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的旅程
“嘩——”
大多數人都被李岑這一手給嚇著了，那麽輕輕一拍，一條斷腿就生生地接好了？
但包括當事者赤發虎在內的明眼人都十分清楚，真正起到大作用的是小陽的接脈複骨，李岑的這一記“小妙手術”不過是收了個尾罷了。
就好比一篇數萬字的著作，小陽的功夫是正文，而李岑則隻是尾言，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對於別人怎麽看，小陽毫不在意，見赤發虎的右腿除了皮膚還有些紅腫外已然基本恢複了原狀，忙問道：“虎兄台，你感覺怎樣？”大意之下，收回己身力量的時候不小心泄露了一絲半縷，被站在其身後不遠的鷹頭鬼撞了個正著，後者頓感一股萬斤之壓席卷全身！一瞬間竟仿佛被掐住了喉嚨、難以呼吸！鼓起全身力氣好不容易脫離出來，連連退後數步才站穩，驚詫莫名地望了望四周，可那一絲力量已然重新回到小陽體內，他又能感受到什麽呢？
注意到這一幕的李岑也是一怔，看向小陽的目光又是變了變…
這年輕人的底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啊！
“我的腿…這…”赤發虎在小陽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在地上跺了跺自己的右腳，盡管還有陣陣酸麻，但骨頭和經脈卻是實實在在地恢複如初了！頓時麵露大喜之色：“小陽兄弟…不，小陽前輩！你可真乃神人啊！”
從斷腿之痛到恢複之喜，赤發虎像是在地獄和天界之間走了一遭，現在看小陽，就猶如看一位含羞寬衣的少女般可愛~
小陽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別過頭道：“虎兄台如今傷勢已無大礙，我們之間的恩怨也算是扯平了，不如諸位就回鎮中吧，不要再驚擾村裏的百姓了。”
“回去？”鷹頭鬼與赤發虎對視一眼，後者當即對著小陽單膝跪地，恭敬道：“前輩治好了在下的腿，那便是相當於救了在下的命！在下願誓死追隨前輩，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小陽還未回過神兒來，鷹頭鬼也跪了下來：“晚輩也願追隨前輩！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岑心中暗罵：這兩個狡猾的狐狸！真會抓機會啊！
想是這麽想，但若他還如以前那般沉迷塵世，必然也會像這二人一樣高呼“誓死追隨”吧…
畢竟無論是江湖之中還是朝廷之上，那些達到築基之境的大高手哪個不是趾高氣昂？沒有大把大把的好處，人家怎會教你一招半式？想要再找一個小陽這樣功力深厚、腦子還不太靈光的前輩實在是如海底撈針，如此可遇不可求的機會，誰願放過？
李岑出於本意，自然不想錯過，但答應自己那位便宜師尊要入世靜修滿二十年，權衡片刻，還是沒有將投奔之話說出口，心中暗歎：這便是您所說，徒兒我所要麵對的塵世誘惑吧…徒兒為避免那些雜七雜八的煙火誘惑，故意來此山村隱居，卻不料這誘惑卻自己找上門來…唉…天道難測，天道難測啊…
……
一日之後，皓月村外…
一處林蔭之下的小山坡上，小陽和寧星賢並排而坐，滿是享受地呼吸著最清新的空氣、欣賞著最寧靜閑適的鄉間景色。
望著繞行半個村子的小河靜靜流淌，嫩綠的柳條隨風飄蕩，小陽的心緒平靜而祥和。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如此美景，也就是自然之力才可塑造出來啊！”他感歎不已，讚詠之詞脫口而出。
“沒想到小陽你不僅是武林高手，還會這詩詞歌賦啊！”寧星賢一臉崇拜地望著他，從小對那些個江湖高手和文人墨客都十分向往，無奈家境窘迫，既無盤纏出去尋訪名師，也無錢財去請教書先生，隻是跟著爺爺和肚子裏有點墨水的鄉親們學了一點，到如今不過勉強識字罷了。
小陽微微一笑，抬起一條胳膊搭在寧星賢的肩上，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神情驀地一僵，微微轉過頭，見鷹頭鬼和赤發虎出現在身後三丈外、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他腦袋都快爆了，見過逼婚的，沒見過逼跟的啊！
出於想要清淨，昨日未答應他們的請求，可不料這二人堅決不肯作罷，小陽也不好撕破臉皮，便想甩開他們，今日一大早就跟寧星賢悄悄來了這隱秘的小山坡，未等屁股坐熱呢，這兩個家夥又陰魂不散地尋了過來，小陽著實有些頭疼了：難道我就注定是個不得清淨的人麽？
“依道士我看呐，小陽前輩收了他們吧。”依舊一身寬大舊道袍的李岑如妖怪現世一般從地下破土而出，揮手掃了掃身上的灰塵，站在鷹頭鬼二人身後笑眯眯地望著小陽。“小陽前輩如今喪失了記憶，也不知家在何處，更沒有親友之人在身邊，有他們兩位相助，再加上一些個人脈，也好助您早日尋到所丟失的記憶啊~”
