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愛臭美，小心眼，欺負弱小！還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胡依夢在心底腹誹道。
“喂喂喂！你還沒給我擦臉呢！”孔隆把自己的臉又往胡依夢麵前湊了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這笑容在別人眼中是那麽的明豔動人，可是在胡依夢眼中就是傲嬌加欠扁。
她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一挑眉，怒極反笑。“好啊，小女子這就幫孔公子擦！”
話音剛落，她拿起手中的絲帕就對著孔隆那張欠扁的俊臉一陣猛揉，蹂躪完孔隆的臉後，胡依夢冷著臉像是對待垃圾一般，將手中的絲帕狠狠地丟到了他臉上。
“小二！”胡依夢不再理會孔隆，她抱著小狐狸坐了下來，一拍桌子，對呆愣在一旁傻傻的看著她和孔隆鬥氣的店小二說道：“本小姐要點菜！”
“是是，”店小二剛見識了胡依夢蹂躪孔隆那張俊臉的粗暴舉止，知道麵前這位小姐是個極潑辣難惹的主，哪裏還敢得罪，連忙點頭哈腰的小跑到胡依夢桌前，拿起肩上搭著的布巾仔細的將桌麵擦了擦，“不知小姐想吃點什麽？”
“我第一次來天上居，不知你們都有些什麽特色菜肴。”
“說起我們店裏的菜肴，可是道道色香味俱全，我們店裏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店小二一口氣接連報出一百多道菜名。
胡依夢目瞪口呆。這哥們兒是郭德綱他徒弟穿越過來的吧，這報菜名的架勢怎麽就讓她想起了那個經典相聲《報菜名》了呢？
店小二亮出看家本領一口氣把店裏的菜名報了個遍，這才喘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向胡依夢詢問道：“不知小姐想點哪個？”
胡依夢撇撇嘴。“這些就是你們店裏最好的菜了麽？”
“是啊，小姐。”店小二點點頭。
“那你就挑最貴的上吧。”胡依夢對店小二說道。她想了想自己空間手鐲裏的那些夠她花幾輩子的金銀財寶，又補充了一句，“記住，千萬別給本小姐省錢，本小姐的宗旨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店小二的嘴角抽了抽，給胡依夢添了新茶，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猛的回頭又仔仔細細的看了胡依夢一眼，目光閃了閃，下一秒他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不再逗留，店小二轉身順著樓梯下了樓。
先前，胡依夢剛進到天上居時，他驚異於少女的美貌和超凡脫俗的氣質，沒做多想，隻把她當做大戶人家偷跑出來的小姐，可是剛才又於胡依夢一番談話讓他猛然間想起三年前掌櫃曾經讓他們這些小二看過的一張畫像。那畫像中是一位容貌嬌美的佳人。據說這畫中人是他們這家店背後真正的主子交代下來讓他們暗中打探和留意的女子。
可在這三年中他們並沒有見到這位畫中之人，時間久了也就漸漸把這回事淡忘了。可仔細打量了胡依夢之後，他卻想起了這件事。
這小姐從相貌神情中看分明就是那畫中之人！
他不敢耽誤時間，急忙下了樓，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掌櫃。
聽到胡依夢這句暴發戶似的的宣言，原本就一直在偷偷的圍觀胡依夢和孔隆鬥氣的食客們集體抽搐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有著天仙般美貌的少女，腦子裏居然都是這種暴發戶式的想法。心中原本對少女的美好念想瞬間灰飛煙滅，連點渣滓都不剩……
孔隆沒有計較胡依夢對他的俊臉的蹂躪，畢竟這力道給他撓癢癢都不夠，他握著胡依夢丟到他臉上的那方手帕，饒有興趣地看著胡依夢毫不客氣的霸占了他包下的桌子，當他聽到胡依夢說自己“不求最好但求最貴”時，桃花眼裏的笑意更深了。
這丫頭果然很有趣。孔隆心中暗暗想到。
他微笑著在胡依夢對麵的桌子旁坐下，打發三樓其他的小二給他上了壺好茶，就這麽捧著茶杯笑眯眯的看著胡依夢。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裏光華流轉，風情無限。
胡依夢單手托著腮，欣賞著窗外江天一色的壯闊景觀，完全把坐在她對麵，不停的對她放電燈的孔隆當做了空氣。
