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二號番:天上掉下個“臨妹妹”(中)

一縷晨光灑了進來,少女睜開眼,起了身才發現自己不是小山雞的原身,竟是人形的模樣,而後驚恐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察覺此處並非以往自己休息躺著的草垛。

想著原來自己並沒有將小命丟在那把夢中常常出現的鋒利屠刀下,這才安下心來,直後怕的拍著胸口歎,好險好險~

一邊拍著胸口一邊下了床,是久違的舒暢……記得自己以前也是有過睡在床上的舒適待遇,爹出事的那天卻被府中的人當作妖孽趕出了家門。

回想起那段日子,記憶似乎又有些模糊不清了,本來和自己同齡的小孩子,一個一個都成了親,有了小孩,甚至還當了婆婆公公奶奶爺爺,而自己居然還是停留在十幾歲的模樣,別說他們,就是自己看見這個詭異的身子都會忍不住害怕。

所以,隻能在一個地方待了一段時間後,甭管自己有多不舍,總是要離開的。

流落在外多年,連閻王殿都走過一番,倒黴事全遇上了愣是沒能跨過那輪回的大門,查生死簿的時候又被戰戰兢兢的閻王給一道判官筆給趕回了陽間。

許久沒有在床上睡過了,禁不住懷疑,這還是自己住的那個“世外桃源”麽?

這便下了床,拖著懶散的身子一路晃出了屋外,迎麵撲來一陣久違的香味……她仔細的嗅了嗅,有點心的清甜香糯,還有菜肴的誘人……自己在這不上不下的鬼地方天天吃野草慣了,如何還會有當年在府中吃過的那些美食?

循著香味,少女看見一個青衫人影站在不知打哪出現的爐灶前用鐵鍋翻炒著什麽,玄衫男子在也不知從哪來的石桌上布筷擺碗,整整齊齊的三隻碗,三雙筷子。

桌上擺著的,正是剛才由著那香味在她腦海中過了一遍的美味!

她歡呼了一聲,便撲向了桌邊,久未使筷的習慣使然,她下意識的就要用手去抓,被玄衫男子一雙筷子打在伸出去的手背上,“那邊有清水,去淨手再過來。”

少女受傷的看了玄衫男子一眼,玄衫男子冷漠的臉忽然一怔,微微別開不看她,拿著碗轉身去盛飯。

淨手啊……是哦,以前在府裏似乎是有這麽個規矩,罷了~少女一蹦一跳的來到那銅盆裝的清水前,玩耍似地一邊翻卷著盆內的清水一邊往地上撒,玩得不亦樂乎,哪是洗手的樣子?

“胡鬧!”少女麵前一暗,一個巴掌就打了下來,玄衫男子聲色俱厲的瞪著少女,“洗手沒個樣,今後如何能懂事?!自個去崖下的小溪打水上來,把那邊的水缸裝滿,洗好手再來吃飯!”

青衫男子趕緊閃身進來,聲音也沉沉的,“大哥,念她初犯,打了這洗臉的水便可,那水缸,就算是我們不也忙活了一早上才裝滿……”

玄衫男子冷漠的轉身走向飯桌,“沒有教訓,怎知悔改?一味的縱容隻會害了她!”而後微微側臉,“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少女身子被吼得微微一抖,默默的拾起臉盆走到崖邊,驚恐的看著崖下的雲海愣是不敢跳下去。

青衫男子目光一沉,正要動作,一道黑色的勁風已然朝著少女衝去,少女慘叫一聲,身子飛出了崖外,抱著銅盆手足無措的直直墜下。

視線循著那道勁風掃來的方向望去,玄衫男子自若的盛著手中的白米飯,仿佛剛才從未動作過,青衫男子眸底閃過一絲淩厲的寒光,而後消散。

少女一路慘叫著急速下墜,卻在快要和那鬱鬱蔥蔥的森林來個親吻的時候,速度猛地一滯,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而後一張泛著青光的鱗片落在她的掌心。

她不禁疑惑,是這鱗片救了她?而後便小心的收在了懷裏,想著自己終於有了一張保命的寶貝,剛才被扇耳刮子的委屈不滿便散了些。

反正自己不吃東西也不至於會餓死,就是難受了些,便揣著銅盆當作一次遊玩山水,逍遙逍遙再說,怎麽上去都還是個問題,總之虧得總不是自己就成~

這崖下的風光同那平台倒是很不一樣,之前下來的時候,也沒怎麽注意到這些,現下仔細一瞧,倒有些仙境的意味在裏頭,並未染上那些個世俗的氣息,看來,以後倒是可以常來這玩玩,反正有了那片比魚鱗大上許多的鱗片作保,還怕下來的時候會摔死?

