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方墨絹一襲黑袍 之 大病之後!

屋內

女子微微張著姣好的櫻唇,身上的男子喘息更重,一臉頹靡慵懶的笑意自那紅衣女子被架出去後便冷了幾分,看得人越發心寒了,周身的女子皆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唯聽得見屋內僅剩欲-望發-泄的窒息,就像一隻沒有感情的猛獸,做著的事與自己還是同誰都無甚關係一般。

“少……主……少……”

那女子掙紮半天,小臉越見慘白,直至最後身形透明化作點點星光散在漆黑的屋內,終是喚出了那句自失了肉身心智後再無法言語的心聲,欣慰的閉上眼睛,消失殆盡。

屋內眾女子皆又怕又喜的看著這一切,怕的是自己被眼前的男人各種手段弄到冤魂盡散的地步,喜的是打今之後,少了一個敵人爭寵,男人注意自己的機會便會多上一分。

男人平靜的起身,黑袍盡數滑落在地,在眾女子一陣臉紅心跳的目光下淡漠的轉身,繞過屏風進了後麵的浴池,嘩嘩水聲響起過後,沒有溫度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了過來:

“她隻能死在我的手裏……若還想傍著爺的生魂吊著你們那些殘魄繼續苟活於世,便將各自給看好了!柴房出了什麽問題爺定會挖了你們的元神喂狗!將爺的話一並傳下莊內各處!爺不想明日還會逮著誰說出爺從未下過命令的廢話!”

眾女子臉色大白,趕緊齊齊伏地大跪幾下。狼狽退出偌大的房間。

屏風後,隱隱傳出拚命壓抑的劇咳,空隙彌散著一絲淡淡的腥甜。

我幾乎是被拖著往前走的,前方的樓管事走得很快,似乎已經不屑跟我打笑臉了。

就在我腦袋一顛一顛將將睡過去的時候,那脾氣古怪的樓管事忽然伸手揮停架著我的壯丁,側臉極冷的瞥了我一眼:

“竹樓那火是個意外,手下人沒同公子商量私自行動,公子之所以身在火場是因為他想滅火……為此公子還被那火煙熏傷了肺,至今仍咳血不斷……”忽而轉身負手,“你也莫要誤會什麽,公子心底永遠住著素情小主,這麽做無非是不想被人說使了下作手段勝之不武!”

我冷笑,嘴角凝固的血漬再次蔓延下溫熱:

“不用在我跟前強調素情……你也不必替樓千夜開脫,總之那之後的折扇,便是陰謀真正揭開序幕的關鍵不是麽?樓千夜找上我是必然,那次的大火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你以為,你欠下的血債我們會這麽輕易的就會放下?你不死,難平我狼族滅族之恨!”

說完,大袖一揮,眾人轉瞬之間就站在了那間算得上熟悉的柴房麵前,樓管家大腳一踹,那兩個壯丁用力一扔就將我丟了進去,厚實的木門再次關上,“叮叮當當”的落了枷鎖,腳步聲這才遠去。

這場病,來得很凶險。

起先我沒怎麽在意,咳著咳著也就胡亂抓了些稻草就往上頭一倒,睡了個天昏地暗。

後來總覺著自己似是困在噩夢中醒不過來,這才覺察自己許是生了病。

渾渾噩噩的,好像身邊多了個人,我下意識的伸手拉住那人的袖子,不由得喚了一聲“狐狸”。

那人動作一頓,恰巧也就這一個瞬間,我睜開了沉重的眼皮,一方黑影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有些著惱的伸手拉開覆在麵上的黑影,入手輕軟柔滑,仔細一瞧,便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觸到那衫並不陌生的黑袍,我心頭微訝,“這方墨絹不是你讓我替你選了送給素情的……”

黑衣男人沒有表情的起身,“墨絹還來不及送出去,素情便遇上了屍骨無存那樣的禍事,你要我怎麽送到她手裏?”

我握著墨絹的手猛地一震,再不知該說什麽了。

空氣中彌漫著窒息般的沉默,我頓時有些無措,忍不住喉頭一癢,劇烈的咳嗽再次衝口而出,想停下來都是徒勞,不過將將一刻鍾的功夫,身子那好不容易養回來的微弱力氣再次透支,我爛泥似地陷進身後的床榻,就連聲音都沙啞不少:

“這裏是哪?看著不像我那棲身的柴房……”

“……”

見他背著身後窗口投射下來的光站在窗前,看不清神情又不說話,隻得歎氣:

“不用特殊照顧,我該怎樣還是怎樣的好……至少我能保證,在天罰降臨之前,還能喘氣,任你們泄憤報複就是,咳咳……”

他忽然轉身,身形僵硬,“你最好想著怎麽吊著這口氣活下來的好,你的命,隻能由我結束!”繼而拉開大門,甩袖將門一帶,離開了房間。

我這才能仔細的觀察房間……案頭碼著整齊的書冊,筆架,狼毫……一衫墨黑的輕紗無聲的覆在一把古琴麵上,在往上,一把寶劍靜靜的貼著雪白的牆壁,泛著駭人的寒光……

這難不成是樓千夜的寢屋?!

