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誰,傾國傾城勝莫愁

這才真正應了那句,爭奇鬥豔。隻有會去爭的女子,才懂得如何去生存。

飄碧湊過來半個腦袋,歪歪著脖子,掂著腳,循著我目光的方向,好奇地望去。

她說,爺,什麽東西這麽好看啊,飄碧什麽也沒有看到啊?

飄碧與我看到的總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心裏所想的是不一樣的,所以,對於她來說,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因為,她所看到的是她所不去關心的事情,看了與沒看又有什麽區別呢。

我伸長了脖子,向著飄碧,主要是想把我張大的嘴巴再往飄碧那挪挪。飄碧白了我一眼,盡管我歪著頭的時候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最後,飄碧還是乖乖地送了一粒葡萄到我的嘴裏。

嗯,真甜,特別是我們家飄碧親手剝的。

讚揚女人對於我來說實在沒有什麽壞處,而對於女人來說,她們多數的時候都是喜歡聽好聽的話,而不是實話。飄碧是女人,雖然不是驚豔的那一種,卻也算得上躋身於漂亮女人的行列。其實,我更覺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喜歡聽讚揚的話,因為,她們的心比不漂亮的女人要更脆弱和敏感一些。

女人,我了解女人,同時,我也了解男人。而我,是了解女人的男人。

“爺,現在可以說了嗎!”飄碧看著我,嘟著嘴。

我清了清喉嚨,我要是再賣著關子不說,飄碧準是要再給我一個暴栗了,所以,我就乖乖地說了。

“爺在看女人怎麽去勾引男人。”

我摘下樹杈間橫生的枝節,握在飄碧的手中。我把著她細軟的小手,直指著驚仙居的門口。

飄碧的臉滕地一下灌滿了紅紅的暈痕,我忍住笑意,看著她。她定是看到了桃衣女子妖魅一般的姿態,扭動的腰曲,微露的後背。刹那間,有一種想法,也許,這個女子,比任何人都要適合呆在門口接客。

或許,驚仙居的老板,應該早點挖掘出她妖精般的潛質。

“看這個做什麽呢?”

飄碧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許的深奧,我撂了下她的鼻子,淺笑道:“自然是學習她們的技術?”

“學了又要做什麽呢?”

“當然是去勾引像飄碧這般美麗動人的小女子了!”

飄碧就是這樣不好,老是喜歡這樣刨根究底的,話若是說的太白了,就沒有意思了。何況,到最後,她還是哼了一聲踩了我的腳一下。

好疼,爺的飄碧。

驚仙居的門口立著一對展翅的金鳳,然而兩條水龍卻是屈居在下的。那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已經站在金鳳旁,好久了。

我看不到她在想什麽,至少,那是個不怎麽快樂的女人,因為這個清麗色的背影裏,是落寞而孤寂的。

她終是邁開了步子,走向了正門口。

“姑娘,我們這兒不招待女客。”桃衣女子一手攔在她的胸前,以一種異樣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她。

此時,飄碧依舊在我的邊上,她的心理是不平的。因為,她也是個女子,若不是跟了爺我,她也不可能進這樣的地方。男人上妓院是來找樂子的,女人來妓院,卻少了可疑尋歡的對象。因為驚仙居,沒有男妓。

然而這個白色的身影,我不得不與那天在彩剪居看到的白衣女子聯係在一起。她們在某一些程度上是那樣驚人的相似,或者,隻是眉毛與眼睛,或者隻是勝雪的玉肌,或者那隻是一種感覺。

“不,我不是來這裏……我隻是來這學習的。”她的麵容冷淡,不安的神色卻又懸掛在臉上。

我終於看清了她的麵容。

凝脂鵝腮。若不是那一顆黑水痣,她定是個傾絕天下的美人。

此刻,我多多少少是有幾許失望,盡管,這樣的她看上去也沒有那麽難看,可是,絕對夠不上驚天人之美。我也曾學過些命格的東西,書上說,擁有黑水痣的女子,帶來的隻會是禍害。輕則家破人亡,重則禍國殃民。黑水正中鼻心,那不正是天妖之相嗎?熒惑守心,所以,也許,把這樣的女人擺在妓院,才會是最好的出路吧。

我承認,我是個以貌取人的人。我對她的興趣,陡減了大半。

桃衣女子愣在門口,嘴巴很自然地成了圓筒狀,這種狀態保持了約幾秒的時間以後,她用著香扇足足掩麵笑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然後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姑娘真是會開玩笑啊。走吧,這個地方你不該來。”

“我……我是來加入你們的。我要和你們的老板談,可以嗎?”

