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莫名其妙的冷戰 之 耍大刀的男人

“大不了我向容琛妥協跟他走,可狐狸的天劫卻不是兒戲,一個閃失說不好毀的就是仙根神識,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什麽意外,你看好他就行!”

他也不知怎地,突然惱火的一把掀了正在翻炒的鐵鍋,那鍋頭砸了一陣巨響,就那麽磕著爐邊一彈,很是帶勁的朝著泥地上滾了兩圈,“哐當當”的最後一個翻蓋倒扣在了地上,撒了一地的青菜花。

屋內悠揚的琴聲淡然的回蕩在院子,並未受到外頭的影響,反倒襯著院內氣氛一觸即發的緊張。

蒼溪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大袖一揮那爐中的火便滅了個幹淨,他堪堪自我身旁擦肩而過,漠然道,“我去酒樓帶酒菜回來,這點破菜沒得煮了!”

身影消失在院外小路的盡頭。

被吼了啊……

我不甘的撇撇嘴,攏袖回身,卻不期然望進一雙冰冷的眸底。

我一驚,有些尷尬的打哈哈,“那個……吵到你了?你再睡睡,蒼溪一時還回不了那麽快,你睡醒了我們再啟程~”

狐狸扶著門框,冷然的立在那裏,看得我陣陣發寒。

忽然,他揚唇一笑,極是溫和,“扶我上馬車,要是餓了,馬車上用膳也未嚐不可~”

我著實嚇了一下,忐忑的上前扶他上了馬車。

自從上了馬車,他就閉目靠在車榻上徑自休息,也不同我說話,車內一時彌漫著名為窒息的僵硬氣氛,我縮在角落呐呐不敢出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他發火……

可現下這種狀況,我倒是寧願他像以往一樣,對我咆哮一陣也就過去了,但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總是恁般折磨人,我想,若沒人能打破這片詭異的寂靜,我就要被活活給自己嚇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眼皮實在累得快要打架的時候,救星終於登場了!

也不知道那廝是如何知曉我同狐狸都上了馬車的,就見車簾子一掀,隨著一道刺目的陽光投灑過來,蒼溪那張別扭的臉驀地出現。

“有墨魚小蔥海鮮粥,有海帶蛋花蝦仁湯,還有涼拌木瓜紅蘿卜絲,加了辣椒的,先吃哪個?”

我眼尖的瞅見他提在身後的食盒,肚子咕嚕嚕一響,正因了那輕輕飄來的香味抬腳就要下車去搶,狐狸卻在這時緩緩的掀開眼皮。

“把食盒端上來,就在車上吃。蒼,即刻啟程,莫在路上耽擱太久。”

我趕緊接過蒼溪遞上來的食盒,見著蒼溪恭敬的對著身後的狐狸一躬身,便一屁股坐上車轅,車子骨碌碌的一動,隨著一聲渾厚的“駕”,居然甚是平穩的疾馳出院……

我怯怯的縮回角落,背著他熟練的打開食盒,狼吞虎咽的大口喝著大碗裏的粥,真是熬得又軟又糯,太符合我的口味了!

大口的喝完粥,又呼啦拉的灌下一碗大湯,最後,油爪伸向那碟光看著就極是開胃的涼拌木瓜紅蘿卜絲,紅滋滋的香油僅是一看,就忍不住口水直流,趕緊抓了筷子一拌,看也不看的就往嘴裏一塞……

“唔……咳、咳咳咳!咳咳————”

嗓子好疼!這辣椒,嗆人得緊!

就在我難受得眼淚模糊雙眼之際,一杯溫熱的茶水適時的喂進我的嘴裏,我便像抓著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抱過眼前那隻茶杯,貪婪的喝著杯中的茶水……

“唔……呼~辣死我了……咳咳……”

我虛脫的垂下手,茶杯便咕嚕嚕的轉到了一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給著急的攬在了懷裏,我感激的望向狐狸,他卻冷哼一聲,鬆開了扶著我的手,繼續他的“入定”。

我委屈的扁扁嘴,徑自爬了起來,取出食盒另一邊同樣的一份菜色,一碟一碟放到他麵前的小幾上,剛被嗆過的嗓子嘶啞得難聽,“你也吃些?餓著肚子不好。”

他眼皮都沒睜,並不打算理會我。

心底沒來由的一酸,我咬著嘴唇一把拉開車簾來到車轅上,同臭著一張臉的蒼溪坐在了一塊。

車內一聲歎息,響起杯碗相碰的些微動靜。

車軲轆上並不比車內平穩,聲音也吵,我就著那頗有節奏的咕嚕聲就快被顛得頭一點睡過去,那拉車的馬卻好似總和我過不去一般歡脫的時不時澆上兩句,生生把我自半睡不醒的夢中給拉回神來。

一路上,我怨念的等著那兩匹馬,恨不能瞪穿過去!

可當我眼睜睜看著進了下一個城鎮拉進客棧後院的兩匹白馬,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在我、狐狸和蒼溪三個人麵前,隻那麽輕煙一化,兩匹白馬不見了,車軲轆沒了白馬支撐,咣當一下車尾一翹摔了個狗啃泥。

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那馬車的車窗居然閃現過一雙委屈的淚眼,待我再仔細去看,馬車又恢複了平靜。

“惜鳳,伺候好夫人寢居。”

狐狸突然開口,我這才注意到車邊立著一對麵貌相似的女子,皆恭敬的向狐狸行禮。

聞言,侍立在右的白衣女子上前一步,領命站在了我身邊。

“青戈,跟著我。”

剩下那女子淡淡應了一聲,跟著狐狸消失在了客棧後院的長廊上。

還在生氣?!

