不甘心一股不服輸。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樣這時候可不等人,看著天色漸晚,安氏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一狠心地對玲兒說道:“玲兒,去把小姐不能獻舞的消息稟告大夫人,罷了罷了。”
玲兒心裏有些疑惑:這莫非是那杯茶出了問題?可她知道事態已經難以挽回自己多說也隻會遭來是非,她點點頭,急忙退了下去。
“大夫人,不好了玉韻小姐突然腹痛難忍,這舞恐怕沒法跳了。”玲兒急奔到大夫人的廂房,趕忙報上了這個噩耗。
大夫人呂氏正是姚玉嬌的母親。聽罷這個消息她自知再稟告老爺是來不及了,若是出了岔子她和安氏都不會好過,可這麽一個迫在眉睫的時候還有哪位小姐能獻舞呢。
就在這個時候,姚玉露慢慢走進來,穿的還是平日裏素淡的衣服,但是畫了精巧的妝,淡淡的眉毛猶如秋水,白玉般的肌膚好似伴著清風,黑色的頭發盤起一個鵝膽心髻,與這身衣服十分不相配。
“姚玉露?”呂氏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禁有些吃驚,她身體不佳平日裏很少去府中的後院,這幾年極少見到過林氏母女,當年那個小丫頭如今竟然出落得這般無暇。
“大夫人,正是小女。或許玉韻姐姐的空缺露兒可以補上。”姚玉露到了這個時候,開門見山地敞明了來意,她似乎有著十足的把握。平時裏低眉順眼的模樣此刻也有了一些自信。
“你會跳舞?你可知道玉韻這次的飛天婀娜準備了多久?”呂氏看她雖然出落得美麗但仍然不相信這平日裏與丫鬟們廝混在一起的姑娘能跳出什麽上的了台麵的舞蹈。
“大夫人,玉露雖跳不得飛天婀娜,但自個兒準備了一支翩然燕飛,雖說比不上姐姐的舞姿優美但也可以勉強撐撐今日的局麵。”
呂氏有些無奈,姚玉露說的沒錯,若是今日不無人上台怠慢了皇上隻會更糟糕,跳的好壞至少先撐撐場麵,但今日進宮事宜估計也要白饒了眼前這個妾生女了。
“隻得這樣了。玲兒燕兒,趕緊幫玉露小姐準備一下。若是今天這舞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老爺自不會虧待你。”呂氏話雖這麽說著,可也不安心這樣的局麵,當年鬧得府裏不安穩的林氏之女若是攀上枝頭......可她在這樣的節骨眼上也別無選擇了。
“大夫人,玉露自當竭盡全力。”這話說給呂氏聽,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姚玉露作了個揖,隨著玲兒燕兒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