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家夥
第二十二章 小家夥
“這樣……真得可以嘛?”瑪紗族長有些不敢相信,故而再三確認道.
“嗬嗬,這算得了什麽.”老族長蓋爾爽朗得一笑,旋即正色道,“既然大神將引導你族正確的信仰這樣的重任交給了我族,那麽從方方麵麵關照你族,讓你族真正得體會到大神的偉大與智慧,我想必然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你就不要推辭了.”說著老族長促黠得一笑,饒有深意得說道,“我想,你很有必要派些人,甚至親自到我們部落中去看一看,也許會有些你意想不到的好東西……要知道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見的……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到我們大地部落看一遍兒的!”言語中有著一股衝天的傲氣與自信,卻是自視甚高,仿佛視大陸諸多部落如無物一般.
乍聞此言,瑪紗族長麵色立刻就是一變,倒不是對老族長仿佛吹破天一樣的大話感到生氣,羞辱，而是由衷感覺到了一股從容的大氣與張揚的自信,這是他們牛頭部落所從未有過的特質,也是大陸上許多的部落所沒有的.像這樣的氣魄，似乎連那隻有少少幾個的萬人部落都不一定有啊.
到底是什麽東西支撐起了他們如許的自信與從容?這樣的精神狀態,在這樣,顛沛流離,人命賤如草的世界裏簡直是一項難以想像的奇跡,每一個人都是朝不保夕,食不裹腹衣不蔽體,這樣的從容又要從哪裏尋覓呢?
也許這正是他們的神，他們張嘴閉嘴都要提到的神給予他們的？
瑪紗族長默然了片刻，終於展顏一笑，輕輕吐了一口氣，“聽了蓋爾族長的話，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去拜訪一下貴族的，希望到時不會太過於麻煩了蓋爾族長。”
“哈哈，這有什麽麻煩的，不麻煩！何況為了大神的榮耀，再麻煩也是我們應該做的！”蓋爾擺了擺手示意這不算什麽，然後他正色說道，“今天你們牛頭部落才剛剛遷過來，想來還有許多事要忙，我就暫時先不打擾了，他日有暇再來叨擾瑪紗族長。我們這就走吧，瑪紗族長忙完了事情，一定要到我們大地部落坐上一坐。”說著也不待瑪紗族長再做什麽挽留，蓋爾族長帶著一群手下，匆匆忙忙得離去了。
在這片人類還停留在掙紮求存狀況的大陸上，各般禮儀自然是大多沒有的，有些部落間重要的交際禮儀也隻是發展出了一點粗陋的雛形，所以瑪紗族長站在營寨門口接見異部落首領算不得失禮，而蓋爾族長說走就走也沒有誰覺得有什麽不對的……人家部落族長貴人事忙，很正常不過的事了。
雖然心存好奇，時刻惦記著要往大地部落裏走上一遭，但是新遷徙而來的部落又確實有著許許多多的瑣事需要忙碌，這些事或大或小，有的是事關部落生存延續的要害之事，有的則是兩個土著打價鬧矛盾的破爛事，卻都需要在部落中威望深重的女族長親自操刀處理，一時間自然是忙得焦頭爛額。
因而，直到之後的第五天，瑪紗族長才找到了一點閑暇，帶著十幾個拎刀掂槍的壯碩勇士，前往大地部落拜訪。
在此世界的土著，無論老少職司，為了尋找獵物，大都練有幾分探跡尋蹤的本事，是以雖然蓋爾族長隻是發出了邀請，並沒有指明前往大地部落的道路，但是隻不過費了一點點工夫，瑪紗族長一行還是漸漸踏上了正途。
“真是很奇怪呀！”
在一條小徑上走著，一個滿臉風霜，身體上布滿了傷痕的壯年大漢警惕得觀察著左右，臉上漸漸得布滿了狐疑之色，忍不住如此咕噥道。
“怎麽，有什麽奇怪的嗎？”瑪紗族長卻是耳尖，聞言下意識得問道。
“族長不常狩獵，不清楚這些也是正常的。”旁邊一個人接口道，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有何不妥之處，他指著沿途不斷出現的動物糞便，以及漸漸被野草重新覆蓋住的荒蕪小徑，蹙著眉頭說道，“你看，這裏有這麽多動物的新鮮糞便，有的甚至就分布在這條小徑上，可見這條小徑最近沒有多少人來過。但是看這條小徑的寬度，以及沿途的分岔，可見以前曾經有不少人經常在這裏狩獵，看這條小路還沒有被野草重新覆蓋完全的樣子，大概至少在一兩個月前，這裏還時常有人經過。那麽，可見這些人就應該是大地部落的人了……問題是，他們難道不用吃東西了？為什麽不出來狩獵呢？”說著，他也搖了搖頭，道了句古怪。
