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忘不了的人 之 我是王銀子不是秦隱荷!

傅無情別有深意的看了沈景恒一眼,“哼……也是~若是真不在意,幹嘛她一跳,你也跟著跳?祭出自己護身的金剛罩護得她周全,自己卻被那霸道的厲氣給傷得動都動不了~沒跟著她魂飛魄散算是你幸運了~還好沒把你的內丹給摔爛!留下個可憐兮兮的小慕容謹給傅萱容那個臭丫頭帶,真是狠心喲~”

“多嘴!”沈景恒薄唇一抿,仰頭喝下一口茶,剛才的嘻笑全然消失無蹤。

“咦?不就是去換盆熱水麽?怎的她的動作這麽慢?”傅無情起身推開門就往樓下尋人去問,沈景恒似是想起了什麽久遠的回憶,麵色有些緊繃的坐在那裏出神。

忽而,衝上來的腳步聲一亂,傅無情推門就吼,“快去看看,水撒了一地,她倒在樓梯上了,圍了好多的人!”

隻覺得眼前颶風刮過,屋內早沒了他的人影,傅無情摸摸鼻子,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嘿~還說不在意~在她身上栽了一世的跟頭,是無意,栽了第二世,那是癡情,這回栽了第三世嘛~那可不就是命中注定了麽~嘿嘿~月老這紅線,牽得著實穩當了些,就是紅線上那些個煩人的疙瘩有些令人不爽~隻怕他也別把本公子的線牽出那些個麻煩才好~”折扇一打,悠哉遊哉的也跟著下了樓。

“柴生!她人呢?!”甫一下樓,傅無情就看見他僵硬著背影瞪著一攤水漬旁的那抹鮮紅,愣了愣,眼見著柴生指了指樓下的廚房,那抹僵硬的身影就衝了下去。

“柴生,怎麽回事?剛才不是就打翻了一盆水麽?怎麽翻著翻著就翻出了這血跡?”傅無情走了過去,不解。

柴生擦了擦額上的汗,也有些不明所以,指著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女掌廚,“剛才銀子下樓的時候不巧和上樓的阿花撞翻了盆,揀了盆就下樓去了,阿花正想上樓,結果看見你下來又上去,一個激動就打碎了手裏的糖醋裏脊,再接著王爺就下來了,揪著我指著地上那攤水漬和番茄汁就問人在哪裏,我想著阿花就在旁邊,問的應該是銀子,所以就指了廚房……”

“嗬~這下有好戲看了~柴生,圍著廚房不許讓人進去,找個人不著痕跡的在王爺進去之前把其他人都給叫出來~~”

“啊?額、是……”

我焦頭爛額的圍在鍋爐前,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周圍就沒人了,這世道,連廚子都要叫出去替著店小二上菜?人手不夠到這樣的程度,這聚銀樓的生意這麽紅火,都不肯拿出一丟丟的銀子多請一些人?按照這聚銀樓的知名程度,隻要招工的告示一貼,不要錢倒貼的說不定都要爭個頭破血流!改天要同柴生說說才行,那麽摳門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砰!”

我蹲在爐子前扇著扇子的手沒有停,不悅的想,誰會在這麽忙的時候進來?而且還那麽沒有禮貌的摔門,真是~算了,摔壞了賠的又不是我的銀子,我怕什麽?

這世道,燒個熱水都那麽難~唉……

“秦隱荷。”

我身子一僵。

什麽?狐狸的聲音,可是,他喊的是什麽?他認出我了?調整了一下表情,我迷茫的的轉回身,傻裏傻氣的抓了抓蓬亂的頭發,“王爺你說什麽?我是王銀子啊~”

下一秒,一股大力就將我鎖進了他的懷裏,“不好好休息還待在這裏做什麽?”聲音低沉到有些發狠。

我愣了愣,“不是你要我換盆熱水麽?我在燒水啊~”

“笨蛋!”他一個打橫將我抱起,嚇得我差點下意識一個巴掌扇過去罵他“變態、禽-獸、臭流氓、占我便宜”,好險我及時拉回了神智,出口的卻是,“喂,你睜大眼睛啊,我是王銀子,我要的是銀子不是荷花……”瞬間就看到了狐狸鐵青的臉拉得老長老長。

他沒有往門口走,而是來到爐灶旁邊不知道碰了個什麽開關,“哧啦”一聲一麵牆就朝後翻了開去,狐狸抱著我朝那個黝黑的地道就走,門在後頭自己關上了,地道隻有些微弱的燭火點在地道的兩側,照得我感覺很是陰森,不由得抓著狐狸的手緊了些。

狐狸的臉色似是有所緩和,但仍有些唬著臉,“這世上,還會有你怕的地方?”帶著些笑意。

我氣惱的扭過頭,不打算去理他,哪知我突然想起這聚銀樓的地道他怎麽懂,趕緊一個激靈起身,不期然撞上了頭頂某人的下巴,還忑硬實的那種,疼得我眼淚直在我眼眶打轉,下一秒,那個酷似鑽子似的削尖下巴輕輕的貼上我被撞疼的那處,蹭了蹭。

“白癡~早就知道你做事毛躁,多少年了都沒見你改過來~”

“我喜歡毛躁幹嘛要改?!搞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我們相處才多久啊!”我不服氣的哼了一聲,“聚銀樓跟你什麽關係?你居然知道有地道?”

