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大哥的攤牌與決裂 之 我認定的男人!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正想要撐起身子,怎料身上一痛,立刻慘叫一聲直著身子倒了回去,不期然墊上一方熟悉的赤裸-胸懷,我臉瞬間大紅。

門外的紅鶯疑惑,“小姐?”

我趕緊穩住氣息,在狐狸的奸笑中吼了回去,“這麽早叫人起床作甚?害得老娘都摔下了床!”

紅鶯噎了噎,隻得呐呐道,“玄左西尊過來看看小姐,小姐你……見還是不見?”

這麽快就來了?我沉吟一番,視線不自覺看向裸了身子隻將被褥掛到腰際,撐著一張妖孽臉龐的狐狸,甚是無奈。

“罷了,先帶大哥去前廳,我稍後就來,你去伺候著。”

“是。”

我剛要下床,卻被狐狸一隻手臂給攔了個結實,“剛才都那麽狼狽,幹脆別去見了,昨晚累了你我也不忍心你再勉強自己去應付他。”

我憤憤難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到底是誰的原因?!”

狐狸隻得攤手,“好吧,你總有你的理由,大不了我等你回來~”

我哼了一聲,徑自起床更衣,狐狸便好整以暇的撐在床上看著,我頓時有些羞赧,將將轉過身去繞到屏風之後,“沒個正經!你也有這看人更衣的癖好?真是邪惡!”

“哼~別人給我看,我還不看呢~”

“狡辯!”利落的換好衣物,我轉出屏風,朝著門外走去。

“小銀子。”我停下腳步,正準備推門,見狐狸喚我,我便轉頭去看,他這才淡淡笑道,“早去早回,別忘了,還有人在這屋裏等你。”

我特瀟灑的單手一揮,“自然忘不了~記得吃早膳,一會兒送來的全給我吃光,剩下一星半點的,少不了你要受‘罪’!”

“遵命~”

屋門緩緩的掩上,我嘴角的笑容微微斂了,望向前廳所在的方向,心事重重的邁開步子。

“青桐。”

角落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影,正是青桐。

“好好看著他,若是他擅自行動,不到萬不得已,悄悄跟著就好,切記保證他的安全。”

“若是真遇著事,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你先辦你的正事要緊。”

我不再作停留,匆匆往前廳去了。

門扉打開,一身慵懶的青衫男子斜椅在門前,青桐掃了一眼,徑自拿著不知打哪摸出的掃帚握在手中,淡定的開始掃著院中的落葉,放佛剛才並未和誰說過話,院中也無他人一般。

青衫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青桐,而後轉身進屋。

“大哥。”

玄左靜靜的端坐在左首的位置上,麵色平靜不知在想什麽,我隻得喚了一聲,邁步進去。

一杯清茶飲下,他僅是垂眸盯著杯中漂浮的茶葉,半晌不做聲,我一時弄不明白他的意圖。

以前他也是寡言的人,卻不似現在這般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讓人置身在一種焦慮的不安中,不知道自己麵臨的到底是生還的劫後餘生,還是毀滅的致命毒藥。

說實在,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知曉他這個人,就連最基本的喜怒都摸不透,這也是當初心裏對他存著一分懼怕的緣由,再如何傾慕,始終不敢敞開心扉對待。

也難怪那時候自己恁般糾結,現在回頭想想,不過是在錯的時間上遇到了沒有對上號的人。有緣無份這種無奈,誰都沒有錯,卻總會有人傷得至深,對於玄左,說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暗自壓下心頭的不安,我坐上了上首的高座,“大哥一大早就來,這是……有事找我?”

玄左似在專注於杯中的世界,正當我以為他並不打算理會的時候,他卻平靜的開了口,“告訴我,你的決定。”

決定麽?也好,早晚都是要有個了斷,早點麵對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根刺埋得深,若要一點一點的慢慢抽出,怕是還沒等到心裏頭的這根刺給抽了幹淨,人都要給逼瘋了,還不如咬牙一口氣來個痛快的快刀斬亂麻……

見我沒有回話,他似有不耐,攥著茶杯,目光淩厲的看過來,皺眉重複道,“告訴我你的決定!”

回以他堅定的視線,“我的決定從未改變過。”

他停下動作,冷若冰霜的視線準確無誤的掃了過來,而後又淡漠的移開,放下杯子:

“從未改變?”他冷笑,帶著些許的自嘲。

我第一次自他麵上看到這麽多的表情,內心更是愧疚,若是還能再回到以前那個不識愁滋味的他該有多好?我還是喚他做大哥,他僅是認我做妹妹。

可惜,時光是一個沒有解藥可吃的毒蠱,一旦做出了選擇,不管結果如何,都要自己承擔代價,無可謂後悔一詞來當作任何推脫的借口和理由。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我認定了他,就再也不會改變。”

“最先遇見的,是我,憑什麽你要選他?”玄左抿緊了唇畔,麵色有些發緊。

我歎了口氣,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感情這種事,很難說的清楚,對上眼了就是對上眼了,無所謂先遇到還是後遇到……這件事我承認是我的錯,辜負你的是我,有什麽你衝我來,莫要尋他麻煩,他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哼~”手中的茶杯被他一把捏碎在掌心,“他那樣的城府心計,若是你認為他什麽都不知曉,便是他太會裝!你若是清楚了他的為人,恐怕會頭也不回的離開他!”