“這怎麽可能呢！”瑪紗族長啞然一笑，不以為意得道，“我猜，他們多半是又找到了一塊新的，食物更加充沛的獵食地，要是這樣的話，自然就可以解釋得通了，又哪有什麽人可以不用吃東西。”
一行人走走談談，互相交流著對大地部落的看法，到也不覺得氣悶。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處溪流之前，正打算一跨而過，一個壯漢忽然喊道，“噫！大家且住，快來瞧，那是什麽？”
這溪流隻有兩米來寬，自然可以一跨而過，然而卻也頗有些深度，水流清澈見底是一汪碧綠的顏色。隻見那一汪碧水之中，兩側遍生有蔥綠的細長水草，柔柔嫩嫩的，隨著水流不停得輕輕搖擺著。水草掩映之中，一隻黑沉沉的大甕斜斜得躺在水下，一些魚兒密密麻麻得簇擁在甕口之外，似乎萬分努力得要向其中擠去，粗看去黑壓壓得一片。
兩根粗大的藤蔓被當作繩子栓在甕口處，另一頭則伸出水麵，被係在了石頭之上，那壯漢上前就要去拉那繩索，被瑪紗族長止了住，“這大甕燒得這樣精致，想來多半就是供奉圖騰用的，那是何等的金貴，哪裏會被平白拋棄，這隻怕是大地部落有意放置在此，多半是有些什麽用意。我們不知底細妄自要碰，要是無事自然是好，出了什麽岔子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不愧是一族之長，果然是有見識！”
忽得，一把童稚的聲音故作老氣橫秋得如是說道，隨即從遠處一棵樹上，三兩下竄下了一個睡眼迷離的半大小子。他有著一頭長長的，濃黑的秀麗頭發，被一根碧綠的草莖隨意得束作一束，粉嫩水靈的小臉兒，黑黑的赤裸的上身，下身束一獸皮裙，很瘦小清秀的一個八九歲小男孩兒。
“你們是牛頭部落的人吧，老頭兒讓我來接你們！怎麽來得這麽遲……我都等了好幾天了！”小男孩一邊邁著步子晃晃悠悠得朝一行人走來，一邊毫不認生得嘟嚕著，那神情那動作別提有多可愛了。
“這個小東西……”瑪紗族長看得眼神一亮，似乎恨不得將小家夥抱在懷裏揉搓，貌似寵膩得一笑，打擊他的話就接踵而至，“誰會派你來接我們啊！是偷跑出來的吧？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小家夥臉上立刻就是一垮，隨即把胸一挺，忿忿然道，“誰說我是偷跑出來的？我幹的是侍奉神明的大事，會做那樣沒品的事兒？等你們，那不過是順便罷了……還漲了你們的脾氣了！”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
“侍奉神明的大事？就是爬在樹上睡大覺？”瑪紗族長忍不住得就想逗逗這個小家夥，那一臉的笑意盈盈在他看來是如此的惡毒，毒舌啊！
“我肩負著清理這個大甕的重任！”小家夥氣的發抖，幾乎忍不住就要跳了起來，手指著沉在水底的那隻大甕，尖聲說道，“這可是神明曾經使用過的餐具……意義重大！”說著，小家夥搖了搖頭，作不屑一顧狀，“嗨，瞧我跟你們說這些話幹什麽，你們又不懂！”
這下倒是噎了瑪紗族長一噎，他們部落曾經的圖騰是個十足的吃貨，喜愛吃新鮮的瓜果，卻是以山來論的，他們可沒這麽大個器皿來盛，整天酬措這些果實就夠他們頭疼了呢！
“你是在清洗這隻大甕的嗎，你們的圖騰吃得可真少！”瑪紗族長沒話找話道，隨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口悟“……當然，現在也是我們的！”
“嘁……怎麽可能！”小男孩一臉的不耐煩，又不得不解釋道，“我們的大神有山一樣高大……據說現在變得更高大了……哪會隻吃這麽一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打壞蛋！”小手握成了拳，他張牙舞爪樂不可支得講述著有關於大神的盛宴。
瑪紗族長不時得點著頭，心說原來也是個吃貨！
說著，小男孩兒的神情沮喪了起來，語氣低沉得說道“現在，我們偉大的大神已經很久沒有向我們要過敬獻了，有多久了……”他搬著指頭數了起來，最終頹然放棄，“反正好久了，秋天都快要過去了！”
瑪紗族長心中詫異難奈，心說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能省下多大的力氣，為什麽反而不高興呢?於是她隨口就問了出來。
小男孩詫異得上下打量著她，眼中的神色漸漸得就冷淡了起來！
“原來，你們不過是一群偽信徒罷了！甚至沒有一點虔誠可言！”