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辰
“這就是我嗎？”
眼前模糊一片，強烈的光線刺得雙眼生痛，辰心頭空蕩蕩的，仿佛少了一塊東西，頭腦漸漸變得混沌，看來屬於知識的那一塊，已經被另一個自己完完全全帶走了。
一陣溫柔的女聲在耳邊緩轉，辰隻感覺雙眼再次被蒙住，不過他並沒有擔心，因為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樣也是為了他好，畢竟長時間不接觸光線的話，太過匆忙反而會對視力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在沒有完全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之前，他不能冒任何險。
試著動了動身軀，各種操縱和人類的神經元並沒有任何不同，按照人類的生長指標來說，這應該是一名十到十五歲之間的少年身軀。雖然他有一些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屬於莉莉絲告訴自己的任何一種，不過想來是這個世界的一些不同之處，也就沒有太擔心。
確認各項生理指標趨於平穩，辰也開始努力的嚐試通過感官來聯係這個世界。
第一個映入眼中的，是那雙關切的眼眸，一名小女孩，淚汪汪的捧著自己的手，嘴裏不斷說著什麽，稚嫩的聲音回蕩在辰的耳中，讓他非常輕鬆。
“沒有記憶，是因為靈魂之力的衝擊嗎？那麽隻能找一些恰當的方式融入這個世界了。”
這麽想著的他，卻很驚喜，因為從外觀上看，這裏的人類和地球的人類並沒有什麽不同，這也讓他更加充滿了信心。
“沒問題的！重新作為一個人而活下去！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他開始打量著建築風格，這些標準的土木結構房屋樸素而使用，內裏的一切裝置也說明了文明的程度。
“大概是中世紀的文明進程，不過應該不僅僅於此，從身體素質上來看，這個位麵的人類已經遠遠超過了地球上的人類，應該是生存環境所帶來的影響。”
他暗暗打算起來，將感情融入自身之後，他發現的確有很多事情不是那樣一眼就看穿，不過也有很多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東西，給他帶來了驚喜。
“這個女孩，是親人嗎？感覺好溫暖。”辰麵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看著歡天喜地的女孩，心頭一陣陣暖流通過。
這是他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之意。
慢慢的，在女孩的指引之下，辰開始嚐試著接觸這個社會，起初，他裝作口頭不便，不講一句話，隻是將別人的話語積攢起來，分析著，組合著。
並沒有太困難的，他摸清了文理，在幾次嚐試之後，便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語句。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之中，他都生澀的開始嚐試和這個世界接觸，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新的知識，新的語言，新的感情。
好在有長久積累下來的求知本能幫助，他才能飛快的容納這一切，兩年時間飛快逝去，隻有天才的傳說，被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小鎮。
洛芬鎮的雨辰，在一次大病之後，突然開竅，從一個白癡變成了一個天才，兩年時間內學完了常人二十年才能學完的課程。
雨辰就是辰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這個世界的姓名規則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文明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也存在著相似的必然性。他的母親雨晴，數年之前便撇下白癡的他失蹤，隻留下一個名為雨曦的小妹妹。
當時在鎮裏他的通用名字便叫做白癡，辰是他自己給自己留下的名字，為了提醒自己，更是一種信念的延續。而在此之前，似乎這具身軀的主人有些糟糕，不但是個白癡，而且還是一個癱瘓在床的角色。
那位名叫雨曦的妹妹便是當時的小女孩，一直以來，年幼早熟的她便扮演著白癡辰的監護人的角色，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這個白癡哥哥。不過似乎從辰開竅之後，這種角色便倒轉了回來，辰很享受這種照顧人所帶來的喜悅，曦更是越來越像個乖巧的妹子，整天黏著他，感情好得令人羨慕。