桃衣女子說也是奇怪的,冰山般清涼的臉上陡增了幾許笑顏,破開了口子,摸著那個女子的手掌,細細地打量著。

“我仙名赤火。以後你可以叫我赤火姐。”

赤如火,這個名字果然適合她。

“姑娘啊,我應該早告訴我的嘛。若是老板看到你,肯定會開心的。快快隨我來。”

赤火積滿了笑容,濃豔的嘴唇間,胭脂被風吹淡了大半。

又一個清綰之人。

笑迎天下客,身送南北商。

迎來送往之事,莫不在那些女子的一念之間。

飄碧是跳著進屋的時候,我還耷拉在樓閣之上,思緒純白。

她說,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問我要聽哪一個。

我搖了頭。

這個問題不該這麽問,應該說,兩個消息我都要聽。自然是先聽壞消息了,那可以顯得好消息的價值要更大一些。有時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種好事。

“爺要先聽壞消息啊……嗯……”

我想,這是廢話。

飄碧托著腮,搗鼓了半天,才慢著悠著說,“那我還是先告訴爺好消息吧。”

也就在那一刹,有一種感覺油然而生,但我不知道那是好還是壞,飄碧學到了我幾成的功力。

飄碧說那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搖著頭,準確地說,爺後繼有人。隻是此刻,我對飄碧所謂的消息更感興趣一些。

飄碧說,她剛聽那些姑娘的丫鬟們在私底下小聲地談論,驚仙居的老板就像是傳說中的人物一般。大家都說她,蓮花細步,百媚叢生,傾國傾城勝莫愁。

“那壞消息呢?”

“爺隻能幹巴巴的流口水了,因為呀,她從來不輕易地出現。”

我輕搖著無骨折扇,這個天氣有些悶。“那也不一定哦。”飄碧自然不會知道,剛剛那個叫做赤火的老女人,說是要去見驚仙居的老板。

我不信這個所謂的老板娘擁有如此的色彩。對於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美的。當這種美冠以了一種朦朧的境地時,便得到了一層飛升。

若是美女,男人總是感興趣的。何況,男人對於美女的追求是沒有止境的。

爺要行動了,任她權位再高,財力再厚,容嬌顏媚,定不過我的掌心。我對著飄碧最後挑了下眉毛,若是我行動快一點,沒準還能跟上赤火。

越過驚仙居最大的留仙台時,熱鬧是非凡的。

這裏,沒有人會問及姓名,家世,若是有錢,便可以生存。鼓瑟琴箏,香衣粉黛,陳年佳釀,翎羅舞步,一應俱全。

我尾隨在那些醉酒的男男女女之間,看著赤火帶著身邊的女子,拐過一道又一道的彎。

驚仙居比我想象得還要大一些。至少有些地方,是我未曾想到的。

她們經過的路,越來越僻靜。直到走進一間很幽靜的小屋。

我沒有急著跟上去,而是在彎道的小角落裏,很用力地吻著一個女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身上濃烈的煙粉氣息卻可以讓我斷定,她是驚仙居的姑娘。似乎,我又多說了一句廢話。

我在她的身子間上下遊走著,柔軟的質地,真讓我不想停手。可是,爺還有事。

她就像是一塊酥軟的棉花糖,已經徹底軟在我的懷裏。

我靠在她的耳邊,用著很細很細地話語說,把衣服脫了好嗎?

她乖乖地聽了話,我順手撿起了衣服,揣在懷中。

“公子……”她是疑惑的。

我轉身給了她一個淺淺清淡的微笑。“等爺回來。”

事實上,我沒有回來的可能,因為這個女子,並不是爺喜歡的類型。

哦,忘了說很重要的一點。我隻是想要這個女子的衣服罷了,用了一種我比較喜歡的方式。

從屏風後麵出來的時候,我早已穿上了那個女子的衣裳。上了細細的眉妝,淺淺的腮紅,還有鮮紅的唇印。每一道的勾勒,都是精心製作。我驚異於自己上妝的功夫,完全不亞於一個愛美的女子。似乎,我應該感謝北弓月,因為,她嬌嗔的脾氣間,總喜歡讓我為她畫完那一彎細眉。

熟了,自然能生巧。

此時,我應該與驚仙居的姑娘無異了吧。

我扭動著風綽的身姿,漸漸地靠近長廊盡頭的房間。以驚仙居姑娘的身份走在這僻靜的長廊之上,應該會比較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透過門縫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一襲白衣就立在正中,赤火就在她的身旁。

眼前,站著三個女子。會是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