胡依夢越是無視孔隆，孔隆心中越發覺得胡依夢有趣，也越發好奇胡依夢的來曆。
兩人雖互不言語，但氣氛且越發詭異。
原本抱著看戲心理的食客們見狀，隻能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又繼續飲酒劃拳，品嚐滿桌的佳肴。
這時，店小二端著一個描繪著花開富貴紋樣的描金漆器大托盤，托盤上擺著幾碟精致的菜肴，先不說這菜肴味道如何，單是著盛放菜肴的盤子便都是出自瑤光城官窯中的上好白瓷，瓷器色澤溫潤如羊脂白玉，這種白瓷大部分都是送進宮內供皇家使用的，隻有小部分流入高官巨賈之家，而能在酒樓中用上著瑤光城白瓷的店家，大概隻有天上居一家了。由此可見天上居背景深厚。
不過，這些事對於胡依夢這個第一次走出萬妖山的小姑娘來說是不可能知道的。
店小二手腳利索的來到胡依夢桌前，將菜肴按照葷素搭配布置妥當。一共是四葷四素共八個菜。
“小姐，您的菜齊了。”店小二恭敬的退到一邊，對胡依夢說道。
胡依夢看著擺在自己麵前八盤精致的菜肴，有些不確定的向店小二，問道：“小二，你確定這就是你們店裏最貴的菜麽？”
“小姐，這確實是我們店裏最貴的菜了。”店小二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道：“八道菜加起來價值白銀千兩。”
八道菜價值白銀千兩，確實是世間難見的高價了。須知道，白銀千兩足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花用好幾十年了。
胡依夢隨手拿起筷子撥弄了兩下盤中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肴。
不錯，菜肴很精致，盤子也很精致。可是問題是它的量也很精致。胡依夢覺得如果自己的筷子夾得多些，基本上三四筷子就能把一盤菜夾空。
胡依夢撇撇嘴角，挑挑眉，“小二。”她喚住正要離開的店小二。
店小二停下腳步，轉過身，弓著腰答道：“不知小姐還有何吩咐？”
“小二，你們天上居當真是天璣城中最好的酒樓麽？”胡依夢放下手中的筷子，側著臉向店小二詢問。
“小姐，我們天上居確實是天璣城中最好的酒樓，這是世人所公認的。我們天上居以誠信立店，誠不敢欺瞞任何客人。”店小二聽到胡依夢的問話，立刻對答道。
“誠信？我看不然吧。”胡依夢翻了個白眼，指著桌上那八道菜說道：“本小姐要的可是你們店裏最貴的菜，你這菜的分量也太少了點吧，連給本小姐塞牙縫都不夠！這不是欺詐是什麽？！”
店小二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朝樓梯口撇去，眼中帶著求救的光芒。
坐在胡依夢對麵桌子旁的孔隆饒有趣味的聽著胡依夢的一番質問，想看看這店小二如何應付胡依夢的胡攪蠻纏。
“嗬嗬，這位小姐此言差矣。”一位身著藏青色長袍，頭戴儒巾，滿麵笑容，一臉和氣，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人快步從樓梯旁走到胡依夢麵前，微微躬身向胡依夢作了一揖。
“哦？此言差矣？何以見得？”胡依夢看著這個笑眯眯，一臉和氣的中年男子，眨眨眼睛，反問道。
“小姐，可知這八道菜的主料和配料都是什麽，又是如何烹製而成的麽？”
“不知。”胡依夢果斷的搖搖頭。
“小姐請看。”中年男子將一碟離胡依夢較遠的菜端至胡依夢麵前，盤中不過四小塊寸許見方色澤金黃的小餅，男子解釋道：“此乃‘髓餅’，小姐可知是何物做成？”
“聽名字似是骨髓所做。”胡依夢答道。
“不錯。這髓餅正是用獸類骨髓所製。古之名篇《齊民要術》中曾言及髓餅製作之法，‘以髓脂、蜜合和麵，厚四五分，廣六七寸，便著胡餅爐中，令熟。勿令反覆，餅肥美，可經久。’”男子繼續說道：“我們天上居的髓餅共用了豬、牛、羊、狗、馬、熊、象、駝、虎、猴十獸的骨髓為髓脂，並且為求起味道更為鮮美，選用的都是獸的脊骨之髓，一獸之脊僅能得數錢骨髓，因而單此一碟髓餅便值白銀數百兩。”
聽完男子的介紹，胡依夢看著自己麵前著一小碟髓餅，吞了吞口水，豬、牛、羊、狗、馬、駝還好說，熊、象、虎、猴這些在現代可都是保護動物啊，為了這麽一小碟髓餅就要死數十隻動物，胡依夢突然很有負罪感。
她悄悄的將髓餅從自己麵前推開了些。
抬起頭，胡依夢打量著男子，心中暗暗猜測，從這人的相貌穿著談吐舉止和對菜肴的了解程度來看，這人大概就是著天上居的掌櫃了。
“如此說來，也難怪這髓餅價值高昂了。”胡依夢點點頭，對中年男子說道：“您便是這天上居的掌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