辰的開竅，並沒有給人帶來太多的震驚，畢竟這樣的事例在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最近的一件，便是百年之前那位驚才絕豔的大人物，那位打下莫*土，統一了大陸北方的那位傳奇，剛多的第一任皇帝——聖王蘭帕德•剛多。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總而言之，有了這樣的先例，為辰大搖大擺的攝取知識提供了足夠的保障，兩年時間，已經足夠讓他這樣的人做太多事了。
………………
………………
這日，雨辰早起，為雨曦準備好了早餐，他輕輕推開了妹妹的門，看著小妮子粉嘟嘟的睡容，微微一笑。
“曦，一會兒起來吃早飯，哥哥先到學校去辦理一下畢業手續，很快就回來。”他已經完全習慣屬於人類的情感，有的時候他甚至會忘了自己從何而來，將往何去。他隻是在享受著這份全新的人生，僅此而已。
蜷在被窩裏的曦隻是嘟了嘟嘴，轉過頭去，將她那漂亮的亞麻色發絲鋪滿床沿，繼續著沒做完的美夢。
小心翼翼的將門和上，雨辰走出了街道，一路上，無時不刻都在友善的和路人打著招呼。
此時的辰已然是洛芬的小名人，但凡看見他的出現，人們都露出笑意，他們堅信著，這名少年將來會成為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鎮的驕傲。
再也沒有什麽比獲得哈蘭入學資格認證更加榮耀的了。
就在前幾日，雨辰憑借近乎完美的發揮，獲得了哈蘭學院頒發的高等級證書，這也是幾十年來，哈蘭第一次對考生頒發高級證書，這不但是一種肯定，更是一種無上的榮耀，雨辰的名字，已經被寫入了剛多候補官員的名單，隻待他前往哈蘭深造畢業之後，便能直接進入帝國核心體係工作。
成為一名偉大的，體麵的貴族。
辰對這些並不感冒，對於他來說，更多的感受人情冷暖，是一種享受，他不介意早早投身到複雜多變的官場之中，這樣，對曦也好，對自己也好，都是一個最佳的出路。
既然有能力，就不要埋沒它，這是他的做人原則之一。
小鎮雖小，不過街巷也算錯綜複雜，七拐八拐的繞了幾個彎，雨辰才來到那座破舊的院子前。
“雷戈薩老師！”他高聲喊道，“我來了，開開門吧。”
這裏是小鎮唯一的學校，不怎麽正規，不過也算是有辦學證。隨著辰的呼喊，裏麵的小屋門被緩緩推開，一名滿臉胡渣的中年男人懶懶散散的走了出來，一麵打著哈欠，一麵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向著大門方向走來辰一直不知道這名胡子拉渣的男人如何搞到教師資格證的，不過在他看來，這個男人顯然有他獨到的地方。
雷戈薩很強，他知道，從那種動物的本能性反應來察覺到的結果往往是最可信的。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位老師到底強到什麽程度。
不過，老師的博學倒是讓他受益匪淺，這兩年來，多虧了這位老師孜孜不倦的教誨，才讓他得以飛速的融入這個世界當中。
西爾托，是大陸的名字，隻知道是一塊超級大陸組成的版塊，除此之外的地理，完全呈現於一片空白。
北麵是無盡的冰封荒原；西部是地獄般的沙漠，戈壁的荒野，綿綿萬裏，直到那黑色的海岸線；南邊，散碎群島的盡頭傳說是惡魔的領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從那裏回來。
而東部的無盡之海，更是不知道吞沒了多少向往新世界的熱血男兒。
辰也無法解釋這種地理現象，他隻能通過推論而得出磁場混亂的朦朧結果，總之，這點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畢竟現在的他，對人本身的興致，還是遠遠大過地理研究的。
“你來了！小子！今天完了之後就要出發到帝都了，可別給老師我丟臉啊！”聲如洪鍾，雷戈薩一開口就是精氣逼人，氣勢十足的笑著，他打開門，將辰引了進去。
雨辰點頭，他知道老師每天的早課都是聚氣，武者都是通過如此常年累積，來強健自己的身體。
這是一個百花齊放的時代，各種武技，戰法，魔咒，陣法，符文，科技，甚至異能，都在這個世界中找到了自己立足的基石而飛速發展著，而雷戈薩主要的教學，便是武技與戰法。
這種超越人類極限的鍛煉，讓雨辰的身體素質突飛猛進，他感覺現在的身體，差不多是正常人類的十倍之強，這也可見鍛煉的成效。
正欲隨雷戈薩進房領取*，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從身後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響，看來聲音的主人已經等不及了。
雨辰頭也不回，便知道來者何人，畢竟這兩年來，幾乎每天都會受到這家夥的騷擾。
“來來來！雨辰！讓我看看你修煉到何等程度了！”
言語之間，拳風呼嘯而至，雨辰微笑著偏頭避開了這迅猛的一擊，隻是隨意的一抬手，便將來人一肘擊倒在地。
對力量入微的把握已經有一定心得，辰也不擔心來人會有什麽危險，他隻是笑著說道：“怎麽，臨走了也不讓我安穩一會兒？”
說著，便對來人伸出了手。
“不行啊不行！看來這輩子都打不過你了！”雖然被雨辰一招擊敗，不過來人顯然沒有帶上負麵情緒，反倒是非常友善的笑著，伸出手和辰緊緊握住。
辰將他拉了起來，笑道：“好了雷瑪，你這麽發瘋的鍛煉，小心別走火了，瞧瞧你，渾身的汗味兒，昨夜又到小西山自己練了吧？”