我心中大震,掙紮著就要下床,無奈動了半天,出了一身冷汗不說,竟是連動一下手指都成了奢侈?!

我不放心狐狸……狐狸所在的結界同我那柴房相距不過丈許的距離,雖說被關在柴房不見天日的,但想著狐狸就在不遠的地方,心裏頭一點也不慌,可現在……鬼才知道樓千夜的院子要怎麽走才能回到那處院落!

“哐啷————”

我一個猛子紮向地麵……好在這裏奢華,床前鋪著地毯,總算是挪到了地上,不過很可惜的是,我一個不小心帶翻了窗前的椅子,連帶著把挨著椅子的桌子震了震,桌上的杯子藥碗一類很是歡脫的全砸在了沒有毯子保護的地麵,哐啷啷的震著我耳膜發疼。

寂靜的屋內忽然傳來不甚好聽的“吱呀”聲,我循聲望去,便見有扇緩緩推開的窗子後,樓千夜那個變臉大王正一動不動的側身站在窗外,看著我所在的這個屋子裏頭,眼神古怪!

我發怵,忍不住趴在地上嘀咕,“老娘又不會順走你的古董寶劍,你緊張個什麽勁?”結果撐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毯子上,“哎~我說樓莊主,我這個客人肚子餓了,能不能上些飯食填肚子啊?”

“要求還真多!”窗前人影一閃,再也不見蹤跡。

我暗自吐了吐舌頭,趕緊抓著周身一切能扶住的東西趕緊往屋外撤!

憑著微弱的記憶和可憐的方向感,我小心的躲過那些不停來回走動的侍衛小廝婢女,還得注意周身有沒有暗衛之類,頓時早已汗濕的背後一陣涼颼颼的打顫。

其實狐狸所在很好找,隻要攀上屋頂,便能看見那顆巨大無比的墨色結界。

而當我發現這個方法時,我人已經落在困住狐狸的那方結界邊緣。

也不知是不是體力耗損太過嚴重,狐狸此刻化作一條手臂般粗的五爪青龍,軟趴趴的伏在地上,就連透徹如綠寶石般的雙眸也是無精打采的耷拉在那。

結界透風,微風輕輕的浮著那細膩的龍須,此刻的狐狸看起來,雖然脆弱,卻難得的溫和親近,沒有一貫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疏離。

站著實在費力,我索性一把坐在了結界壁之外。

青龍似乎察覺到結界外的動靜,一把抬起了那顆就算縮了水也甚是威風的龍頭,警惕的視線探照燈似地左右掃射,動作滯緩許多,良久,才沙啞的張了張龍嘴:

“誰?”

看不見外麵麽?也好,我淡淡一笑,忍不住笑罵:

“又想拿這誘人犯罪的嗓音調戲人了不是?”

青龍身子大震,左右看了好幾回,才辨出我所在的方向,浮上空中緩緩落到與我一樣高度的距離,五爪貼近結界壁,隔著透明的壁牆與我的掌心重合在一塊,磨裟良久:

“他,有沒有為難你?”

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我沒好氣的笑笑,“自然為難不了我什麽,你以為我是誰?小小把戲還難不倒我~”

“他敢動你?!”

眼見那細窄的觸須頗有貓咪炸毛的模樣,我哈哈笑了出來,笑完之後,盯著他的雙瞳疑惑,“怎麽?你看不清東西麽?”

青龍緩緩搖頭,“這是禁術中的陣法,混入了狼族特製的結界,本來是完全與外界隔絕的禁術,樓千夜元氣大傷之下啟動陣法,自然效果不如預期的好,碰巧能聽不能看罷了。”

我心下一鬆,斟酌著用詞,“你……是不是修了禁術?”

“……”青龍沉默一陣,懸浮著的身形上下翻卷一輪,落在了地上,“嗯。”

“為何冒險?!”他這根本是在引火自焚!

青龍忽而咧開嘴,那摸樣應該是在笑,“還是東帝那會兒,我嘴皮子不似現在這般厲害,自然沒能同你說清楚,而後諸多變數,尤其往生池一別,我心如死灰,本想隨了你去做伴,卻在無意間翻出了你送給我的那本上古典籍……沒有那禁術,你魂魄盡散如何能往生輪回?”

“可你也不該逆天而為!”

“我管不了那麽多!”

我氣得不行,隻得小聲嘀咕,咬牙切齒,“若此劫能過,我定要將你忘個幹淨!看你那樣自負!擅自決定的就一定是為我好麽?!我才不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敏銳的青龍忽然觸須一動,看那猙獰的龍顏似是察覺到了什麽:

“瞞我什麽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