“無論他是慕若熙,慕容越溪,還是沈景恒……城府深又如何?心機複雜又如何?隻要他真心待我,我亦甘願陪他下地獄。”

“……”

“大哥,我不是開玩笑。”

“當真不後悔?”指節上被他捏得一陣青一陣白。

我點頭,“不後悔。”

冰山慣了的男人忽然勾起嘴角,危險的殺意彌散在廳內,合著他聽不出起伏的嗓音,“臨淵……謝臨風,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就聽的“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熱浪混合著強大的靈力隨著那聲爆炸,將這待客的整座大殿給轟得個火光衝天,瞬間化為廢墟,劇烈的大火熏得人睜不開眼尋著逃出火場的路。

我和玄左就這樣靜靜的對站在這周身全是烈焰的火場之中,四周仿佛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唯剩劍拔弩張的對峙。

黑色的圖騰蔓藤一般爬上他白皙的臉頰,襯著那越發陰狠的視線,甚是詭異,就仿佛那布滿劇毒的罌粟花,妖豔而又危險,隱隱中帶著一種野獸將要發動進攻前的狂傲,身上卻又纏繞著掌握全局的那股成竹在胸,灰色的眸子再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波瀾和溫度。

黑色的玄火,我許久不曾見到過了,沒承想自己居然會有逼得他祭出玄火的這一天,一時之間唏噓不已。

問題越見棘手,當年就是因了這玄火極難駕馭控製,被玄左降服幻修後,曾出現過令宿主玄左失控,差點因此入魔妖化,以嗜殺生靈為樂的情況,這才施加了封印。

玄火自身有靈識,嗜殺嗜血,多年的封印形同幽禁,無鮮血祭奠自然虛弱不少,若非人為的解開封印,玄火想要靠著自己突破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可今日這封印一解,玄火一腔怒氣如何消停得了?加上玄左又是多年難得一遇的仙身,術法強大,靈力渾厚,玄火自會侵蝕他的意識,奪去身體控製的主導權,玄左便會漸漸淪為行屍走肉的傀儡,加上解開封印乃是他自願而為,如何還會排斥體內的玄火控製?

若真是處理不當,世間怕是要遭劫難了!

想當年,玄左袖袍僅是那樣輕輕一揮,混沌的世間便初分天地,大地龜裂,或升起或下沉,山川海水的變換,蕩滌了多少徘徊世間的孤魂野鬼怨靈僵屍?轉瞬之間就還了天下各界的清靜,若是這樣一個家夥被邪念妖物奪了舍,後果真真不敢設想!

玄左身畔一團妖冶的黑火左右扭動著,那黑火好似一張詭異的臉,彎成弧線的白眼,合著極其詭異的裂開一條細縫的嘴巴,無聲狂妄的大笑,好似在嘲笑著世間的渺小。

咧著嘴隨著張牙舞爪的搖曳身姿,也不知湊在玄左耳畔說了些什麽,玄左臉色一白,視線冷冷的投向這邊,氣氛突然變得尖銳激烈。

下一刻玄左沉目,“你當年的術法和凰火皆是我傳授,若想同我拚命,你便試試看……既然你有膽量忤逆我,你便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你和他,往後給我小心點!”

漆黑的玄火瞬間自他腳底躥出,張牙舞爪的叫囂著漸漸吞噬掉他猙獰的身形,而後化作一條巨大的黑影,一眨眼衝向天際。

徒留這一場瘋狂燃燒的黑色烈焰,恣意宣泄著他甚少流露出來的滔天怒火。

人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魔鬼,稍有不慎,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僅是一念之差罷了,我隻是不想讓他一錯再錯下去,玄左本是個很單純的人,卻能看透很多事,當年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卻並未點破。

“大哥,下回若是遇到你中意的女子,再有人來搶,萬不可再像當年一般拱手相讓,默默退出了。”我定定的望向那黑影離去的方向,歎息搖頭。

周身的玄火越燒越旺,早已高出我丈許之高,漸漸要將我吞噬,我並未在意,視線收回,落在那些個逐漸朝我縮小燃燒範圍的玄火逼近身,撩黑了我那元神化作的紅衫雲袖一角,有些出神。

天帝那廝看我不爽很久了,會不會又尋著大哥的這事來找我麻煩?

大哥會如何?或許,應該想辦法阻止他犯下這般重罪才是?若是他能從這劫數中脫身,我想,應該能還清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了吧。

周圍漸漸傳來吵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來救火,可這樣的火勢,如何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