少年明亮的眼睛裏閃爍著高興的笑意，棱角分明的麵龐還帶著幾許稚嫩，不過他身上結實的肌肉卻充分說明了他可不像是年齡上看起來那麽好欺負的。
他是雷瑪，雷戈薩的獨子，在辰開竅之前，他一直被譽為小鎮的驕傲。直到辰的橫空出世，直直牢牢壓過他一頭，讓他心生不服，所以每次逮到機會，他都要和辰以各種名義切磋交流。辰也由得他胡來，少年人的心性，本來就是三分的火，七分的熱，在切磋之中，雷瑪漸漸也被辰的博學與對知識的獨到見解所折服，切磋也由開始的報複性攻擊，變成了純粹的學術交流，自是交情越來越好，直似親兄弟一般。
哼哼一笑，不回答辰的提問，卻對裏麵的雷戈薩大喊道：“老爹，說好給我留的那份早點呢？”
“你這個死臭小子，不會自己做啊？懶得跟頭豬似的，怪不得比不過辰！”裏麵毫不客氣的罵了回來，顯得很不耐煩。
雷瑪可不樂意了，他罵罵咧咧的衝了進去，誓要與自己的父親理論一番，不過很快的，他便被一把甩了出來，直直飛出去了數米，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疼疼疼疼！”捂著差點被摔折的腰，雷瑪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又不是我自己要吃，昨天拉卡連陪了我一夜，我都不好意思，說今天老爸準備了早點，要請他過來吃的，現在倒好……”
“得了吧，你小子。”笑著拍了拍雷瑪的肩，“卡連那貨，肯定不會過來的，就他那小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典型的吃虧不嫌煩的主。”
辰笑著，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名無論吃什麽虧都不會與人理論的陰沉少年，想來這麽多年，在這個鎮上，唯一從來沒有對雨辰的白癡做過評論的人，似乎也隻有那名惜字如金的少年了。
卡連，便是辰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朋友，這種朋友的默契是與生俱來的，隻要在身邊，便能讓人安心，顯然卡連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似乎在旁人看來這根本不能叫友情，因為幾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多說半個字，隻有辰知道，那個惜字如金，從不抱怨的男孩打心底裏，是渴望夥伴與認同的。
他隻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而已。
不理會雷瑪的抱怨，雷戈薩輕車熟路的給雨辰搬出了一小遝*，他粗略的翻了翻，說道：“好了，這些*的話上路的時候都能用得上，其他的我已經托人幫您帶到莫雷格了，你知道你師娘在那裏，存在她那還是很安全的。”
說著他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挎包，遞給了辰，笑道：“這是我以前用過的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又紀念價值。”
遞給了雨辰，他拍了拍這位弟子的肩膀道：“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到哈蘭之後別給我丟臉啊。”
話到這裏一旁的雷瑪可不樂意了，嘟囔道：“我也是要去哈蘭的，你怎麽不說說我呢？”
雷戈薩提起一腳就踹到雷瑪屁股上，笑罵道：“臭小子，人家雨辰可是免試入學，哪像你，初試都考得磕磕碰碰的！跟你說，要是你不給我考進去，就別回家了。”
雷瑪撇了撇嘴，對此不屑一顧，隻是回頭對辰道：“雨辰啊，鎮上的人已經開始準備了，今天就在廣場上開歡送大會，你可別遲到啊！”一麵眨了眨眼鏡，悄悄壓低聲音道：“大哥啊，您都快走了，您看是不是——以後曦兒就交給我照顧了？”
看著雷瑪賊眉鼠眼的模樣，辰也是無可奈何，少年人的心性還是屬於那種好玩愛動的範疇，他可不認為，這名口口聲聲說喜歡曦兒的男孩懂得喜歡這兩個字的含義。
“我說過，你超過我的時候，我會讓曦兒考慮考慮你的，在此之前沒門了。”辰笑道，“況且曦兒也決定要與我一道前往哈蘭，到時候你要是沒入學，以後都見不到我們了喔！”
聽到這句話雷瑪瞬間燃燒起來，他樂道：“這真的？我還說要是曦兒沒人照顧的話我就直接找個理由考個壞分數回家照顧她呢，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雷瑪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整整聽在了身後雷戈薩的耳中，頓時，男人額頭青筋鼓了起來，捏了捏拳頭，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雷瑪的後領，便將他往房間裏拖。
一邊拖，一邊擺出一副笑臉對雨辰道：“一會兒我們就趕過去，我先和這臭小子進行一會兒深入的人生哲理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