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馬屁要拍得響

方文宣正一個人呆在花園裏,他看著枯黃的落葉,突然有了一種寥落的感覺,他坐在樹下,在他的腦海裏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憂鬱過,呂齊跑過來拉著方文宣喊:“舅舅,舅舅陪我玩。”

方文宣頭一次這麽安靜,任憑呂齊怎麽拽著他的衣衫,方文宣看看這個小家夥一把抱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他說:“想你這樣無憂無慮該多好啊?”

“小孩當然該無憂無慮。”藍寄柔看見方文宣正坐在樹下,她便走上前去。

方文宣睜大了眼睛抱著呂齊問:“你,你是人是鬼?”

“嗬嗬。我當然是人了,大少爺。”藍寄柔走過去,她依然穿著那藍色的金錢褂子。

“你好了?”方文宣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有一股莫名的衝動,他想抱住阿貴,像兄弟那樣拍拍他,可是他是方家的大少爺一切激動的情緒都掩飾了過去,隻有簡單的三個字——你好了?

“恩,我好了,阿貴福大命大所以死不了。”藍寄柔一拍胸口,卻被自己拍的直咳嗽。

小呂齊更是樂得嘎嘎的笑著。

“阿貴,你真的好啦?真是佛祖顯靈了。”老夫人看見阿貴正站在方文宣的身邊。

呂齊見外祖母來了便撲了上去,方文宣撲撲屁股上的泥土站了起來說:“真是可惜了我們給他定的棺材。”

“去,那有你這麽說話的?”老夫人瞪了一眼方文宣,她又拉著阿貴的手說:“你死了,方家可對不起啊,如果你死了,我這個老太婆要替你吃十年的素齋。”老夫人也算釋懷了。

藍寄柔看著這個老公的假冒娘,心想:你還真想可著勁的往下活啊?都七十了再十年那還不得八十了?

身邊的小吉輕輕拭著頭上的汗珠說:“不是詐屍就好。”

小吉的話引得大家都笑了,老夫人拉著阿貴的手說:“走我們去大廳說話,你得給我講講你是怎麽從鬼門關上逃回來的。”

藍寄柔被拉著去了大廳,一路上她已經想好了怎麽糊弄這群人了。

“快讓阿貴坐。”藍寄柔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等待遇,小吉移了一把椅子放在老夫人的身邊,藍寄柔便坐了下來。

老夫人急不可耐的問:“阿貴快跟我說說。”

藍寄柔說:“阿貴當時已經病入膏肓了,而且阿貴已經看見鬼門關了。”

“啊!”一群丫鬟都瞪大了眼睛嚇得叫道。

“恩,是的。”藍寄柔點點頭,她覺得越來越好玩了,這群無知的人應該被糊弄糊弄。

“鬼門關是什麽樣?”老夫人問道著就開始撚著手中的佛珠。

“鬼門關啊,有這麽高的門呢!當時就那麽開著,我知道一定是要讓我進去的,而且我還遇到了鬼差。”藍寄柔說道興奮處幹脆站了起來把手高高的舉起比劃著,而且又編造出鬼差來了。

“啊呀。”幾個丫鬟嚇得個個把頭往旁人的身後藏似乎真看到鬼差了似地,藍寄柔見她們嚇得小臉紅撲撲的更覺得好笑了,她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講著,似乎真是親眼看到了一樣。

藍寄柔說:“那兩個鬼差,一白一黑,長得可嚇人了,而且他們手中還拿著鐵鏈,身上寒氣逼人,他們剛要把鐵鏈往我頭上套,突然!”任何一個說書人都知道要抖包袱,賣關子,藍寄柔也算無師自通了,她講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看著那些小姑娘都閉緊了雙眼嚇得全身哆嗦,老太太也安奈不住的問:“怎麽了?怎麽了?”