有沒有搞錯!一個大男人有他這麽記仇的麽?!

“行了,就你這模樣看著我都替爺鬧心!我先去街上轉轉,惜鳳會帶你去你的房間。”

蒼溪丟給我倆牛皮紙包著的熱乎肉包子,徑自朝著客棧外走去。

我愣愣的捧著手裏燙手的肉包子,一個涼白的念頭飄過腦海,心酸的想到,沒出息啊真是沒出息!居然連蒼溪這廝都能騎到我頭上來,真是不公平!

身邊就隻剩下一個人了,我捧著包子幽怨的望向那個名喚“惜鳳”的年輕女子,誇張的舉袖抹了抹眼角硬擠出來的眼淚,“鳳郎……奴家好命苦哇!你可不能丟下奴家不管~”

言罷還特弱柳扶風的身子一歪,正欲掛在惜鳳身上,被惜鳳一個推手不著痕跡的隔開,倒向一旁的身子卻又被她隔開的手牢牢架住,不至於一頭紮向硬實的地麵。

“夫人小心。”清冷的聲音顯示出主人的冷麵。

我甚是掃興的看了眼惜鳳,站穩身子拍著灰塵,“無趣,還是小席子好玩。”

遂斂了嘻笑,邁步朝著長廊走去,惜鳳不緩不急的跟在身後,看似恭謙,眸底的傲然與自負卻是別有一番孤高。

角落裏,他將將邁出的步子生生的收了回來。

不遠處的紅衣女子漸行漸遠,卻讓他舍不得移開視線。

此時,一件厚實的披風遞了上來。

“爺,天寒風大,身子要緊。”

他頭也未回,“另一件一會兒送到她房裏,讓小二多備些炭火,她懼寒。”

白衣女子眼神一閃,遞了披風應聲退至一旁。

直至紅衣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立在拐角處的他才回身走開,白衣女子趕緊跟上。

“惜鳳~幫我把小席子給叫回來,我要看他耍大刀~不然我就寂寞死了!”

惜鳳這女人真的是冷到了骨子裏去,無論我替什麽要求,她都回答都不會超過十個字!

就見她冷哼一聲,也不知從哪摸出個東西,走到窗邊望窗外的天空一拋。

就聽得那物什“咻————砰”的一聲在天空炸開了個綠色的煙霧,隨後惜鳳就又恢複沉默的那張冷臉,退到角落寶劍閉目。

我不由得摸了摸下巴,特像街頭拐賣人口的販子惡趣味的打量著一身清冷的惜鳳,心道,若眼前的是個男人,或許自己會甘心冒著被冰山一巴掌拍死的危險,也要摸把小手才不遺憾……

可惜啊可惜,站在麵前的不是男人,而老娘,更不好女人……嘖嘖嘖!

正當我沉浸在對惜鳳的研究中,那窗子居然沒來由的掠進一方黑影,待得我細看來人麵貌,那人卻是大步流星的一把衝到我麵前,指著我怒問合眸抱劍養神的惜鳳。

“怎麽回事?你不是發信號說這裏有大事麽?!險情在哪裏?”

惜鳳睜開冷若冰霜的眸子,望向我的那一刻,我覺著相較之下,還是來一刀給個痛快還好些,就聽見那同樣冰冷的聲音回道:

“夫人說要你耍大刀給她看,不然她就死了……夫人的命令,惜鳳怎敢違抗?”

“你……?!”

我頗讚許的朝著惜鳳點了點頭,不消多時,她便又閉目靜養去了,再不管這邊的事。

沒想到蒼溪卻是歎了口氣,“鳳主~爺他姑奶奶~~~夫人!算我蒼溪拜托你行不行?我在找東西,不能有任何散失的,你別再玩這些小把戲了成不?”

我眼珠一轉,“找什麽東西?我可以幫你啊~”

蒼溪卻是不耐煩的背著我揮了揮手,“罷了,讓你插手,還不更添亂添堵?去去去~自己該幹啥幹啥去~”說完,撐著窗棱手一撐,正要悄無聲息的翻出了窗外。

我一急,趕緊上前扯著他的腰帶不讓他走。他見狀又怒又急,一邊反手按著腰帶生怕被我一個用力就扯掉在地,“你做什麽啊放手!”

“你還沒耍大刀給我看呢!”

“什、什麽?!你當我是街上那些雜耍藝人?小爺我一不賣笑二不賣藝三不賣身!純爺們得很!少給我整些有的沒的毀我清譽!”

終於,他手中的腰帶被他成功的解救出去,我扮作那被狠心人拋棄的女子一般趴在桌上,“溪郎!你竟真狠得下心棄我而去……”

蒼溪撐在窗棱上的手忽地一抖,不著痕跡的掃了緊閉的門那邊一眼,一臉的驚悚,而後見鬼似的回頭瞪我,突然壓低聲音吼道,“不就是耍大刀麽!我回來再說!就這樣。”

下一秒,人影就如那輕巧的雲燕一般無聲的滑出窗外,掠過片片瓦屋,消失在遠處。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一邊拿著藥水卸掉臉上堪比如花的濃妝,一邊笑得合不攏嘴,“小席子那表情,真是比把金子掉到糞坑裏還精彩!”

“鷹使一向記仇。”

角落的惜鳳難得的開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