鳥語花香的林蔭小道總是讓人豔羨,尤其那些個黃鸝鸚鵡,見到她來了都聚在樹枝上排著隊歡快的唱著歌,仿佛在迎接她似地,心情就一陣大好,腳步也一蹦一跳的輕盈起來。

走著走著,居然來到了一個被巨石擋著的奇怪地方,這裏很像某個地方的入口,到處長滿了雜草藤蔓,而那塊巨石上似乎還有著刻痕。

少女好奇的上前,扒拉開纏繞在上麵的藤蔓,將厚厚的灰塵掃開,隱約的覺著上頭那些拐來拐去的刻痕有些熟悉。

正在苦思冥想在哪裏見過這個圖案,石頭忽然發出一陣輕顫,隱隱的泛起紅光,接著她身體一陣暖流滑過,似有什麽強大而又溫柔的力量在進入她的身體。

待得她再次睜開眼睛,四周早已恢複一片寧靜,少女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巨石,將手輕輕的撫上巨石粗糙的表麵,帶著濃濃的依戀,終是轉身離開,身影沒入翠綠的山林之中。

虛空之上,一玄一青兩個人影浮在雲端,冷眼看著這一切。

玄衫男子冷笑,“得來全不費功夫,看來這裏除了她並無第二個人道理是有的,我沒承想到竟會是她……”

“……那人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你何苦再……”青衫男子唏噓。

玄衫男子斂笑沉聲,“世上唯有這藍冰能克製天下諸火,她生父既能失控出賣靈魂招致那毀天滅地的災難,將天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拔了她生父的魂魄祭天已算是仁慈!火鳳那神秘的力量實難控製,雖說那人隻剩下她這一根獨苗,這天底下如何容得下她這樣的異端存在?”

青衫男子輕歎,“人本無善惡之分,他不過是造化弄人,那幫牛鼻子老道挑起事端,形勢所逼他才會不惜以身犯險,釋放凰火救下她……世上也就隻剩她這樣一隻火鳳了,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放過那人一次已是我的婦人之仁,天下蒼生卻遭此劫難,你覺得我還會拿這無辜的眾生性命來賭?”

“你別忘了,神器解封需要他們火鳳的鮮血來祭祀。”青衫男子淡淡抬眼,“你要殺她?”

“神器我一定要取,她若不拚上所有來阻止,我便當作沒看見也未可~哼!像她那樣單純的家夥,自然會惜命~用得著你來操心?!”而後一個拂袖,駕雲往平台處離去。

“藍冰克火……你主玄火,隻要你藍冰在手,既除了旁人以此威脅你的後顧之憂,又可對修火術的敵人給以震懾,這神器你自然想要千方百計的拿到手……真是我的好大哥……”

青衫男子神情複雜的看著那處巨石一眼,駕雲跟上。

數日後,玄衫男子提議讓少女帶著他二人下崖底遊玩。

山中也不知是不是被這僵硬的氣氛感染,居然連一絲蟲鳴都聽不到,平日裏別說是蟲鳴,就連樹葉被微風搖曳的沙沙聲也甚是舒服,今日,卻再也沒見過一隻雀鳥在林中飛過,氣氛當真詭異至極!

中途行至一片茂密的叢林中,少女忽然一把撲向青衫男子,待得青衫男子回過神來時,一條扁頭且身有手腕粗大的花蛇扭著身子遊走了,少女手背上兩個鮮紅的牙印汩汩的往外冒著黑血。

青衫男子皺眉,正要替她去毒包紮,被少女躲了開去,嘻嘻哈哈的起身繼續往前,也不見她自行處理,仿若不是傷在她身上一樣。

玄衫男子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少女遠去的背影,看了青衫男子一眼。

青衫男子皺眉搖頭,似在拒絕什麽。

玄衫男子冷哼一聲,快步跟上,青衫男子微驚,追了上去。

不多時,好不容易追上的二人看見紅衣少女靜靜的立在那塊巨石麵前,好似帶著濃濃的眷戀與依賴撫上那石上的深深刻痕,刻痕發出溫暖微弱的紅光,漸漸將她包圍,紅光中,隱隱現出個絕美的紅衣男子,愛憐的擁住紅衣少女。

“風兒,藍冰是我族至寶,我們世代都在守護著它,如今,爹能為你留下的,就隻有這個了……把它,交給有緣人……”

那道幾乎能蠱惑人心的妖紅血瞳準確的向著二人所在看來,詭異而邪魅的大笑,“怎麽,你們還要來搶?玄左,欠你的情分,早在那一日便已經還清,你還是不肯放過我的子嗣!”

紅衣少女驚慌的看向擁著自己的紅衣男子鬆開手走向那二人,淒淒然喊了聲“爹”便身上紅光一閃,再邁不動步子,臉上神情更顯絕望。

紅衣男子回頭柔柔一笑,“爹已是死人,這般逆天現身,無奈心裏實在放不下你,見到你安好,爹也就放心了……這場恩怨不該牽扯到你,等爹把這一切了結後,你便忘了一切罷……你隻消記住,這世上,莫再輕易相信他人,爹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後,黑色青色的影子瞬間衝向紅衣男子,三道刺目的光線纏鬥上空,戰得難分難舍,不可開交……

少女什麽也記不住了,隻知道當時美麗的山林瞬間被波及得幾乎毀了大半,一陣劇烈的爆炸過後,大地震顫,四分五裂,岩漿自裂縫中噴湧而出,淹沒了這片美麗的山林……

爹爹沒了,在少女的眼前化成煙塵隨風散去,隻留下對著她的欣慰一笑。

一玄一青兩道人影在衝天的烈火中走到她的麵前,玄衫男子沒有感情的視線落在她癱坐在地的身上,“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