“突然,一個穿著官服的人走了出來,他叫道:鬼差不許鎖他,他可是方家的人,方家的老夫人每天誦經念佛她積的德連他們的下人都能庇佑,我們不能鎖他。”藍寄柔動機很明顯——她在拍馬屁。

老夫人一聽,一拍大腿說:“哎呦,我念佛的事情連那個官都知道啊。”

“是啊,是啊。”藍寄柔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使勁點著頭,她說:“後來我聽他們叫他什麽閻王。”

“哎呦,那可真是大官,他說話可是算數的。”老夫人解釋道。

“是麽?我可不知道,不過......”藍寄柔又買了關子,幾個丫鬟又跟著藍寄柔睜開了眼睛急的問:“阿貴,不過什麽?”

“不過,鬼差又說了:“他肚子裏可是有兩團晦氣,所以他才會來到鬼門關的,就這麽讓他回去,恐怕她還得因為那兩團晦氣回來的。”

“晦氣?”老夫人問。

“恩,說是我體內有什麽晦氣,可能就是說我的壽命到了在身體裏自發形成的東西吧。”藍寄柔解釋。

“那怎麽辦?閻王怎麽說?”老夫人又撚著佛珠口中念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後來閻王說,這兩團氣得給我排出來,我當時的肉身就躺在床上呢,那時我雖然醒不過來,但是我可覺得我的晦氣從兩隻腳到膝蓋到肚皮上再到胸口然後順著我的脖子就呼的一下被排出來了,我知道那一定是閻王他老人家替我逼出來的,然後我的魂啊,就飄飄悠悠的回去了。”藍寄柔之所以這麽說完全是說給一旁的阿壽聽的,而阿壽聽了,也就明白了阿貴的胸前為什麽會有兩團東西鼓起來了。

“啊呀,這個閻王還真是好啊,他還幫你把晦氣逼出來。”

“這才到那啊,他還說:你們兩個鬼差以後可不能隨便亂鎖方家的人了,這次竟然讓方家的人來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我罰你們去替阿貴穿新衣。”藍寄柔說道這裏她偷偷的看看一旁的阿壽,阿壽正認真的聽著。

“穿什麽新衣?”老太太問。

“這個啊,阿壽也知道的。”藍寄柔對著阿壽眨了下眼,阿壽連忙擺手說:“我不知道啊。”

“沒錯,阿壽也隻是看到一半,阿壽啊,其實鬼差是上了你的身幫我換了衣服,換了衣服之後他們就走了,你就倒在地上了,我當時想扶你來著,可是我還沒完全醒來。”藍寄柔終於把慌給編圓了,也鬆了一口氣,然後阿壽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說:“對對,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躺在地上了,原來我是被上了身啊。”被阿壽這麽一附和,一群丫鬟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說:“啊呀,上身這麽容易啊,我們要是被上身了怎麽啊?”

藍寄柔背著手踱步在小丫鬟中間指著她們說道:“你們是方家的人,怕什麽啊,老夫人每天都是替方家誦經念佛呢,連鬼差都怕我們三分。”

說到這裏老太夫人更是樂得開了花,藍寄柔見自己拍的馬屁已經成功了,她對著老夫人作揖道:“我的命都是老夫人救回來的,多謝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藍寄柔這馬屁拍得可真是響不但哄的老婦人心花放,更是讓方府的上上下下都有一種安全感,當然在這不久之後方府的家丁丫鬟在街上個個走道趾高氣昂,還有無數的人想打通方府的人脈想粘粘老夫人的仙氣兒,就是方家臨時顧的砧板工都被幾個大師傅擠破頭了。

藍寄柔好容易比劃完了,卻發現管家元正很不屑的看著她,說道元正他剛從外麵收租回來,藍寄柔在心中默默的叫他周扒皮,元正立在一旁聽完藍寄柔胡謅八扯,看老夫人和幾個小丫鬟正高興也就沒多說什麽。藍寄柔也不知怎得,她看到元正就渾身不舒服,她覺得元正的眼神很犀利很犀利,犀利到似乎能看清楚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似地,藍寄柔撇撇嘴又安分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