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你是否真的愛過我
想必這是上官琬芸活到這麽大第一次對別人說這樣哀求的話語，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卑躬屈膝的滋味，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後雲海一眼。
這倒是後雲海沒有想到的，他一直認定上官琬芸是一個被家人嗬護備至的乖乖女，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勇氣做出如此舍身救國的事情，這倒顯得有意思了許多，但是盡管如此，也不能減輕他的恨意，“要求？我對你沒要求，不過，如果你哥哥上官軒願意在我麵前自殺的話，我會考慮放掉世紀天華的。”
“這怎麽可能！”上官琬芸聽到這話頓時震驚了，毫不猶豫地回口反問著，她沒有想到後雲海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來。
但是後雲海的眼神很堅定，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他聳聳肩膀，“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好了，我也沒別的辦法咯。”
上官琬芸咬著嘴唇，那櫻桃般的唇瓣已經被她咬得毫無血色，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哪怕自己為了哥哥去死也不能讓世紀天華垮掉，她想也不想拿起了一旁的花瓶猛然敲碎在牆上，撿起地上的碎片對準了自己嬌嫩雪白的手腕，“我願意代替我哥哥，但是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諾。”
說完，上官琬芸閉上眼睛，手中用力狠狠劃了下去，然而預期的疼痛感卻沒有來到，她驚訝地睜開了眼睛，手上一道血痕，隻是輕微地流了一點血，在瓷片更深入之前就被後雲海攔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腕，看到上官琬芸睜開了眼睛便將她手中的瓷片奪去憤憤扔到了地上。
那一刻，上官琬芸的心又有些萌動，本以為後雲海一直在玩弄自己的她心中又有些動搖，“他還是關心我的，並不是哥哥說的那樣，是麽？”
上官琬芸在心裏反問自己的時候，後雲海再次變回了冰冷的樣子，除了上官軒之外，他不希望任何去死，因為除了上官軒的死亡，沒有任何一種方式能消除他的恨意，這是一命換一命的規則！“你替代你哥哥？你替得了麽？不需要！”
“那麽，你說怎麽辦？”上官琬芸無力地問著，“我不知道到底是哪裏觸犯到你了，隻要你願意放過世紀天華，我願意代替任何人承受你的任何懲罰。”
後雲海被麵前這個柔弱女孩突然爆發出來的勇氣所震驚了，他凝視著麵前的伊人，她今天穿著一套黑色的洋裝，胸前被蕾絲包裹著，雖然身材不甚豐腴，但是卻比任何女人都吸引自己，後雲海突然笑了，他玩味地看著上官琬芸，“不管任何條件？”
任何條件？這概念有些含糊，涉世不深的上官琬芸完全沒有理解到任何條件意味著什麽，讓自己為他做仆人給他當牛做馬？單純的上官琬芸以為這已經是最過分的條件了，但是隻要能救回世紀天華，就算是讓她幹活直到累死她也無怨無悔，這時候的上官琬芸腦袋有些混亂，直勾勾地看著地上的花瓶碎片，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雲海那邪惡的表情，想到也許世紀天華的命運就在自己手中，她不能再猶豫了，“沒錯，任何條件。”
“絕不反悔？”
上官琬芸緩慢地點點頭，與後雲海對視著一字一頓地說道，“絕不反悔。”
一想到自己的預謀，後雲海竟然此刻就按耐不住了，他信步來到上官琬芸麵前，上官琬芸抬起頭與自己對視著，無力地輕聲問著，“說吧，你想要提什麽條件？”
後雲海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地靠近，上官琬芸突然有些慌亂了，她想到麵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自己相親相愛的人，而是自己家族的敵人，於是當他靠近的時候，危險的氣息也隨之而來，“你還沒有……”
她的話被後雲海霸道打斷，後雲海一把抱住她......