“聚銀樓的幕後老板就是我,我為什麽不懂地道?地道就是我設計命人建造的,自然熟悉。”

聚銀樓的幕後老板居然是他?!

“為什麽?”

“……”一陣沉默過後,燈光昏暗,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明顯黯淡了些,“母親惱我白白將汴京這些年打拚下來的勢力拱手讓給了皇帝和太後,壟斷了我在汴京的所有資金和眼線,沒辦法,朝廷撥下來的賑災糧餉被一層層剝削,到了手頭上已經沒有多少了,我隻得拿著剿匪得來的財物開了這間酒樓。”

我詫異,“你私藏剿匪得來的財物不上交,就不怕被缺心眼皇帝砍頭?!”

狐狸笑了笑,頗有深意,“擔心我?哼,不怕,又不是沒交,隻是少了些零頭罷了,這裏山高皇帝遠的,剿匪的是我,點帳的又是沈七,裏頭有多少數也就我們兩個知道,再說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你……”我指著他。

他笑,低下頭,“怎麽?”

“你這是假公濟私啊……”

“沒人願意冒著砍頭的風險做這樣的事,誰叫他們逼得那麽緊~交出汴京的勢力並不代表我就屈服了,相反……我隻是想換一種玩法罷了!”眼神瞬間陰沉下來,那種帶著深意的笑卻沒有半分減少,這樣的他好似那地獄出來的嗜血修羅!我第一次發現狐狸會有這麽陌生恐怖的表情,他明明一直都是那種淡然的,對什麽事情好像都很無所謂那樣的紈絝公子哥才對,如今……

“咚”的一聲地道盡頭的暗門開了,這間屋子……不就是九樓最遠的那間專用包廂麽?!狐狸的專用包廂?!

“你你你、你要做什麽?!”我下意識的喊了一句。

他想也沒想就不耐煩的回了我一句,“男人的事你少插手!”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見他把我放在床上以為他有什麽不良的企圖才問出的那句話,而他,似乎仍然沉浸在他複仇的情緒裏不可自拔……

我沒想過自己要當什麽救世主之類的,要把那誰誰誰從一條路黑到底歪到底的迷途少年青年拉回正軌什麽的,我根本就沒那想法和閑心管別人的事,我也不是個君子,我隻是想找個人,簡簡單單的生活,哪怕就是在山裏頭蓋間屋子也成,就算沒有人陪一個人生活也不怕,隻要能遠離那些鉤心鬥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些鬥爭,我什麽都好說。

可是現在,好不容易爹爹他們到了漠北,姑且不論鳳血草,我想要的生活有了盼頭和保證,卻因了自己心底那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獨自一人跑到這九原來,到底為的是什麽?真的隻是為了那棵救命的鳳血草?隱隱約約似乎還多了些什麽。

狐狸做這一切不過是玩膩了想換種方式尋找刺-激,在麻木的生活中尋點樂子來調劑生活罷了,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們之間或許早在那紙休書送過來的時候早就斷了個幹淨,我還在期待什麽?

“我從來就沒有過問過你的事,你不用這麽防備我。”我幽幽的開了口,徑自從床上下來,拉開門閂,“我來九原不過是想跟你說一聲‘謝謝’,好了,現在我說完了,今後……就各走各的吧,井水不犯河水了……”

“秦隱荷!”

剛要拉開的門“砰”的一聲被一雙手給按了回去,我定了心神,淡淡的掃了狐狸一眼,“王爺還有什麽事。”

“剛才……我口氣可能有些不好,你別誤會……”

望著他有些焦急的臉,我輕佻的撫了上去,本想開開玩笑還像以前在汴京秦府的時候調戲調戲,卻忽然發現時過境遷,當時的輕鬆心情如今已然不再。

遂很沒意思的聳聳肩收回手,“誤會?哼,什麽誤會?是~我秦隱荷從來就不是一個說話算話的家夥,你信我的話也好,不信也罷,休書已經說明了一切不是麽?再說了我也沒什麽資格幹涉你,你要報複誰那是你的事,確實與我無關。”

“隱……”

“哦!對了,”我停下拉開門邁出的腳步,自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還有一個小錦囊,順手塞進他伸過來想抓著我肩膀的手,我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尋點樂子也好,甩掉我這個包袱也罷,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總之是幫了我們秦家,我們秦家不喜歡欠人東西,這是爹爹讓我交給你的,他在朝堂上和軍營裏培植多年的心腹名單,錦囊裏麵是爹爹的信物,你用這個就可以調動他們了,就算作對你為了幫助我們失去汴京勢力的補償。”

我麵無表情的轉身,踏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離開。

“小銀……”

突然,身後“咚”的一聲,我下意識的回頭,恰見狐狸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臉色慘白的蜷在了地上,我腦中“轟”的一下一片空白,趕緊奔了過去將他扶在懷裏。

“喂、喂……沈變態,你這是怎麽回事?”問的話都有些抖,我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趕緊搭上他的脈,卻半天也沒診出個所以然。

“哼,你不知道吧~”我順著那道戲謔的聲音回頭,傅無情就那樣閑閑的倚在樓梯口,“上山剿匪那幾回,他不要命的使勁往上衝,那是我認識他這麽久,第一次看見他失控,昏迷那會兒我就聽他老在喊一個名字~”

“什麽名字?”我愣愣的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