小陽算是明白了，這倆跟屁蟲之所以能這麽快便找到自己，就是因為這老道士用遁地之術展開了搜尋…
垂頭喪氣地轉回過身，一頭躺靠在山坡上，有氣無力地哀嚎：“唉，我從了，你們說吧，要我怎麽樣…”
鷹頭鬼和赤發虎聞言大喜，趕忙跪在地上深深地拜了下去，齊聲道：“多謝前輩收留！”
寧星賢撓了撓頭，小聲嘀咕：“怎麽有兩位武林中人投奔，還這麽不願意啊…呃…”他忽然停住，有些尷尬地看向小陽，身為武林高手，那耳力必然驚人！自己的這番小念叨，還不全入了他的耳？
小陽倒是不以為意，眉頭都皺成了一團：“我就是想清靜清靜，至於那忘記的東西…卻不曾想過要去找回…”說到最後已成自言自語，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以前的記憶仿佛太過沉重，重到了他都有些懼怕拾回那些過往…
本就打算這麽在皓月村周遭混混日子也就罷了，逃避不是辦法，但如今不也無法找回記憶麽？
小陽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卻沒想到讓李岑三人輕鬆破壞，當然是一臉的不樂意。
距離他清醒過來，已然一日有餘，思維也慢慢脫離木訥、逐漸活絡起來，眼珠一轉，一個主意便襲上心頭…
……
次日清晨，皓月村一百餘戶村民全部都聚集在寧星賢的家門口，因為今天早上，是小陽、鷹頭鬼還有赤發虎離開的時間。
沒錯，小陽打算離開這兒，帶著這兩個剛剛入夥的手下出去闖蕩闖蕩，無論是皓月村還是靈羅鎮，在他聽來都十分陌生，好像是以前的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何種模樣了。
再者，闖蕩的途中不也能找找拾回記憶的方法麽？當然，小陽是不是真的願意重塑那些破碎的記憶，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至於這些村民為什麽都要起個大早來歡送，一是皓月村本就民風淳樸、待客熱情，二麽~也是由於小陽憑著印象中的一些東西，用村中的鐵器和木材布置了幾個簡易的陣法，盡管簡陋，但用來驅趕野獸和凡人倒是綽綽有餘了。
待幾個不服氣的老頭子嚐試了那些陣法的威力後，大家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陣法的操持者趙興更是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有了這些“神仙手段”，足以護全村安寧！
鷹頭鬼的老鷹幫就在昨日黃昏解散了，起初幫眾們還都悲傷得跟丟妻逝子一般，在鷹頭鬼掏自己腰包、給了他們每人幾兩碎銀後，那眾人的表情立即歡喜起來，一張張笑臉仿佛一朵朵盛開的菊花。
小陽可不想帶著這麽多人出去逛，更何況是些自私自利的人。
他剛到這兒，自然沒什麽可帶的東西，鷹頭鬼和赤發虎都是純粹的習武之人，也沒那麽多零零碎碎，一人背了個裝著換洗衣物和盤纏的小包裹，便算是做足了遠行的準備。
見寧星賢將半個身子擋在門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陽微笑著摸摸他的腦瓜兒，問道：“怎麽了星賢？有什麽話，直說即可。”
“我…”他剛要開口，又下意識地閉上嘴，看向一旁的趙興，後者笑著點了點頭，寧星賢才鼓足勇氣問道：“小陽…我…我想和你們一起走！”
“一起走？”小陽愕然，身後二人卻是會心一笑，他們早看出這小娃娃有這種想法。
“我…我不會拖累你們的！我可以當小廝，可以跑腿，還會做飯、洗衣服，什麽事都能幹，我…”寧星賢掰著手指頭，還要繼續念叨自己的作用，小陽已經抬手捏住了他的臉蛋：“好啦，你一起走便是，至於小廝麽…咳咳，我們習武之人又不是什麽大官爺，自然是不需要的~咱一起出去逛逛~訪名山大川、古鎮古鄉，豈不快活？”短短兩天，他也漸漸入鄉隨俗，開始以“習武之人”自稱了。
“啊！”寧星賢開心得大叫一聲，立刻返身回小屋，裏麵頓時傳來了他翻箱倒櫃的響動和興奮中透著歉然的聲音：“小陽，還有兩位大哥稍等下啊，我馬上就收拾好行裝~”
小陽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也背著一個灰布包裹的李岑，問道：“李道長為何也執意要走呢？您可是在這兒住了十餘載啊…”
李岑看了一眼麵帶挽留之色的眾村民，晃著腦袋輕笑道：“道士我道心不穩，卻是受了點激蕩，得找個深山老林靜修一段時日，少則數月，多則數年，總該是還會回來的，倒是小陽兄弟你，恢複記憶可是要緊事呐！”頓了頓，他如夢囈般道：“該回來的，總該會回來，小陽兄弟切勿違逆天意！切記，切記…”說罷，也不等寧星賢出來，轉身大步而去，恍惚間，已是跨出數十丈距離，身影在幾息之內便消失在村頭樹林深處。
“天意麽…”小陽望向天邊漸漸升起的一輪紅日，喃喃自語…
“舊的…總該會回來…新的…卻還依舊在繼續…”
……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