她慌亂地抓住後雲海的手掌，企圖打斷他的不禮貌行為，但無奈自己勢單力薄，根本無法與他抗衡，越是反抗，後雲海的興趣就越被激發出來，索性騰出一隻手來就控製了上官琬芸的兩隻纖細的腕子。
看到被製服的上官琬芸，後雲海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他的心情是這樣的複雜。
世界上最能誘惑男人的是什麽？是女人的身體麽？能誘惑到心智不清的地步麽？可是為什麽自己現在卻有些內疚？理智和感性在搏鬥，刀鋒劍舞讓他有些混亂，於是跟隨著身體的本能，後雲海的手掌更加放肆了。
那一抹笑意被上官琬芸看得清楚，那笑容是多麽讓她寒心，那不是愛人之間的眼神，倒像是得逞之後的得意洋洋的戲謔，這讓上官琬芸無地自容，她的自尊心被麵前這個男人傷得至深，不知道是哪裏迸發出來的力氣，上官琬芸奮力將手從後雲海的手中抽了出來，狠狠地給了後雲海一耳光。
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包括上官琬芸的手，木訥地停在了半空中，後雲海感覺到臉上灼熱的疼痛，想想看，以上官琬芸的力氣怎麽能與自己抗衡，是他故意放鬆了手掌，為的還不是怕弄疼了她那剛剛受傷了的手腕……
上官琬芸看到後雲海臉上泛紅了一片，心也突然跟著揪痛了，她蠕動著嘴唇，眼淚從眼角流下來鑽進了烏黑的發絲之中，“對，對不起……”
窗外的陽光明媚，但上官琬芸內心卻很暗淡，十八年以來，她第一次嚐試被人傷害和背叛的滋味。
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上官琬芸心中百感交集，她突然後悔了，後悔自己就這樣被後雲海傷害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暈染開來，疲倦和懊惱讓她有些模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醒來的上官琬芸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手腕，上麵被包了一層紗布，卻沒有後雲海，床邊擺著一張紙，客廳裏傳來了後雲海的聲音，“既然醒了就在契約上簽字吧！”
話語伴隨著腳步聲，後雲海坐在了對麵的窗台上，他已經穿好了衣服，“怎麽？沒聽到我說話麽？”
上官琬芸沒有力氣說什麽，她拿起了那張紙，赫然的一行大字是後雲海的筆跡。
“即日起，上官琬芸自願成為後雲海的秘密助理，為期三個月，三月期滿以放棄世紀天華為報酬。”
下麵還寫著幾項規定，可是上官琬芸已經懶得去看也沒辦法去看了，她的視線模糊起來，淚水充斥了眼眶，卻連忍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上官琬芸為自己而感到悲哀，昨天還是後雲海深愛的未婚妻，今天卻已經變成了他的秘密助理，還要苦苦哀求他放過家族的產業，這種卑微的感覺是前所未有也無法承受的。此時此刻上官琬芸才意識到後雲海果然厲害，他用這張輕飄飄的紙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
可是想想看，自己現在有什麽資格和他談條件？都是自己自以為是地瞞著家人，最後釀成了這樣的苦果，對家人造成如此巨大的傷害，不管是補救還是懲罰，她都沒有理由去逃避。
上官琬芸用力握著手中的筆，免得因為雙手的顫抖讓它掉出去，她顫顫巍巍地在契約上簽了字，閉上眼睛長歎了一口氣，三個月，希望它能快一點結束，真正的結束……
後雲海坐在一旁將上官琬芸的每一個表情盡收眼底，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憐愛，他看到上官琬芸的手臂上還殘留著血跡，幫她包紮的時候，他就想幫她擦掉，卻害怕會將她弄醒，這個柔弱的女子在睡覺的時候都那樣氣若遊絲讓人不舍驚醒，可是後雲海卻是那樣的矛盾，他想要關心她，想要憐愛她，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他同樣害怕自己的心會無止境地淪陷，曾經的冰冷此刻不知道全都跑到哪裏去了，隻能硬裝出來，可是連自己都感覺到麵部的僵硬與扭曲，這麽多年習慣了的表情這一刻顯得如此不自然。
躺在床上，琬芸的心裏百感交集，隻要一閉上眼睛，之前後雲海的濃情蜜意和無微不至便湧上心頭，像是回放的舊電影，每個橋段都有著專屬的定格，但是當潮水般的疼痛再次襲來的時候，她感覺心也跟著一起痛起來，前後對比，後雲海的行為有些不可思議，從他和自己第一次在泳池中見麵就是那樣奇怪，而第二次的時候，平時一向很少帶自己外出應酬的哥哥竟然帶自己去參加晚宴，還那樣巧合地與他相遇，又剛好趕上哥哥與客戶有生意要談，才給自己和這個哥哥討厭的人有了相處的機會，回過頭來想想，其中的任何環節稍有一丁點差錯……
不不不，不應該說是差錯，仔細分析一下，那並不是差錯，自己和後雲海之間的過程才算是不正常的行為。應該說如果每一個環節稍微正常一點，都會將他們的戀情扼殺在搖籃裏。
可是他們就是這樣躲避了所有的不安全因素，好像一切都是後雲海預先設計好的，所以才能夠這樣順利，甚至順利得有些詭異。
上官琬芸覺得自己思維完全混亂了，她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眨動著，上麵還掛著淚珠，“後雲海，你……”
她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說出口，她害怕再次聽到後雲海否定的答案，那將讓她生不如死，可是猶豫再三，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悲慘到穀底，不在乎有更多的傷害了，“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是說，真的愛過？”
聽到上官琬芸這樣的問題，後雲海的心一下**了，她問的是“愛過”，而不是“你還愛不愛我”，很明顯，她已經認定自己現在並不愛她了，就算是愛也隻是曾經。
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麽？可是為什麽聽到這話語的時候，心好像被誰狠狠地捏了一把呢？她的眼眶又濕潤了，聲音沙啞而顫抖，後雲海有些怯懦了，他不敢再傷害這個女孩兒。
片刻的沉思讓上官琬芸受盡煎熬，她期待卻又害怕聽到答案，眼睛死死盯著後雲海微微蠕動的嘴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